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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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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聽納蘭在外頭脆聲叫道:「姑爹,我們能進來麼?」 「能,怎麼不能。」榮親王玉珠哈哈笑應道:「再厚的城牆也擋不住姑娘你呀!更何況我這個小小的書房。」 納蘭進來了,身後跟著清麗動人,永遠帶著些幽怨,惹人愛憐,招人心酸的大格格心畹。 大格格心畹穿的是小襖寬裙,顏色沒納蘭的那身那麼艷,卻是十分淡雅宜人。 她進門先向榮親王請了個安:「爹。」 玉珠一招手道:「心畹,讓我來介紹……」 納蘭道:「免了,姑爹,早見過了。」 大格格心畹掃了李玉琪一眼,含笑說道:「那天晚上和泰齊在戲園子裏見過了……」 李玉琪上前欠了欠身:「見過大格格。」 「別客氣。」大格格心畹道:「聽蘭妹妹說你來了,我沒能好好招待……」 李玉琪道:「我不敢當,大格格。」 大格格心畹道:「別那麼客氣,都不是外人,以後沒事兒常來玩兒。」 李玉琪道:「謝謝大格格……」隨即轉望榮親王玉珠道:「王爺,我走了。」 玉珠還沒有說話,納蘭已眨著美目問道:「小七,你要上哪兒去?」 李玉琪道:「大貝勒剛才來過了,他讓我到九門提督那兒要案子去。」 納蘭訝然說道:「要案子去,要什麼案子?」 李玉琪道:「就是飛賊的案子。」 「飛賊的案子?」納蘭叫道:「怎麼讓你去要呀,小七,究竟是怎麼回事呀?」 李玉琪含笑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。 聽畢,納蘭臉上變了色,叫道:「你,你惹了他,你怎麼惹了這位爺,小七,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,你怎麼管這件事兒呀!」 李玉琪笑笑說道:「二格格,已然沾上身了。」 「那怎麼行。」納蘭忙轉問玉珠道:「姑爹,你得說句話啊。」 玉珠含笑說道:「讓他去辦吧,我擔保小七辦得了這件事,這是替咱們兩家露臉的事,就讓他去辦吧。」 大格格心畹叫道:「爹……」 玉珠向她施了個跟色,道:「心畹,女孩子家別多管這種事兒。」 大格格心畹沒再開口,納蘭卻又叫道:「不行啊,姑爹,我知道這是露臉的事兒,可是小七他憑什麼管這件事兒啊?他是萬親王府的西席兼護衛,又不是侍衛營、查緝營的……」 玉珠道:「那……已經惹上了,你說怎麼辦?」 納蘭眉梢兒一揚道:「我不管,我去找他說去。」說著,扭頭就要走。 李玉琪望向玉珠,玉珠伸手一攔,搖頭說道:「姑娘,去不得。」 納蘭回過螓首道:「怎麼去不得?」 玉珠道:「姑娘,你怎麼聰明一世,糊塗一時,那位是能聽人說話的人麼?他要是聽得進別人的話不就好了麼,別傻了,姑娘,什麼事你不懂?事已成定局,就讓小七去辦吧,誰都別怪,要怪怪小七自己多事。」 納蘭一直在聽著,沒說話,沒插嘴,直到玉珠說完了話,她才瞪了李玉琪一眼,狠狠地說了聲:「都是你,你能辦麼?」 李玉琪含笑說道:「二格格,應不作第二人想。」 納蘭哼地一聲道:「你神氣,可要放明白,一個不好是要摘腦袋的。」 李玉琪道:「我知道,二格格,您放心,我天生的鐵脖子,除非我自己願意,要不然這顆腦袋誰也摘不去。」 納蘭道:「好大的口氣。」 李玉琪道:「不信您瞧著好了,誰要能摘走我這顆腦袋,我願意再賠上一顆。」 納蘭忍不住笑了,大格格心畹也忍不住笑了,嫣然一笑,好不動人。 李玉琪趁勢賠個笑臉道:「二格格,我能走了麼?」 納蘭抬皓腕,擺玉手說道:「去吧,去吧,別站在這兒瞧著氣人了。」 李玉琪應了一聲是,欠身欲去。 