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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


  欒震天聽說沒白等,果然來了人,剛一驚,入耳那最後一句,心中又復一鬆,插口說道:「那是誰?老弟?」

  賈子虛淡淡笑道:「郭璞,『四海鏢局』那位新聘的賬房!」

  欒震天「哦」地一聲,變色說道:「怎麼會是那小子?」

  賈子虛道:「那誰知道,想必他是閒來沒事兒,想逛逛去,老人家可知道,郭璞進了酒肆之後,後果如何?」

  欒震天冷哼說道:「一丘之貉,同是供人驅策、為人賣命的鷹犬,自然是一拍即合,親熱得很,自然是……」

  賈子虛搖頭說道:「老人家,你錯了,他們打起來了,結果是兩名『血滴子』廢了兩隻右手,十幾名『血滴子』傷腕,三等領班那『四川』唐門的唐子冀一隻右掌被長劍貫穿,郭璞毫髮無傷!」

  欒震天大出意外地詫聲說道:「打起來了?那怎麼會,他們是……」

  賈子虛道:「老人家,是沒錯,他們是同路人,只可惜他們事先未向對方表明身分,結果起了誤會!」

  欒震天呆了一呆,撫掌笑道:「窩裡反,打得好,狗咬狗一嘴毛……」

  倏地斂去笑容,搖頭說道:「那小子好高的身手,竟能獨搏十餘名『血滴子』,可惜……」

  搖搖頭,住口不言!

  賈子虛笑了笑道:「可惜他是個昧於民族大義的冷血之人,老人家,等打完了,他們才各向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身分!」

  欒震天大笑說道:「這一下那小子要吃不完兜著走了!」

  賈子虛搖頭說道:「老人家又錯了,『血滴子』不但未敢拿那郭璞如何,反而對他忍氣吞聲,敢怒而不敢言,因為郭璞如今是海貝勒府的總管,老人家請想,『血滴子』惹得起海貝勒?」

  欒震天怔住了,半晌才睜著老眼,詫聲說道:「老弟,這又是怎麼回事?他能混進『四海鏢局』,已屬能耐不差,怎麼如今又一躍而為海貝勒府的總管?」

  賈子虛道:「這個我在『順來樓』上聽的清楚,是那位海貝勒說的,『四海鏢局』的總鏢頭雲中鶴的那位掌上明珠,看上了郭璞,在她被召進宮的時候,一力向胤禎推薦保舉郭璞,結果胤禎點了頭,把郭璞交給了海貝勒,可巧今天海貝勒在『順來樓』上為年羹堯接風洗塵的時候,『江南八俠』中的白泰官、甘鳳池、周潯,還有虯髯公與晚村先生的孫女兒四娘、魚殼的女兒魚娘行刺年羹堯,為郭璞所救……」

