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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八


  「幹什麼?」納蘭瑤鼻微皺道:「你現在是大紅人了,忙得連家都不回了,一出走就是好幾天不見人影……」

  李玉琪道:「二格格,我是為公事奔命,大貝勒限期拿賊,到時候拿不著賊要我的腦袋,我怎麼敢閒著!」

  納蘭道:「忙了這麼多天,拿賊事總該有個眉目了吧?」

  李玉琪道:「要是有眉目那還說什麼?」

  納蘭道:「這麼說你是等著泰齊摘你的腦袋了。」

  貝勒爺納容一旁開口說道:「這是什麼話,口沒遮攔的……」

  轉望李玉琪道:「小七,你總得想個辦法呀,這不是鬧著玩兒的,泰齊這個人你清楚,到時候他可真能……」

  李玉琪道:「我馬不停蹄不就忙於拿賊麼,所以說二位不該怪我一出去就幾天不見人影。」

  納容道:「沒人怪你……」

  納蘭道:「喲,瞧你,誰怪你了,說說也不行麼?今兒個還得往外跑麼?」

  李玉琪道:「二格格,在賊沒拿著之前,我是閒不下來的,也不敢閒著。」

  納蘭小嘴兒一噘道:「本來今兒個打算讓你陪我上西山逛逛的,這一下又吹了,又沒指望了。」

  李玉琪道:「二位愛我,還請為我這顆腦袋這條命著想,等我拿賊交差一身輕後,無論二位要上哪兒,我一準奉陪,行麼?」

  納蘭道:「那還有什麼不行的,誰叫你一來就是腦袋就是命呀,嚇也把人給嚇死……」

  李玉琪道:「二格格我無意危言聳聽,二位該知道大貝勒的為人。」

  納蘭道:「誰叫你當初好強伸手接這件案子。」

  納容道:「接都接下來了,現在還說這個幹什麼?真是!」

  納蘭美目一瞪道:「怎麼,不能說呀,我偏說,他當初要不接這件案子不就沒事兒了麼?這不是惹火上身自找麻煩麼!」

  李玉琪苦笑說道:「二格格,我是個什麼人,大貝勒又是個什麼人,他交下來的事,由我不接麼?」

  納蘭道:「我不跟你說那麼多了,你陪不陪我,那是小事,說真的,小七,你得快想個辦法,日子一天天的近了,現在卻連點兒眉目都沒有……」

  李玉琪道:「二位都這麼關心我,愛護我,我非常感激。」

  納蘭道:「沒人讓你感激……」

  只聽一陣步履聲由遠而近。

  李玉琪道:「博總管來了。」

  話剛說完,外頭響起了博多的話聲:「少爺跟格格在這兒麼?」

  納容當即應道:「在這兒,進來吧。」

  博多推門走了進來,帶著笑道:「我料準了您二位一定在這兒,根本就沒往別處找,瞧,是不?」

  在這兩位面前,博多一直很隨便,所以他連禮也沒見,那全因為這兩位跟內城裏一般的貴胄王孫不同,從來不拘這些俗禮。

  納容道:「怎麼,有事兒麼?」

  博多道:「王爺命我傳話,書房裏見您二位,快去吧!」

  納容、納蘭兄妹倆沒多說,跟李玉琪打了個招呼之後雙雙行了出去。

  納容、納蘭走後,博多搖著頭笑道:「我想徐光田大人是遭了一次賊嚇破了膽,京裏不敢待了,連官都不做了,一大早幾輛馬車出了城……」

  李玉琪聽得一怔道:「怎麼說,徐光田他……誰說的?」

  「誰說的?」博多道:「您不知道呀,李爺,徐光田今兒個早起遞摺請辭,皇上御筆親批了個准字,徐光田帶著家眷僱了幾輛馬車出城老半天了,我親眼看見的。」

  李玉琪呆了一呆,沒說話。

  博多道:「您不知道?李爺。」

  李玉琪定了定神道:「不是你說我還真不知道,博總管,我想見大貝勒……」

  博多道:「大貝勒令兒個在北海伴駕,高麗進貢一隻猩猩,聽說比人還高出一頭,皇上今兒個在北海觀賞。」

  李玉琪道:「有這麼稀奇東西,我也開開眼界去!」

  說著,他站了起來。

  「怎麼?」博多道:「您見大貝勒有要事?」

  李玉琪道:「的確有件重要的事,要讓大貝勒知道一下。」

  博多道:「要不要我先給大貝勒送個信兒去?」

