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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


  那黑衣漢子漫應了一聲,望了望雲中鶴,雲中鶴只得點了點,含混地道:「好,好,你說吧!」

  那黑衣漢子這才說道:「適才三爺派人送來了信兒,今夜有人跑到賭場放火,被當場抓住了一個,另一個帶著刀傷跑了……」

  郭璞有意無意地望了石秀一眼,石秀頗為不安地避開了他那雙目光。

  適時,雲中鶴臉色一變,沉聲喝道:「可知道是哪方面的人麼?」

  那黑衣漢子道:「那被抓住的一個,是『天橋』練把式賣膏藥的金虎,杜大哥廢了他兩條腿,斷了他一條胳膊,可是那小子挺硬,竟咬緊牙關一字不說!」

  雲中鶴冷哼了一聲,道:「可曾看清楚那跑掉的一個,是個怎麼樣的人?」

  那黑衣漢子搖頭說道:「那傢伙黑衣蒙面,身手很滑溜,被申二哥在胳膊上砍了一刀,卻沒看清楚他長得什麼模樣!」

  雲中鶴道:「三爺呢?」

  那黑夜漢子道:「三爺正在問那小子!」

  雲中鶴哼了一聲,擺手說道:「你去告訴三爺一聲,就說我說的,留個活口,這是條線索,別輕易給廢了,等我去了再說!」

  那黑衣漢子應了一聲,立刻轉身飛步而去!

  雲中鶴轉注呂子秋道:「子秋,以你看……」

  呂子秋冷冷說道:「他隨便說個理由都能蒙人,可是他不說一個字,可就見內情絕不簡單,那小子身後必然有人!」

  此人不愧老奸巨滑,極具心智!

  雲中鶴沉哼了一下,道:「子秋,走,你跟我到老三那兒去一趟!」說著,他便要轉身,郭璞突然說道:「總鏢頭,事情太巧,要不要派個人到『怡紅院』問一問!」

  雲中鶴臉色一變,陰騺目光立刻落向石秀!

  石秀身形一震,突然離地拔起,雲中鶴與呂子秋臉色又是一變,便要雙雙出手。

  郭璞忽地笑道:「我早料到你有問題,你還想走麼?」

  單掌疾探,出手如雷,一把攫上石秀小腿,硬生生地把他拉了下來,砰然一聲摔落當地!

  他這一手,就是雲中鶴也自嘆不如,看得雲中鶴與呂子秋臉色又復一變,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!

  那俏姑娘雲珠,卻已然是圓睜杏眼、櫻口半張地怔住了!

  適時,郭璞指著地上石秀說道:「石秀,你如今還有什麼話說?」

  石秀翻身躍起,神色怕人,指著郭璞破口罵道:「姓郭的,我可沒有想到你竟會是這種人,不錯,雲三那個賭場是我跟金虎放的火,我沒有什麼話說,恨只恨我殺不了你這無廉無恥、喪心病狂的冷血……」

  郭璞臉色一沉,冷叱說道:「你還敢罵人!」

  抖手一掌摑了過去,可憐石秀有躲閃之心卻無躲閃之力,被打得牙斷唇破血流,一個踉蹌險些倒下!

  郭璞冷冷一笑道:「再敢有半句不遜,我拔了你的舌頭,呂爺的話你聽見了,我也有同感,說,是誰指使你的!」

  石秀滿嘴是血,而且往下直淌,他雙目圓睜直欲噴火,咬牙切齒地道:「姓郭的,我早知道你有賣身投靠甘為異族鷹犬的打算,只可惜我沒能早一點下手除了你,如今既落在你們手中,要割要剁隨你,要想我說出一個字,那是癡人說夢,休想,死了我一個石秀不要緊,大漢民族有的是人,你們等著吧!」話落,他牙關剛要用力──

  郭璞突然冷哼說道:「你想幹什麼?」右掌電出,一閃而回!

  那石秀一個下巴應掌脫落,而且身形一晃,跟著倒下!

  郭璞望著他冷冷笑道:「要想在我面前尋死,只怕都不大容易,你不是嘴硬麼?那沒關係,慢慢地我自有辦法讓你說!」說著,轉向雲中鶴拱手笑道:「總鏢頭,晚生不敢擅自作主,敢請總鏢頭定奪。」

  雲中鶴未予答理,陰鷙目光凝注,一眨不眨,淡淡笑道:「我走眼了,只知道你身懷武學,可沒想到先生的身手如是之高,令得我跟子秋都自嘆不如,嘆為觀止!」

  郭璞赧笑說道:「那是總鏢頭誇獎,晚生自知淺薄,有瀆法眼,面對高明本不敢炫露,無如事關重大,晚生又不敢讓此人逃脫,所以……」

  雲中鶴突然截口說道:「先生如今既然已經知道我跟開賭場的雲三爺有來往,當知先生的事兒雲三爺早派人告訴我了!」

  郭璞笑得很是不安,道:「晚生也是才想通的,為求謀職,斗膽蒙騙總鏢頭,乃是萬不得已,總鏢頭想必能予大量海涵!」

  雲中鶴微微笑道:「那是小事,我不追究,先生也不必耿耿於懷……」

  郭璞拱手說道:「多謝總鏢頭曲諒!」

  雲中鶴臉色一寒,冷冷笑道:「江湖上有句俗話,『真人面前不說假話』,『光棍眼裡揉不進砂子』,雲中鶴終日打雁,卻不敢讓雁啄了自己的眼珠子,以先生一身所學,何處不可謀職,怎偏偏利用秦七在我這鏢局之中謀一職糊口,恐怕是有為而來吧!」

  郭璞神色不變,淡淡說道:「總鏢頭,事已至今,話也已到了這兒,我不敢再欺瞞總鏢頭,不錯,我是有為而來,但絕不是總鏢頭口中所提、心中所想的那回事,總鏢頭該不會否認,倘若我有不軌之心,不良之意圖,憑我一身所學,總鏢頭與令嬡,今夜不可能都站在這兒說話……」

  雲中鶴機伶一顫,插口說道:「那麼先生是來幹什麼的?」

  郭璞淡淡笑道:「總鏢頭何必再問,只聽石秀適才那罵我之詞還不夠麼?」

  雲中鶴道:「那我就不明白了,先生既有效力朝廷之意,北京城裡大小衙門多得是,先生為什麼偏偏找上我這布衣草民的鏢局。」

  郭璞淡淡一笑,從容答道:「總鏢頭明智一生,今夜奈何作此語,我一介落拓布衣草民,倘若就這般毛遂自薦地跑到大小衙門陳明心意,他們肯信麼?不但不肯信,只怕還會見疑,何如由總鏢頭這鏢局之中一步一步往上爬,一步一步往裡走?」

  雲中鶴道:「先生,我是問先生怎知我雲中鶴真正身分!」

  郭璞更泰然,淡淡說道:「總鏢頭,那要問秦七『順來樓』上酒後失言,他透露了一些!」

  雲中鶴臉色一變,冷哼說道:「好個該死的混帳東西……」

  郭璞截口說道:「總鏢頭,我大膽直說一句,那不該怪他,要怪該怪總鏢頭自己做事不夠機密,律下也不夠嚴謹!」

  雲中鶴老臉一紅,道:「先生真是江南郭璞麼?」

  郭璞平靜地道:「總鏢頭如若不信,可以到江南打聽一下,江南武林之中有沒有一個走頭無路、無可容身的郭璞,我言盡於此,倘若總鏢頭仍表懷疑,郭璞就此請辭!」說著,舉手一揖,便要離去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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