納蘭神色忽地一變,凝望著李玉琪,道:「小七,說真的,可千萬小心,這不是等閒事,不是鬧著玩兒的,你要是不行,我想法子送你走……」 李玉琪暗暗好不感動,當即說道:「謝謝您,二格格,您別送我走,我有把握替兩家王府大大地露一次臉。」 納蘭眉鋒一皺,還待再說,那裏玉珠又開了口:「行了,去吧,小七,別耽誤了正事,知道那成那兒怎麼走麼?」 李玉琪道:「王爺,您說誰?」 「九門提督啊。」玉珠道:「此人是皇上的近親,叫那成,為人還算精明幹練,就是有時候有點剛愎自用,自以為是,得留神應對。」 李玉琪道:「謝謝您,王爺,我省得。」 玉珠笑道:「其實,我顧慮得多餘,像萬親王那樣的人都被你犀利的唇舌,滔滔的雄辯折服了,哪還在乎一個那成?去吧。」 李玉琪道:「您還沒告訴我他那兒怎麼走法呢。」 玉珠倏然失笑道:「真是,瞧我有多糊塗,出門往東,直走,到街底南拐,一條大街正對正陽門,門口有兩尊石獅子,八個兵勇站門的就是,聽明白了麼?」 「聽明白了。」李玉琪一欠身道:「王爺,我走了。」 又向大格格心畹跟納蘭各施一禮:「您二位坐著。」這才轉身出了書房。 ▼第七章 欲蓋彌彰 九門提督府的確不難找,在李玉琪的腳下也更快,沒一會兒李玉琪就瞧見了那座門頭。 夠宏偉,夠氣派,夠莊嚴,夠懾人的。兩扇既寬又大更高的大門,那對門環跟門上的大鐵釘發亮。 石階高築,石獅子一對,八名挎刀親兵分兩邊站立,一個個腳下分八字,雄赳赳,氣昂昂,臉上沒一點表情,挺唬人的。 李玉琪可不怕這個,從容、泰然而灑脫地邁步走了過去,直逼門前,站門的親兵跑下來一個,李玉琪人品出眾,氣度過人,那模樣兒像煞哪個府裏的貝子貝勒,貴介王孫,那親兵可不敢怠慢,近前哈個腰,細聲細氣地問道:「您是……」 李玉琪往那兒一站,手往後一背,派頭兒十足:「提督在麼?」 那親兵道:「在,請問您是……」 李玉琪道:「大貝勒那兒來的,有要事求見,請代我通報一聲。」 那親兵一聽是大貝勒那兒來的,忙一欠身賠上了笑臉,一聲:「您請等等,我這就報進去。」轉身飛步上階,頭往門裏伸了一下。 只這麼伸了一下,沒多久,步履聲響動,從門裏快步走出一個中等身材,衣著氣派的老頭兒,撩袍快步跑下石階,一拱手,含笑說道:「失迎,失迎,累您久等,老朽田作詩,忝為提督爺的幕僚,請教您老弟是……」 幕僚,李玉琪一聽這兩個字就知道來人是九門提督那成的師爺。在那時候,師爺管的事兒不少,而且得有機智,等閒一點的人是幹不了的,當下他抱拳答了一禮:「原來是田師爺,失敬,我叫李七郎,大貝勒那兒來的,有要事求見提督,還請田老……」 田作詩立即說道:「那不是外人,不是外人,還用通什麼報,請,兄弟,提督爺在書房候駕,容老朽帶路了。」欠身一擺手,轉身登上石階。 這九門提督府可真不含糊,瞧那前院,說多大有多大,五步一崗,十步一卡,全是挎刀的親兵,另外還有幾隻怕人的大狗,李玉琪見多識廣,胸羅淵博,一看就知道是西藏獒犬,這種狗有牛犢子一般大小,機警兇猛,一隻足抵兩三個江湖好手,常人別說近了,嚇也能嚇癱了。 有田作詩帶路,那幾隻獒犬只望望李玉琪,沒一隻作聲,田作詩在前帶路,進前院,過中院,直抵後院。 後院裏更是崗卡密佈,禁衛森嚴,看上去讓人覺得文官跟武官就是不同。 後院裏除了持刀的親兵之外,還有來往的親隨,間雜著幾個眼神十足,布履穩健,腰裏鼓鼓的長袍漢子,一望而知是練家子,準是九門提督的貼身護衛。 田作詩帶著李玉琪進來,那些個練家子全拿眼瞪著他,打量他,似乎都在揣摩他的來路,是幹什麼的。 九門提督那成的書房坐落在後院之東,一排長廊,緊靠著水榭,那兒站著五六個練家子。 九門提督的書房必是處理機要,批閱來往公文的所在,平常那成是絕不在這兒見客的,今天他居然在這兒接見李玉琪,足見大貝勒那兒的人面子不小。 到了書房門口,田作詩輕輕地咳了一聲,然後說道:「瑞翁,客人到了。」 瑞翁,這個瑞字想必是那成字裏面的一個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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