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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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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怎麼樣,現在這把先皇帝御賜的護身匕首,已經物歸原主,又到了我手裏,你能把我怎麼樣,還把我當叛逆拿麼?」 「我,我……」 玉貝勒他忽然肅容,揚聲道:「臣紀玉,叩見先皇帝。」 他撩衣向著嚴四手中的匕首拜下。 他這一拜,還能有不拜的人麼,立即黑壓壓跪下了一片,連賈姑娘也不例外。 玉貝勒一拜而起,冷然擺手:「好,李豪,你走。」 嚴四把匕首往懷裏一揣,道:「我當然要走,貝勒爺,告辭。」 他轉身走了,走得從容、泰然,走得瀟灑異常。 等禁衛各營的人都站起來,嚴四已經走得沒了影了。 突然,玉貝勒「哇!」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,站立不穩,搖搖欲墜。 「貝勒爺!」一聲驚叫,賈姑娘撲向前扶住了玉貝勒。四護衛跟禁衛各營的人都驚住了。 賈姑娘道:「你,你要緊麼?」 玉貝勒無力的擺了擺手:「讓他們散了,回各營去。」 也就是說,搜捕叛逆的行動,到此結束了。四護衛立即轉身傳令。 禁衛各營的人散了,轉眼間走了個一乾二淨。 「你怎麼樣?」賈姑娘又問。 「我不要緊。」玉貝勒搖了搖頭。 「要不要坐會兒?」 「不!」玉貝勒身子一挺:「不用,這算什麼?」 「貝勒爺,都怪我,我不會再攔你了。」 也就是說,她不會再攔玉貝勒殺李豪了,在必須捨棄一個的情形下,她當然寧捨李豪。 可以兩全其美麼,當然可以。只要她把心裏的秘密說出來,那當然可以兩全其美。 事到如今,她為什麼仍不肯說出心裏的秘密? 一旦說出了心裏的秘密,她這麼多年來的苦心經營,榮華、富貴,全都完了。 就為了她這一念,她寧可讓兄弟成仇,手足相殘,可怕,可怕的女人,可怕的貪念。 只聽玉貝勒道:「來不及了,賈姑娘──」 賈姑娘為之一驚,心裏也為之一陣刺痛,道:「不,貝勒爺,難道你就這麼認輸了麼,難道就這麼注定『肅王府』全完了麼?也就是說,鰲拜成不了事了。」 玉貝勒就是怕這種激,賈姑娘把他從小帶大,太瞭解他了,他立即身子又一挺,雙眉揚起,兩眼放光,臉上的神色怕人:「不,憑他,還不配。」 「那就行了!」賈姑娘心裏一顆大石頭落了下去,道:「走,咱們回府去吧!」 玉貝勒兩眼奇光一閃:「對,咱們回府,走。」 他邁了步,步履仍是那麼輕捷,仍是那麼雄健。 ▼二十一 紀翠呆呆的坐在她那小樓上,衣裳都沒換,呆呆的,不知道她在想什麼,也不知道她怎麼了。 雙喜上來了一趟,可是看這情形沒敢打擾,悄悄的又下去了。 不知過了多久,人影一閃,微風颯然,小樓裏,紀翠的眼前多了個人,是嚴四。 紀翠一驚而醒,她站了起來:「你,你怎麼來了?」 嚴四道:「我來謝謝格格。」 「不,你不該謝我。」紀翠道:「你不怪我,我就很知足了。」 「我不會怪格格,也不敢。」嚴四道:「格格的立場──」 紀翠急又搖頭:「不,不是立場,跟立場沒有關係,我只是怪你不該那樣對我。」 這是傷心處,她都要哭了。 嚴四心裏也一陣難受,他沒敢顯露出來:「格格現在已經不怪我了。」 眼淚流了下來,紀翠抬玉手拭淚,又搖了頭:「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該怎麼說。」 嚴四忍不住了,實在忍不住了,他上前擁住了紀翠,輕輕的,擁了一下就放開了。 紀翠驚住了,淚水像泉水似的湧出來,她瞪圓了一雙美目望嚴四,卻沒說話,不知道是不是說不出話來。 嚴四道:「格格,你是位好姑娘,難求的好姑娘,我欠你的,一輩子都欠你的──」 紀翠仍然流著淚,仍然沒說話。 嚴四又道:「令兄不會放過你的,你千萬要小心應付。」 紀翠香唇噏動了幾下,才說出了話:「我知道,我不怕,我也願受。」 嚴四心裏又一陣痛:「為了保護格格,我可能傷害令兄,格格會意麼?」 「不,你不能,我正要跟你說,求你放過他,放過『肅王府』,他總是我哥哥,『肅王府』總是我的家。」 「格格這話──」 「我哥哥說,有他就沒有你,有你就沒有他,甚至整個『肅王府』都會受波及。」 嚴四身軀震動了一下:「我懂了,但是這種事決定在皇上,不在我,唯一的辦法就是要令兄馬上捨棄鰲拜,挺身護王,滿朝文武都會追隨。」 「他要是肯聽我的,也就不會這樣了,他聽賈姑娘的,最聽賈姑娘的,我求賈姑娘勸勸他。」 「希望他肯聽賈姑娘的。」 「可是,賈姑娘要是願意勸他,不就早勸他了麼?」 「令尊肅王爺呢?」 「壞就壞在『肅王府』沒人管我哥哥啊!」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。 嚴四道:「肅王府是皇族親貴,連先皇帝都叫肅王爺一聲六叔,令兄又執掌京畿禁衛,可算已得人間之極榮華寶貴,格格的父兄還要怎麼樣。」 紀翠道:「世間有幾個知足的啊!」 「難道將來鰲拜給的就能知足?其實,鰲拜又能給什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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