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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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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衣老者笑吟吟地道:「別對我賠笑臉,那沒有用。」 沈東山老臉一紅,忙轉話鋒道:「閣下怎麼去而復返?」 白衣老者淡淡說道:「不是我去而復返,這位姑娘豈不清白玷污,被你糟塌了,沈東山,你說你該死不該死?」 沈東山一驚忙道:「閣下別誤會,我只是……」 白衣老者道:「你的解釋勝不過我這雙未花老眼。」 沈東山閉口不言,臉上已變了色。 白衣老者一笑又道:「我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了你約朋友在此會面,我認為還有可能是皇甫林,所以又折了回來,還好,你沒騙我,那兩個沒一個是皇甫林,不然的話……」 淡然一笑,改口說道:「這可說是歪打正著,鬼使神差,幸好我早到一步,也幸好你沒有碰著這位姑娘,如今你告訴我,這位姑娘是……」 說著話,他出手指點,垂下目光,忽地,他目光一凝,神情震動,然後猛然抬眼,兩道森寒冷芒直逼沈東山。 「沈東山,這位姑娘可是姓厲?」 沈東山一震,他身不由主地點了頭,道:「是的,她正是姓厲。」 白衣老者雙眉一聳,道:「她是不是『東邪』厲勿邪的女兒厲冰心?」 沈東山一驚道:「閣下認識……」 白衣老者冷然說道:「答我問話,她是不是厲勿邪的愛女。」 沈東山機伶一顫,心驚肉跳的點了頭。 「是,她是……」 白衣老者勃然色變,抬起了右掌。 沈東山魂飛魄散,他想跑,無奈兩條腿不爭氣,既發軟,又發抖,嚇得他兩眼一閉,只有等死。 白衣老者掌至半途,鬚髮忽動,冷哼一聲,倏地垂手道:「沈東山,你的造化,十多年後的今天,我已不願多造殺孽,多沾血腥,說厲姑娘怎落在你等手中?」 沈東山的三魂六魄自九霄雲上倏然墜下,心中砰然一聲放下了一塊大石,忙睜眼將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。 聽畢,白衣老者冷笑說道:「天作孽,猶可救,自作孽,不可活,他這無異是自己招供,那是最好不過,沈東山,你要將厲姑娘帶到哪裡去?」 沈東山道:「自然是把她送往『翡翠宮』去。」 白衣老者雙目一睜,道:「皇甫林他該死……」 威態一斂,淡然接道:「沈東山,如今你還要帶走厲姑娘麼?」 沈東山賠上一臉心驚膽顫的笑,忙道:「閣下莫非有意……」 白衣老者點頭說道:「不錯,我有意把厲姑娘留下,你願意不願意?」 沈東山那敢說個「不」,忙點頭說道:「既是閣下有意把厲姑娘留下,我雙手奉上就是。」 白衣老者輕哼說道:「你很知機,哪怕你不交……」 右掌向前一伸,冷然說道:「拿來!」 沈東山忙道:「厲姑娘就在閣下面前……」 白衣老者道:「你以為我當真要你雙手奉上麼?我要的是解藥。」 沈東山神情一震,道:「解藥!閣下,什麼解藥?」 白衣老者冷冷一笑,道:「你當我看不出麼!厲姑娘是被一種蒙蔽靈智的藥物迷了過去,非獨門解藥不能解。」 沈東山忙笑道:「閣下走眼了……」 白衣老者冷然說道:「沈東山,給不給在你。」 沈東山一驚,忙探手入懷,臉上,是一臉既窘迫又害怕的強笑,他摸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,但卻畏縮不前。 白衣老者雙眉一聳,道:「拿過來。」 