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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


  三對一!不過,他既帶來十幾廿個來,根本也就沒有打算一對一。

  嚴四手裏的軟劍抖起了劍花,三朵,朵朵碗口大小,劍花映著前院燈光,電光似的,只一閃。

  瘦老頭兒跟兩個壯粗的中年漢子手裏的傢伙脫手飛了,飛起了老高,然後分別落在了院子裏。

  瘦老兒三個嚇得忙抽身後退,臉上都沒了人色,各托著右腕,還好,都在!

  這一下沒壯起大夥的膽氣,反而更滅了自家威風,大夥兒身不由己,不自覺的又往後退了好幾步。

  嚴四淡然道:「我看你們今晚上這一趟又是白來的,羅家不為已甚,是希望帶話你家主人,經此打消提親念頭,請吧!」

  還真是,十幾廿幾個,勞師動眾,浩浩蕩蕩,恐怕知道的人不在少數,幹什麼來了?皇甫家的臉往那兒放?

  別的不怪,要怪只怪本事差人家太多,誰能說皇甫家的這些人不是能打能鬥的練家子?奈何到了嚴四面前,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!

  按理,碰了一鼻子灰,是該走了!

  可是瘦老頭兒忽然一聲大喝:「散開!各幹各的!」

  十幾廿個立即四散撲闖,有的撲向東西廂房,有的闖向後院。

  看得很清楚,撲向東西廂房,各人手裏都多了個火摺子,只是還沒有點著。

  這是幹什麼?不想可知。

  一看就知道,這還是事先計畫好的。

  嚴四隻一個人,顧那一頭兒?

  這一招惡毒,這一招損!

  可是嚴四不慌不忙,只聽他道:「我早想到了,這你們就怪不得我了!」

  只見他身軀疾射,閃電揚手。

  這一旋身,這一揚手,那奔向東西廂房的,那闖向後房的,怪叫連連,怪叫聲中個個摔倒趴下,撲向東西廂房的,火摺子都沒來得及點上,沒來得及出手,闖向後院的,則手裏的傢伙脫手飛了,飛出去老遠。

  還站著的,只剩下瘦老頭兒一個。他也收勢站住了,驚怒叫道:「姓嚴的,你用了暗器!」

  嚴四道:「我心存厚道,手下留情,用的只是石子,要真換別種暗器,只怕你帶來的這些人已經沒命了。」

  他用的還真是石子,瘦老頭兒看見了,看得清清楚楚,滿地都是半個難蛋大的圓圓石子。

  地上的那些個,都坐了起來,可都站不起來了,個個捧著膝蓋呼痛。

  個個石子單打膝彎,不傷別處,人家不是心存厚道,手下留情麼?

  單憑這手法,又是眼前他們皇甫家那一個比得了的?

  瘦老頭兒頹然道:「好吧,姓嚴的,算你行,我們走!」

  一頓喝道:「起來,都給我起來!」

  地上那些個,一個個咬著牙,忍著痛,支撐著站了起來。

  不怕他們都站了起來,如今他們只能一拐一拐的勉強走路,再想像剛才那樣數步奔跑撲闖,至少得等好幾天以後了。

  嚴四道:「我沒想到你們會打算放火,用心狠毒而卑鄙,實在令人忍無可忍……」

  瘦老頭兒忙道:「姓嚴的,你自己親口說會放我們走!」

  嚴四道:「羅家還是會放你們走,不過你要替我帶話給你家主人,經今後,羅家只要發生任何事故,我都會找你家主人是問。」

  瘦老頭兒驚聲道:「姓嚴的,你不能!」

  「你懂我什麼意思。」嚴四道:「也知道我何指,羅家不是不講理的人,走吧!」

  瘦老頭兒不敢再說什麼了,一聲:「走!」

  他率先往外行去。

  那些個,一個個的跟著,可是一瘸一瘸的,走起路來不但慢,而且齜牙咧嘴。

  嚴四跟在最後,他等十幾廿個皇甫家人都出了門,他砰然一聲關上了門,轉身折回來,到了影背牆前,騰身上了屋,飛閃不見。

  很快的大門外響起了蹄聲,由近而遠。

  前院又陷入了一片空蕩、寂靜中。

  不過,很快又有了動靜,總管唐天星帶了兩個男僕,小心翼翼,搖頭探腦的從後院方向過來了,等他看清楚前院的情景,不由一怔:「咦?人呢?」接著,他試探的叫,還輕輕的,不敢大聲:「嚴師父,嚴師父……」

  當然,沒有人答應。

  唐天星訝然道:「人呢?難道不放心,跟著他們去了!」

  ***

  這是座大宅院,相當大的一座,比羅家大多了,也氣派多了。

  不說別處,單說後院,這座宅院的後院,林木森森,亭台樓榭一應俱全,在那森森林木之中,透著燈光點點,一如天上繁星。

  透過林木,藉著燈光仔細看,不難發現,有燈光處,或無燈光處,到處都是打扮俐落,暗藏兵刃的精壯漢子,照這麼看,這座宅院簡直就跟內城裏王公大臣的府邸差不多。

  後院西北角,有一座水榭,燈火通明,水榭裏,一個穿著講究,打扮闊綽的年輕人正在那裏背著手踱步,神情似乎有點急躁。

  年輕人長眉細目,人很白淨,長得也不錯,在男人裏應該是數得著了,只是他眉宇間透著一股子邪氣,而且穿著打扮,神情舉止,一看就知道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。

  他正踱著步,一陣風過,吹得几上的紗燈燈焰搖動,一陣明滅不定。

  那來的這一陣風?

  年輕人停步望燈,燈焰已穩定,毫無異狀,但是,這時候他身後卻響起個低低話聲:「皇甫公子!」

  年輕人倏然回顧,不由為之猛一驚。

  水榭裏,眼前,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個人,也是個年輕人。

  頎長的身材,人長得只比他強,不比他差,但是穿著就比他差多了。

  整個宅院禁衛森嚴,後院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,這年輕人是怎麼進宅院,怎麼進後院,又怎麼進水榭的?

  年輕人雖是吃驚,但他膽量還算不錯,很快的就恢復平靜,道:「你是……」

  眼前年輕人道:「羅家護院嚴四,相信皇甫公子已經聽過了。」

  敢情,這兒就是皇甫家,年輕人就是皇甫公子。

  皇甫公子臉色一變,難怪,今夜去羅家的人是他派去的,如今羅家這位護院來無蹤,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皇甫家水榭裏他的眼前,他派去的那些人呢,他們怎麼了?他當然不好問,道:「原來你就是羅家那個護院嚴四……」

  嚴四道:「先告知皇甫公子一件事,好讓皇甫公子也安了心,皇甫家的人一個不少的沒破一點皮,沒流一滴血的都回來了,現在應該都在半路上。」

  皇甫公子暗暗還真放心了,不過也夠他難堪的,喜也好,怒也好,他都沒形於色,只冷冷道:「說你的來意吧!」

  嚴四道:「皇甫公子居然還會問我的來意,豈不可笑!」

  皇甫公子臉色一變,似乎要動。

  嚴四及時淡然道:「皇甫公子要是自信能快過我,儘管動!」

  皇甫公子沒再動。

  「我相信皇甫公子也不會叫人,因為皇甫公子知道,那沒有用,誰也不敢進來,誰也救不了皇甫公子。」

  皇甫公子也沒有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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