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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八


  萬顧和道:「那就好辦了,制鰲拜不難,他年歲也不小了,只要稍微有點力氣的,有個三幾個,準能制住他。」

  小皇上道:「恐怕難只難在不能露一點痕跡。」

  萬順和道:「那就難了,皇上身邊突然多那麼幾個人,任誰都不覺得不大對。」

  嚴四皺了眉,沉吟了一下,他道:「皇上身邊都有些什麼人?」

  小皇上道:「一定要等上朝麼?」

  嚴四道:「最好是跟制服玉貝勒同時,出人意料之外,迅雷不及掩耳,免得生變。」

  萬順和道:「那皇上身邊只有那幾個半大孩子。」

  嚴四知道,萬順和指的是『乾清官』的小太監,他道:「他們學過武麼?有沒有什麼底子?」

  小皇上道:「他們只學過蒙古摔角,沒事的時候摔給我看。」

  嚴四兩眼光亮一閃:「他們可靠麼?」

  萬順和道:「那倒還好,他們很聽我的。」

  「行了。」嚴四道:「我就在摔角上訓練他們。」

  萬順和又忙道:「李爺還會蒙古摔角啊?」

  「學藝的時候學過一陣子。」

  恐怕不假,學藝的地方在北天山,怎麼也沾點兒邊兒。

  萬順和道:「可是您怎麼教,在那兒教呢?」

  小皇上道:「這倒是。」

  嚴四道:「要是皇上答應,草民每天夜裏來,就在皇上的寢宮裏教他們。」

  萬順和一驚忙道:「那怎麼行,又不是一天兩天。」

  嚴四道:「草民知道,草民有把握進出宮禁不被發覺。」

  萬順和道:「不只是李爺你進出宮禁,還有別的──」

  小皇上道:「還有什麼別的?」

  萬順和道:「回老爺子的話,您的寢宮裏每天夜裏都有蒙古摔角──」

  小皇上截口道:「這有什麼不行的,他們學蒙古摔角為的是什麼,不就是為沒事摔給我看的麼,看蒙古摔角難道還得有一定的時候?晚上不能看?從明兒個起,我就每天晚上看摔角。」

  萬順和不敢再多說了,忙道:「奴才遵旨。」

  小皇上轉望嚴四:「李俠士,你看每天晚上什麼時候較為恰當。」

  嚴四道:「初更時分,也就是這時候,皇上恐怕得在書房裏。」

  「對!」小皇上道:「這是我的功課,除非有什麼別的要緊事,不然我每天初更時候,總在書房待上一個時辰。」

  「一個時辰之後,皇上就回寢宮了。」

  「對!」

  「那就訂在皇上每天從書房回寢宮之後。」

  「行,那就這樣,從明兒個起,行麼?」

  「草民遵旨。」

  「李俠士還有什麼要交代萬順和的麼?」

  「萬總管。」嚴四轉望萬順和:「到時候請告訴他們,我是被選派來教他們摔角的,能不聲張也最好別聲張。」

  萬順和道:「這您放心,我知道。」

  一頓接問:「您是一塊兒都教呢?還是只挑選幾個?」

  「一塊兒都教吧!」嚴四道:「只挑選幾個怕引人動疑。」

  小皇上點頭道:「這倒是。」

  萬順和道:「那明兒晚上是在御書房等李爺您呢?還是──」

  嚴四還沒說話,小皇上道:「萬順和你糊塗了,在書房等怎麼辦?難道等李俠士來了以後一塊兒回寢宮,今兒晚上你就交代好他們幾個,讓李俠士來了逕自上寢宮等咱們就行了。」

  萬順和道:「可不,奴才還真是糊塗了,奴才遵旨。」

  嚴四道:「時候不早了,草民告退。」

  小皇上道:「等一等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我想問你,『北京城』城裏城外地方多得是,你約紀玉,為什麼單挑『萬壽山』。」

  「『萬壽山』離三大殿不遠,可以互為呼應。」

  「可是『萬壽山』是大內之鎮,就在禁宮後門,對你不利。」

  「皇上的意思是──」

  「我怕紀玉會預先埋伏人手。」

  「多謝皇上關注,玉貝勒執掌京畿禁衛,他在那裏埋伏人手都容易得很,不過草民只要制住他,他就是埋伏千軍萬馬又如何?」

  「說得好。」小皇上道:「李俠士這一句也說得豪氣干雲,我沒事了,你請吧!」

  說「請」而不說「跪安」,可見小皇上對嚴四是多麼客氣,小皇上是多麼禮賢下士。

  從小看大,由此也可以知道,這位小皇上將來是位什麼樣的人君了。

  「是,草民告退。」

  嚴四一躬身,然後走到窗前,穿窗而出不見。

  小皇上道:「真是奇人異士,這種人要是能留在身邊多好。」

  萬順和忙趨前道:「等這件事過了以後,皇上降個旨讓他追隨左右不就行了麼?」

  小皇上道:「看樣子你是料定他準能勝過紀玉了。」

  萬順和毅然點頭:「奴才對李爺他有信心。」

  「那最好。」小皇上道:「不然可就要連累他了,要是為我連累了這麼一位俠士,我會永遠不安。」

  「皇上是說──」

  「萬一他不幸落敗,你以為紀玉會饒得了他?」

  萬順和一驚,倏地機伶一顫,隨即又忙搖頭:「不會,您放心,奴才對李爺有信心,玉貝勒絕不是他的對手。」

  小皇上道:「我剛說過,那最好──」

  頓了頓,接道:「這種人輕死重然諾,淡泊名利,不是我這個做皇上下個旨就能留住他的。」

  「可是──」

  「別可是了,我只是這麼說說,其實,這種人要是強把他伴在身邊,讓他不能去行俠仗義,濟弱扶傾,做他該他的,做他想做的事,那是一種罪過,只我需要他的時候,他能來為我效力,我就知足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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