沈東山一哆嗦,忙戰戰兢兢地邁了步,那不像是送藥,而是像他上刀山,下油鍋。 幾步距離讓他捱了半天,到了近前,他以顫抖的手把小瓷瓶往白衣老者手上放,頭上卻見了汗。 終於,瓷瓶放在了白衣老者掌上,白衣老者沒動,沈東山長吁一口大氣,人像脫了力,險些癱在那兒。 他要往後退,適時白衣老者回掌撥開了瓶塞,臉色忽地一變,陡揚雙眉,目閃寒芒地怒喝道:「沈東山,你是欺我不願多造殺孽,不願手沾血腥的好脾氣,還是欺我不懂藥物……」 手一拋,那小瓷瓶如飛投向「天心閣」外,他順勢手又往前一伸,道:「把解藥拿來,再有一次詐,我便把你活劈在這『天心閣』上。」 沈東山魂飛魄散,心膽欲裂,他已明白今天是不交出解藥不行,除非他願捨一條命,當下二話沒敢說,探懷掏出另一小瓷瓶放在白衣老者掌上。 白衣老者又打開瓶塞看了看,這才點了頭,道:「一為我不願多造殺孽,不願手沾血腥,二為讓你給皇甫林帶個話,我今天二次放你走路……」 沈東山喜得想掉淚,忙道:「多謝閣下不殺之恩,多謝……」 白衣老者淡然一笑,道:「記住,見了皇甫林後,就說厲姑娘被我留下了。」 沈東山忙點頭說道:「是的,閣下,我記下了,我記下了。」 抬起那顫抖的兩條腿,要走。 白衣老者突又喝道:「慢著。」 沈東山一哆嗦,沒敢動,忙道:「閣下還有什麼話讓我帶……」 白衣老者淡然說道:「口說無憑,為取信皇甫林,也怕你被別人殺了沒法把我的話帶到,我這真有件東西,你慎藏身邊,它既可使你取信於皇甫林,也可在必要時救你的命,更可讓皇甫林知道我是誰,接住,戴在手上。」 左腕一振,一點烏光飛投沈東山懷中。 沈東山忙捂胸接住,捏起一看,只見那是一隻奇形怪狀的烏指環,憑他,仍想不出眼前這白衣老者是誰。 但是他即匆忙地將那隻烏指環套過左手無名指上,然後抱著狼狽逃出「天心閣」去。 望著沈東山那倉皇背影,白衣老者突然笑了…… ▼第六十二章 與此同時,兩個人進了「長沙」北門城。 這兩個人,一老一少,老的一身灰布衣褲,巨目亂髮,獅鼻海口,鋼鬚如虯,臉上疤痕縱橫。 年輕的一襲黑衣,步履灑脫,氣度超人,臉色金黃,像正害著大病,但卻看上去毫無病態。 那竟是費慕人與「鐵面巨靈」左車。 他兩個一路四下觀望,行人為之側目。 行走間,左車說道:「少主,『長沙』是個大城鎮,不愁沒有大藥舖……」 「左伯伯。」費慕人搖頭說道:「不急,您累了,該先找個地方歇息歇息再說。」 左車忙道:「不!少主,老奴不累,少主玉體為重。」 費慕人遲疑了一下,點頭笑道:「好吧,左伯伯,『長沙』我是頭一趟來,人生地不熟,讓我問問這附近那兒有藥舖,咱們就先取藥去。」 左車道:「少主讓老奴問去。」 費慕人抬手一攔,笑道:「左伯伯,您比我更嚇人。」 左車一怔失笑,費慕人掉頭向路旁行去。 到了路旁,只見他跟一個滿臉驚駭神色的路人談了幾句,那路人向前面指點了一陣,隨見他點了點頭,轉身走了回來,左車忙迎上去問道:「少主,這附近有藥舖麼?」 費慕人笑道:「真巧,左伯伯,由此往前走,遇橫街左拐就有一家大藥舖。」 左車笑道:「那敢情好!少主,快走吧。」 片刻之後,遇橫街左拐,果然,一塊藥舖的大招牌矗立眼前,藥舖就在街左第三家。 左車笑了,但忽地,他笑聲凝住,巨目寒芒閃動,急道:「少主,那是那個匹夫。」 費慕人聞言忙循左車所望望去,只見一個黑衣老者步履匆忙,在數十丈外正橫過這條街。 他雙眉一揚,脫口說道:「沈東山。」 一搖頭,接道:「左伯伯,看來這買藥仍得往後擱,走。」 一聲「走」字,雙雙步履如飛地趕了過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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