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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


  玉貝勒一點頭:「好,你走吧,我會試試我對『查緝營』還能說得上多少話。」

  「多謝貝勒爺,」嚴四忙收起了那把匕首,道:「草民相信,貝勒爺還是有貝勒爺的權威在。」

  玉貝勒道:「但願如此了!」

  嚴四道:「草民告辭!」

  他長身而起,又直上大廳瓦面,飛閃不見。

  嚴四剛不見,沒有燈的大廳裏,出現一女子身影,她就站在大廳的臺階上,沒走下來。

  玉貝勒一揚手,那些肅王府的護衛一躬身,又隱入各暗隅不見,玉貝勒則忙向大廳臺階上那女子站立處行去。

  當然,那女子是賈姑娘。

  玉貝勒剛上臺階,賈姑娘立即道:「你料對了,他終於來了。」

  玉貝勒道:「我沒想到他遲到如今才來!」

  「你怎麼放他走了,又答應撤銷對他的緝拿?」

  「他有先皇帝御賜的那把匕首,我不能不有所顧忌。」

  「那怎麼辦?難道讓他永遠……」

  ▼七

  「不。」玉貝勒陰冷一笑道:「那把匕首不會永遠做他的護身符,我會想辦法把它拿過來!」

  賈姑娘微一怔,隨即點頭道:「對,這是個好主意,反正先皇帝已經不在位了,知道這把匕首的人不多,就算那知道的一兩個,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。」

  玉貝勒道:「我就是這個意思!」

  「可是他已經知道『查緝營』的行動,是你……」賈姑娘道。

  「我不怕。」玉貝勒道:「憑他又能把我怎麼樣,一旦我把那把匕首拿到了手,說不定我會給他扣個罪名拿他下獄。」

  賈姑娘臉色有點異樣,但剎那間又恢復了正常,不過她沒有說話。

  玉貝勒又道:「紀翠怎麼樣?知道不知道?」

  「沒有動靜。」賈姑娘道:「恐怕不知道!」

  「那就好,您請安歇去吧!」

  「你也睡去吧!」

  賈姑娘走了。

  玉貝勒還站在大廳臺階上,沒動。

  ***

  離「肅王府」不遠的一條胡同裏,站著兩個人,一男一女,男的是嚴四,女的赫然是格格紀翠。

  只聽紀翠道:「為什麼就這麼走了,為什麼不去找我?」

  嚴四道:「格格既然知道我來了,就應該聽見我跟貝勒爺說的話了。」

  「聽見了,都聽見了!」

  「那我就不再說什麼了。」

  「可是我要知道為什麼?」

  「理由我說的也夠明白了。」

  「我是問為什麼突然這樣?」

  「根本就沒有怎麼樣,何來突然?」

  「不──」

  嚴四道:「格格……」

  翠格格道:「讓我說。」

  嚴四道:「草民沒有不讓格格說。」

  翠格格道:「我對你好,你知道不知道?」

  嚴四道:「草民知道,對格格的厚愛,草民也感激!」

  翠格格道:「那你怎麼說根本沒有怎麼樣,你說得出口,你忍心!」

  入耳這「忍心」二字,嚴四還真有些不忍,可是他猶豫了一下之後,還是毅然咬牙橫了心道:「格格對草民厚愛有加,奈何草民無福消受!」

  翠格格臉色微一變:「你是說,你不願接受?」

  嚴四畢竟沒有一副鐵石心腸,望著眼前的翠格格,他還是有點不忍,道:「格格,草民不是不願意,而是不能!」

  翠格格道:「為什麼不能?」

  嚴四道:「格格是皇族親貴,而草民不過是個江湖百姓。」

  翠格格道:「我不在乎,我認識你的時候,你比現在還不如,是不是?」

  這倒是實情。

  嚴四道:「格格可以不在乎,皇族的家法卻不允許!」

  翠格格道:「那是我的事,不用你操心,大不了我放棄這些榮華富貴,我不稀罕!」

  嚴四道:「格格千萬不能,草民也絕不敢讓格格這麼做!」

  「我對你說過了,那是我的事。」

  「可是格格卻為了草民,草民承擔不了這麼大的罪過!」

  「這是我自願的,你承擔什麼罪過,也沒人要你承擔罪過。」

  「格格……」

  「你不用說那麼多了,只答應我一句,接不接受我的心意?」

  嚴四很為難,也更不忍,道:「格格,若撇開男女情,草民願永遠視格格為紅粉知己。」

  「只能這樣兒?」翠格格臉色又變了一變。

  「是的。」嚴四毅然點頭。

  「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覆?」

  「格格明鑒,草民實在是萬不得已。」

  翠格格沉默了一下,看得見,她一雙美目中湧現了淚光,可是她就是沒讓淚水掉下來:「我哥哥對付『白記騾馬行』,是不是個原因?」

  做妹妹的實說了,對付「白記騾馬行」的,實際上是玉貝勒。

  嚴四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受。道:「不會的,他是他,格格是格格!」

  「我也正要讓你知道,他是他,我是我。」

  嚴四轉了話鋒:「格格,請回府吧,免得貝勒爺來找。」

  翠格格目光一凝:「李豪,你真不接受我的心意?」

  嚴四道:「草民實在不得已,格格千萬原諒。」

  翠格格微一點頭:「好吧,既然這樣,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。」

  她真沒再說什麼了,轉身走了。

  但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,她的眼淚已經掉下來了。

  她就是不願讓嚴四看見。

  當然,嚴四也真沒看見。

  他一直望著翠格格,那透著淒涼的身影,消失在了夜色裏。

  他沒有馬上走,他站了好一會兒,他好生不忍,他認為這是他自出現以來,所做的最殘酷的一件事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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