  欒震天震聲說道:「我明白了,所以海貝勒一下子就把那小子升為了總管?」

  賈子虛點頭說道:「不錯,老人家,正是如此!」

  欒震天白眉連軒地道:「老弟,『江南八俠』到了?」

  賈子虛道:「是的,老人家!」

  欒震天道:「那虯髯老兒與呂四娘、魚娘也來了!」

  賈子虛點頭說道:「是的,老人家,他三位也來了!」

  欒震天道:「那小子一身功力或高過『江南八俠』,但他有什麼辦法抵擋那尤過於『血滴子』的『冷霜刃』?」

  賈子虛道:「說來老人家也許不信,那簡直是神乎其技,那郭璞只抬了抬手,便破了那尤過『血滴子』的『冷霜刃』!」

  欒震天軒了軒眉,道:「我不以為那虯髯老兒會袖手旁觀!」

  賈子虛道:「自然不會,可是那虯髯公卻被郭璞一句話嚇跑了!」

  欒震天呆了一呆,道:「什麼話能嚇跑虯髯老兒?」

  賈子虛道:「『大羅劍』可抵擋得『囊中丸』?就這句話!」

  欒震天霍地站了起來,失聲說道:「什麼,那小子會使『大羅劍法』?」

  賈子虛淡淡道:「那就不知道了,不過由他破『冷霜刃』的高絕功力看來,那並不是沒有可能,也許他會得幾招!」

  欒震天身形忽抖,咬牙說道:「老弟,你當時也在『順來樓』上?」

  賈子虛點點頭說道:「正是,但老人家別怪我,我不是郭璞的對手!」

  欒震天一口鋼牙咬得格格作響,道:「這小子賣身投靠,不但功力高絕,而且還有可能會使『大羅劍法』,看來,咱們這些人是要……」神情一黯,倏地搖頭改口:「老弟,不談了,要不是那小子,年羹堯早就躺在『順來樓』上了,這筆賬,應是要算的,老弟,酒肆中事,後來如何?」

  賈子虛道:「結果『血滴子』只好吃個啞巴虧,其實,那是他的事,最重要的那句,還是我聽得唐子冀說的,他告訴郭璞說,貴會之中,潛伏有他們的人,他接獲了密告……」

  欒震天砰然一聲拍了桌子,咬牙切地道:「沒錯,老弟,是那小子,午間有人故意找仇老三的手下搭訕,說年羹堯已經到了『北京』,仇老三的手下來報後,當時姑娘就懷疑其中有詐,所以按兵未動……」

  賈子虛怔了一怔,忙道:「老人家,那您就可能料對了……」

  欒震天道:「何以見得?」

  賈子虛說道:「找黑三哥搭訕的那個人,是郭璞!」

  欒震天一怔,道:。「怎麼,老弟,會是郭璞!可是聽黑三說……」

  賈子虛搖了搖頭道:「老人家,郭璞戴了面具!」

  欒震天怔住了,伴晌始道:「沒看錯?老弟,是他麼?」

  賈子虛點頭,道:「這麼說那密告之人確是他了,那麼你老弟要見仇老三是……」

  賈子虛道:「我要查明此事,絕不能讓那些鷹犬另有人潛伏在咱們之中,老人家該知道,由唐子冀的話意可能另有人潛伏在這!」

  欒震天道:「不錯,那郭璞是他們自己人。多謝老弟專程跑來相告,一等姑娘回來,我便把此事稟報姑娘,請姑娘清會……」

  賈子虛道:「老人家,自己人何須客氣,我不知道此事便罷,既然知道有這種事,我焉能不管?我要問問仇三爺,當黑三哥進酒肆向他請示的時候,貴會之中,是否有何人在側?」

  欒震天呆了一呆,道:「這我倒沒聽老三說起過,我一顆心都懷疑在那找黑三搭訕之人身上,當時也沒想起問他,走,老弟,咱們下去問問他去!」說著,站了起來,讓客出廳!

  欒震天領著賈子虛,下了樓,穿畫廊繞向樓後!

  ***

  樓後,是「怡紅院」的後院,這後院不太大,有一塊空地放梅心的那輛馬車,還有一棵拴牲口的大樹,還有,便是那一列三間、一明兩暗的屋子!

  明的那一間,是廳堂,暗的那兩間,則是臥室,欒震天領著賈子虛進入廳堂,拐向那左邊的一間!

  此際,廳堂中沒燃燈,黑黝黝的,那左右兩間則燈光外透,就是不聞一絲聲息!

  欒震天舉手拍了門,問道:「老三,睡了麼?」

  只聽房裡響起個有氣無力的話聲:「是老爹麼,還沒睡呢,我正躺著無聊,請進來吧!」

  欒震天笑道:「那正好,我給你帶了個朋友!」說著,推門而入!

  房裡,陳設頗為簡陋,但卻潔淨的一塵不染。

  仇老三正躺在床上,一張臉仍未見血色,兩隻眼也未恢復往日那奪人的神采,一見欒震天身後的賈子虛,他便自一怔:「老爹,這位是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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