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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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賈姑娘看著他吃,玉貝勒的精神跟胃口都很好,轉眼工夫就把早點吃光了。 賈姑娘道:「什麼時候走?」 「時候差不多了,這就走。」 「帶人麼?」 「誰都不帶,說好的,一個人。」 「帶什麼?」 「什麼都不帶,不是說點到為止麼?」 「走吧,我送你出門。」 賈姑娘陪著玉貝勒走了出去,玉貝勒從容而泰然,一點也看不出要幹什麼去。 本來嘛,執掌京畿禁衛,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? 到了前院,玉貝勒的座騎已經備好了,馬是匹純白的蒙古種健騎,備馬的是四護衛。 賈姑娘帶著四護衛送出了大門外。 天色還黑著,只有王府門前的兩盞大燈照耀著。 賈姑娘不想說,還是忍不住說了:「你要小心。」 玉貝勒充滿了自信一笑:「您放心。」 一個讓小心,一個讓放心,其他的就不必多說了。 玉貝勒接過了韁繩,翻身上馬,一踢馬腹,人是英豪馬如龍,疾馳而去。 賈姑娘站著沒動,望飛騎逝去處,心裏默念:「蒼天保佑。」 *** 玉貝勒馬抵「萬壽山」下,天還沒亮,他把馬拴在山下,飛步登山。 片刻之後,他到達了祟禎帝殉國的那株海棠樹前,面對山下,負手卓立。 不到一會兒工夫,天色破曉,天色初透,一條人影疾如鷹隼,不知道起自何處,只知道落在玉貝勒跟前。 當然,那是嚴四。 「李豪,你真準時。」 「感謝貝勒爺如約而至。」 「李豪,你真大膽。」 「貝勒爺,怎麼說?」 「你居然敢選在這『萬壽山』上跟我見面。」 「草民不懂這『萬壽山』有什麼不能選。」 「你可知道,這是大內之鎮。」 嚴四「呃!」了一聲,道:「原來貝勒爺是指這草民身懷先皇帝御賜匕首,如今又是勤王保皇,只要是王土,何處不能去。」 「說得好。」玉貝勒冷冷一笑:「你居然比我這個宦海中人,還要像忠誠的臣子。」 「貝勒爺,這談不上忠誠,受人點滴,報之湧泉。這是做人的根本啊!」 玉貝勒臉色一變:「你這是在教訓我?」 ▼二十五 「草民不敢。」嚴四道:「只是,貝勒爺,不要因一念之差斷送身家跟子孫後世,更不可因一念之差落千古罵名,現在回頭還來得及。」 玉貝勒臉色再變:「李豪,我不是來聽你教訓的。」 「貝勒爺──」 「識時務者呼為俊傑,知進退的才是高人,你懂麼?」 「草民只懂忠孝仁義。」 玉貝勒怒喝:「李豪──」 「貝勒爺。」嚴四道:「還請三思。」 玉貝勒道:「你太囉嗦了,我已經如約而至了,你說怎麼辦?」 嚴四從現身到如今,一雙目光始終緊緊凝注在玉貝勒臉上,他強忍住心中的激動,也忍住了湧上眼眶的淚水。話說到如今,他又一次道:「貝勒爺,草民願意再一次──」 玉貝勒截口道:「你是不是讓賈姑娘告訴我,誰聽誰的,以比試來決定。」 「不錯。」 玉貝勒冰冷道:「那何不讓比試來決定。」 嚴四心裏一陣刺痛:「貝勒爺既然非要這樣不可──」 「我非要這樣不可。」玉貝勒道:「約我比試的是你。」 「貝勒爺誤會草民的意思了,要是不經比試,貝勒爺能回頭,那是貝勒爺自願的,要是經過比試以後再回頭,貝勒爺就是被逼的了。」 玉貝勒無法體會這一點,怒笑連連:「聽你的口氣,你像是很有自信,準能勝過我。」 「不敢,面對貝勒爺這麼一位強敵,草民沒有把握。」 「那就別勸我回頭,勸你自己聽我的。」 「貝勒爺,草民身上背負著忠孝仁義,太重了,走不了。」 「李豪──」 「貝勒爺,人各有志。」 「對,人各有志。」玉貝勒怒叫:「為什麼你就不知道把這四個字用在我身上。」 嚴四道:「草民也希望能,可是,貝勒爺跟草民的情形明明不同。」 玉貝勒暴叫:「李豪,不要再說了,你我手上見真章,讓比試來決定一切。」 「貝勒爺啊!」嚴四道:「不是草民故意拖延,草民是還抱一線希望──」 玉貝勒厲聲道:「你趁早死了這條心,讓我收手只有一個辦法,勝過我。」 嚴四臉上閃過一陣抽搐,道:「貝勒爺,好吧。」 玉貝勒卓立不動:「我已經準備好了。」 嚴四吸一口氣,平靜一下自己:「貝勒爺,草民也已經準備好了。」 「李豪,我很少先動手。」 「好吧。」嚴四又一點頭:「貝勒爺是官,草民是個江湖百姓,身分地位不能跟貝勒爺比,草民先動手,貝勒爺原諒。」 話落,他動了,腳下跨步,揚手出掌。 玉貝勒腳下沒動,只上半身一閃,輕描淡寫躲過第一招,冷笑道:「這就是你躲了一個月練出來的?」 嚴四收手道:「貝勒爺說什麼?」 「不要跟我裝了,難道你躲了一個月,不是為了練你『北天山』的武功麼?」 嚴四自不會告訴他教小太監的蒙古摔角的事,他點頭道:「不錯,草民是為練功。」 玉貝勒道:「要是剛才那第一招,就是你死練的『北天山』武功,那我可要大大的失望了。」 那冷傲狂態,看在嚴四眼裏,嚴四他好難受,道:「貝勒爺放心,不會讓貝勒爺失望的。」 他再次出了手,這次出手跟剛才出手截然不同。 玉貝勒是個行家,他看得出來,也感受得到威力,他那冷傲狂態為之一斂,立即迎上。 這可是兩大高手的拼鬥,不但立刻人影閃電交錯,分不清誰是誰了,而且風起,雲湧,飛沙走石,石破天驚。 真可以說是風雲為之色變,草木為之含悲。 既然分不出誰是誰,當然也無法看出彼此過了幾招,只知道,高手過招,迅捷如電,就在這片刻工夫中,恐怕已經過了不少招了。 突然,一聲悶哼,緊接著一聲裂帛異響── 兩條人影倏然分開。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,可以看得很清楚了,嚴四臉色肅穆,凝立不動,手裏多了一截破衣袖。 玉貝勒臉色煞白,兩眼都通紅,他凝立不動,只是他右衣袖少了一截,右臂上也有一點血跡。 誰勝誰敗已經很明顯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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