  李玉琪道:「不用了,侍衛營的人都認得我!」

  博多道:「那也好,我送您出去。」

  說著,他當先帶路行了出去。

  ***

  「三海」內廷佳勝,風景建築,堪稱天下之翹楚。

  三海以金鼇玉棟橋為界,橋之北曰北海,南曰中海,瀛臺以南稱南海,總名太液池,南北約四里,池水由五泉山水所瀦成,以風景局勢而言,北海最盛。

  自遼而後,太液池為官廷禁地,休說是百姓,即使是一些不夠大的官兒也不許進。

  李玉琪如今的身分不同往昔,他一路通行無阻地到了西安門。

  西安門一帶五步一崗,十步一哨,全是護軍營的護軍,侍衛營的人則穿戴整齊,腰裏各佩著一柄腰刀,從西安門往裏站崗佈哨,一個個持刀挺立,如臨大敵,靜得連一聲咳嗽聲都聽不見,這氣氛真有點懾人。

  李玉琪剛到西安門口,只聽有人叫了他一聲:「李爺。」

  李玉琪扭頭看,只見一名侍衛營的侍衛快步走了過來,頭上那頂帽子壓得低低的,一時看不清是誰。

  到了近前,那侍衛欠了身道:「李爺,是卑職,康全。」

  李玉琪哦地一聲笑道:「原來是康領班,今兒個一換行頭我全不認識了。」

  康全笑笑說道:「這身行頭穿在身上既悶又熱,可是您知道,沒法子。」

  李玉琪道:「辛苦了。」

  康全道:「哪兒的話,分內事,您到這兒來是……」

  李玉琪道:「我要見大貝勒,在裏頭麼?」

  康全道:「在,在,在漪瀾堂前伴駕呢。」

  李玉琪道:「聽說高麗進貢一隻猩猩……」

  康全道:「您聽誰說的。」

  李玉琪道:「萬親王府裏的博總管,他告訴我大貝勒在這兒,據說那隻猩猩比人還高出一個頭……」

  康全道:「可不是麼,又高又大,身上的毛跟鋼針一樣,長得猙獰兇惡,好不怕人,聽說力大無窮,能撕虎裂豹,而且全身皮肉堅韌,刀槍不入……」

  李玉琪道:「我聽說過,可始終沒見過。」

  康全道:「皇上膽大,換個人還真不敢靠近,雖然鎖在一個大鐵籠裏,它抓著鐵籠一搖晃,連地都會震動,真讓人揪心,萬一要是讓它扳斷鐵條出來……」

  話還沒說完,西安門內遠遠地突然傳來幾聲驚叫,緊接著又是幾聲吼叫,其威足能驚天動地。

  康全一怔,道:「這是……」

  只見西安門內通往三海的那條石板路上奔來幾個侍衛營的弟兄,一個個驚慌失措,邊跑邊叫道:「猩猩出籠了,猩猩出籠了,快去,快去。」

  康全一跺腳道:「糟了……」

  李玉琪雙眉一揚,騰身撲進了西安門。

  李玉琪身法似電,他往裏去,裏頭有人往外跑,匆忙間他也顧不得去看那都是誰。

  他不知道漪瀾堂在哪一方,反正人從哪兒跑來他就往哪兒跑,轉眼工夫,他到了漪瀾堂前,只見遠處,一二十個侍衛佩刀出鞘,擋在幾個人之前,他沒看清楚那幾個人是誰。

  近處,一隻大鐵籠破了一個大洞,那粗如兒臂的鐵條被扳得歪七扭八,籠前,大貝勒泰齊倒在地上,他跟前站著一隻巨大無朋的黑猩猩,咧著血盆大嘴,兩爪揮舞,就要撲大貝勒。

  猩猩力大無窮,能撕虎裂豹,那麼粗的鐵條都被它扭彎了,何況是一個血肉之軀的人?

  這一下要是撲下去,大貝勒非被撕得血肉模糊,片片粉碎不可,可憐一個允稱第一好手的大貝勒泰齊,如今竟跟待宰羔羊一般。

  李玉琪最終目的必除大貝勒泰齊,如今不是正好用不著他兩手沾血腥。

  可是,他遲疑了一下之後,竟大喝一聲,騰身向那隻大猩猩撲了過去。

  轉眼間李玉琪撲進,他凝足十成真力,揚手一掌當胸向那隻猩猩劈去。

  那隻猩猩皮肉堅韌,刀槍不入,但個玉琪這是功凝十成,威力無倫的一震,它也難以禁受吃不消。

  只聽砰然一聲,它那巨大身軀晃了一下,怒吼一聲兩爪狂拍胸膛,立即捨了大貝勒向李玉琪撲了過來。

  李玉琪忙道:「大貝勒請快起來退向後去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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