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虎會京華(37)_獨孤紅

三七

　　「聽清楚了，我信不過你的一言九鼎。」

　　玉貝勒臉色又變了：「你敢──」

　　「玉貝勒，你畢竟還年輕，血氣方剛，動不動就發火，像你這麼個人，怎麼能掌京畿禁衛？」

　　玉貝勒道：「你要知道，我制住你並不難！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也絕對相信，只是你以為我就沒想到麼？」

　　「你想到了又如何？」

　　「想到了如果還不知道預作防備，那豈不是天下第一等傻瓜。」

　　「你預作防備又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你敢動我，自然就會有人動令妹。」

　　「難道你的同夥就能不顧你？」

　　「你這麼說，足證你不瞭解『漢留』，像我這種人，在『漢留』之中比比皆是，多一個、少一個，沒什麼了不得，可是令妹卻只有一個！」

　　玉貝勒臉色變得好怕人：「紀玉我認栽，這是我頭一次認栽，也絕對是最後一次，你能保證我妹妹不受屈辱？」

　　「漢留要就讓人生，要就讓人死，絕不會羞辱人，尤其對一個姑娘家　。」

　　玉貝勒突然揚掌劈下，砰然一聲，堂屋前有個石墩應聲而裂，他冰冷道：「我妹妹要是受一點屈辱，我發誓要你們十倍償還！」

　　他騰身直上夜空，飛射不見。

　　小鬍子跟上了堂屋瓦面，可是很快他就下來了，顯然他是看看玉貝勒是不是真走了。

　　＊＊＊

　　這是一間石室，有一盞燈，相當亮。

　　石室裏的佈置、擺設，像間臥房，談不上華麗，但是相當舒服。

　　如今，翠格格就在這兒，她坐在床上，人沒有什麼異樣，沒被綁著，也沒被制穴道。

　　羅姑娘梅影就坐在對面一張錦墩上，仍然是黑紗蒙面，只聽她道：「聽說格格來，是為找嚴四？」

　　翠格格道：「你們是些什麼人，妳又是什麼人？」

　　「我不能告訴格格，或許有別人能給格格滿意的答覆。」

　　「那妳就叫別的人來。」

　　「一會兒就會有別的人來了。」

　　「在我沒得到滿意答覆以前，我拒絕和任何人交談！」

　　「格格，這裏不是『肅王府』，也不是外面，這麼倔，對妳一點好處都沒有。」

　　翠格格沒有說話。

　　「格格忘了，別人是怎麼對待妳的，格格皇族親貴，金枝玉葉，又何必自取其辱？」

　　「好吧。」翠格格說了話：「我是來找嚴四的。」

　　「格格怎麼會認識嚴四？找他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我怎麼不能認識嚴四，我常在外頭跑，他是個不俗的江湖人，就這麼認識了。」

　　「格格認識他多久了？」

　　「不少日子了。」

　　「不少日子是多久？」

　　「這又什麼要緊？」

　　「當然要緊，我有後話。」

　　「我認識他一年多了，你有什麼後話？」

　　「一年多了，那麼格格不是說謊，就是知道他原本不叫嚴四？」

　　翠格格一怔：「你也知道？」

　　「應該說他沒能瞞過我！」

　　翠格格忽然想到了什麼「呃！」地一聲道：「我明白了，所以你們才不用他了。」

　　羅梅影想將錯就錯，她沒說話。

　　「不對。」翠格格忽然又道：「以你們劫持我的這種行徑看，他的情形你們不會不用他！」

　　羅梅影道：「道不同，不相為謀，有什麼不可以？」

　　「恐怕也只有這麼想，道不同不相為謀，他是幹什麼的我知道，你們又是幹什麼的？」

　　「不剛跟格格說過麼？稍待或許有別人告訴格格。」

　　「好吧，那我只有等了。」

　　「格格還沒告訴我，找嚴四有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私事。」

　　「當然是私事，只是我不明白，令兄令『查緝營』抄他『白記騾馬行』，格格為什麼還要找他，格格既然認識他一年多了，為什麼會任那種慘事發生？」

　　「我哥哥是我哥哥，我是我。」

　　「格格跟他究竟是敵是友？」

　　「你們呢？」

　　「非敵非友。」

　　「我也一樣。」

　　「那麼格格找他是為什麼事呢？」

　　「只能說我知道他在這兒當護院，來看看！」

　　她就是不說實話，當然不能。

　　羅梅影還待再說，從外頭進來個人，正是那個小鬍子，當然，他就是那個姓彭的小鬍子。

　　翠格格一見他，臉上就變了色。

　　羅梅影道：「不要怕，他就是我說會給你滿意答覆的人，他現在不會對你怎麼樣了。」

　　姓彭的小鬍子道：「只要你老老實實不發嬌格格的脾氣，我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。」

　　羅梅影道：「你想問什麼，現在可以問了。」

　　翠格格道：「你們究竟是什麼人？」

　　「漢留。」姓彭的小鬍子道：「反清復明的漢留，聽說麼？」

　　翠格格不由為之心驚：「原來你們是漢留──」

　　「不錯。」

　　「那你們劫持我是──」

　　「我們沒有別的意思，只為讓你那個哥哥玉貝勒來見我！」

　　「我哥哥來了麼？」

　　「來過了！」

　　翠格格忙站起來：「來過了？」

　　「對，來過了，又走了。」

　　「又走了？」翠格格叫道：「怎麼會？」

　　「怎麼不會，別看你哥哥是那麼一個人物，現在他乖得很，很聽我的，我叫他往東，他不敢往西。」

　　「那……你們現在可以放我走了麼？」

　　「格格，你怎麼這麼天真，我若是放你走了，你那個哥哥還會聽我的麼？」

　　「我明白了，你們是拿我要脅我哥哥──」

　　「你終於想通了。」

　　「你要我哥哥為你們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已經告訴你哥哥了，他知道。」

　　「我不信他會答應。」

　　「事實上他乖乖答應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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