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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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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绮香浅浅一笑道:“还记得当日你我在这座小楼上戏为琴棋书画不?我那是有心考考你,你在这几方面的造诣不差,但却远不及传闻中的李三郎……” 俊逸白衣客道:“那香妹怎么还对我……” 罗绮香微傲垂下了玉首,道:“那时候你我已经相处过一段日子,欢度过一段美好时光了,你的人品所学虽然不及传闻中的李三郎,但放眼当今已属少见,我情难自禁,尤其李三郎是个只限于传闻而不得一见的若有若无神秘人物……” 俊逸白衣客一阵激动低下头去,道:“香妹,我感激……” 罗绮香抬头道:“你也不用这样,这是两厢情愿的事,以你的人品所学论,我并不算委屈……” 俊逸白衣客转身望着东门长青道:“不是阁下我没有今天,这一切都是阁下所赐,我永不忘阁下的恩德。” 东门长青定了定神,摇头说道: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,我只能说这一切太出我意料之外了,这也许就是上天给知过回头、光明磊落的人一个报偿,两位本是天造一双、地设一对的璧人,飘香小筑明真相,从此相偕到白头,应是一段佳话……” 罗绮香道:“谢谢老人家,老人家性情中人,具菩萨心肠,撮合之恩,玉成之德,罗绮香永远感激。” 东门长青笑道:“说什么撮合之恩,玉成之德,说什么感激,倒是我这个人见人厌,人见人恨的公门中人又多了两个朋友,又多了一个可以喝酒的地方,确实值得高兴,值得大书特书……” 抬手一举琉璃盏,道:“现在我可以敬二位一杯了吧?” 俊逸白衣客一抬手,道:“别忙,要敬该由我跟香妹敬阁下一杯,兄是……” 口齿启动了一下,欲言又止。东门长青目光一凝,道:“如今彼此已然不外,今后我可能是飘香小筑的常客,兄弟你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……” 俊逸白衣客道:“我要问一问,阁下真是东门长青么?” 东门长青一怔,旋即笑道:“这倒好,你们的麻烦没了,我的麻烦却来了,这年头的好人真是做不得……” 俊逸白衣客道:“我有十分把握认定,我是当今头一个见着三郎李清狂的人。” 罗绮香娇靥上掠过一丝异样神情,道:“我也这么想。” 东门长青看看俊逸白衣客,又看看罗绮香,突然笑了:“我今天也拿李三郎,明天也拿李三郎,想不到我自己却成了李三郎……” 罗绮香道:“唯有这样才让人绝想不到你是李三郎。” 东门长青耸耸肩,笑道:“想不到李三郎却是这么一个糟老头子!” 罗绮香道:“也唯有这样,才能避免许多无谓的麻烦。” 俊逸白衣客点头说道:“香妹说的对,我也不相信李三郎会是这么一副形象,绝不相信。” 东门长青笑了笑道:“信与不信,那也只有任凭二位了!” 俊逸白衣客还待再说。 东门长青一举琉璃盏,道:“是我敬二位也好,或是二位敬我也好,千万别再耽误我这杯玉色冰魂铁心雪骨一品香了。” 俊逸白衣客跟罗绮香都笑了。 俊逸白衣客道:“我跟香妹敬阁下。” 一杯尽饮,东门长青只觉清香透齿,赞不绝口,放下琉璃盏接着说道:“别的不谈,单凭这‘玉色冰魂铁心雪骨一品香’,要不是另有公事在身,我绝舍不得猝而言去……” 俊逸白衣客道:“怎么,阁下要走?” 罗绮香道:“岂非太以匆匆?” 东门长青道:“你们飘香小筑的‘玉色冰魂铁心雪骨一品香’只要不空,我以后有的是喝酒机会,我都不愁,二位又愁什么?” 一拱手,转身要走。 俊逸白衣客伸手一拦道:“阁下难道不问问我是谁?” 东门长青道:“固所愿也,未敢请耳。” 俊逸白衣客道:“阁下,我复姓皇甫,单名一个玉字。” 罗绮香美目一睁道:“风流剑客玉潘安?怪不得!” 俊逸白衣客皇甫玉赧然一笑道:“香妹,别臊我了。” 东门长青深注一眼道:“原来是久仰大名,一直无缘一见的‘风流剑客玉潘安’,真是闻名不如见面,见面胜似闻名……” 皇甫玉道:“比起三郎李清狂来……” 东门长青道:“年纪要轻得多。” 皇甫玉道:“阁下怎知?莫非……” 东门长青道:“我仍是那句话,任凭……” 小蓉突然掩口叫道:“哎唷,老人家的胡子怎么少了一绺?” 东门长青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小姑娘慧而黠,只是这种胡子胡根在肉里,掉不了。” 罗绮香叹道:“阁下心智之高,应变之快,不愧当今第一人!” 东门长青倏然一笑道:“谢谢罗姑娘,有句话现在我也好出口了,三百天后我要向二位讨个红蛋吃。” 转身下楼而去。 皇甫玉红了脸,罗绮香的脸更红。 ▼第五章 愁更愁 有人说:酒入愁肠能化为相思泪。 有人说:借酒浇愁愁更愁。 又有人说:酒能误事。 尽管酒入愁肠化为相思泪。 尽管借酒浇愁愁更愁。 尽管酒能误事。 却有人“五花马,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消万古愁”。 更有人举杯高歌:“古来圣贤皆寂寞,唯有饮者留其名。” 其实,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,究竟有什么样的效用,那要看喝酒的人是什么样的人,在什么时候,什么地方喝酒。 就拿写文章的人来说吧,有的人喝点酒能助长文思,启发灵感,有的人酒一沾唇一个字也写不出来。 在前者眼里,一杯酒千金不易。 在后者眼里,他能把酒当成穿肠毒药。 有些东西在某一时候、某一场合甚为适用,但换个时候,换个场合,它就大不适宜了。 酒不同,接风洗尘,兴高采烈时用酒;东门之宴,长亭饯别,黯然魂销的时候也用酒。 生孩子,做满月,生辰祝嘏用酒。 死了人,设道场,做法事时却也用酒。 盛宴一桌桌,宾主满厅堂的时候能喝酒,一个人独坐斗室,鞋袜一脱,一只脚往板凳上一踩,一壶酒,一包花生米,两块豆腐干,也能喝酒。 感谢老天爷让世上有了酒这么一样妙东西,要不然真不知道世人的日子怎么过? *** 小竹棚子盖得挺雅致。 一色的竹桌竹椅,干净,也不俗。 这个人临窗坐着,手里举着一杯酒,微皱着眉锋,若有所思,像在想什么心事。 这个人长得相当英挺,雪白的一件长衫,连一个污黑点儿都没有,罩在他那颀长的身材上,不但益显英挺,还透着洒脱飘逸、超拔脱俗。 看上去这个人近三十年纪,长长的一双眉,眼角儿微翘的一双凤目,脸庞略嫌瘦了些,脸色也显得有点苍白,像刚害过一场大病。 竹棚子里座儿上了七八成,挺不错的生意。 喝酒的什么样人都有,有老的,有少的,有衣着鲜明,旁边站着下人的有钱老爷,也有卷着袖子、露着胸膛的贩夫走卒。 这都不算怪,怪的是竟然还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。 竹棚子里的酒不错,驰名遐迩,好酒贪杯的趋之若鹜,可是曾几何时这两个大姑娘往竹棚子里一坐,竹棚子里的酒马上就淡多了,要不是大伙儿的心没放在酒上,准有人拍桌子骂掌柜的酒里掺了水。 两个大姑娘的确动人,也的确比酒还美还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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