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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一


  沈東山一笑說道:「閣下這一問問得可以,這是她跟她爹費盡心機,一手造成的圈套,得意都怕來不及,怎會自己說破。」

  黑衣客身形一抖,道:「我不信,倘如此,她豈會告訴費慕人,欲覓蹤,逕找『安樂居士』邵景逸。」

  「閣下。」沈東山笑道:「世間事真真假假,她只告訴費慕人去找『安樂居士』邵景逸,可並未說讓費慕人去找『南令』皇甫林。」

  黑衣客身形暴顫,低低地呻吟了一聲,強聲說道:「我不信。」

  沈東山笑道:「信與不信,那全由閣下。」

  黑衣客目光怕人,身形劇顫,半晌,一絲鮮血由嘴角溢出,他顫聲說道:「女子腳印,冷遇春被擄,『翡翠宮』用箋,這一切的一切……沈東山,我相信了,你也達到害人的目的了……」

  沈東山愕然說道:「閣下,這話……」

  黑衣客咬牙說道:「你不必跟我裝糊塗,你早知道我是大命不死的費慕人。」

  沈東山身形一震,笑道:「費少俠,你弄錯了,我本不敢信,所以才用實情實事試上一試,果然被我試出了,哈!哈。」

  費慕人道:「你試出了又待如何,那並無關緊要。」

  沈東山笑道:「你既是由『祝融』極巔墮下的費少俠,那麼,你身旁那位就該是命更大的『鐵面巨靈』左車左大俠了。」

  左車巨目寒芒閃動,道:「不錯,老夫正是左車,沈東山,你翻弄巧舌,害得老夫少主心碎腸斷,老夫先斃了你……」

  費慕人顫抖著抬手一攔,道:「左伯伯!他告訴我實情,我該感激他。」

  左車道:「少主怎也說是實情。」

  費慕人一點頭,道:「我自己明白,左伯伯也告訴過我,『南令』確有兩個女兒。」

  左車臉色一變,忙道:「可是,少主,那絕不可能……」

  費慕人無力地一擺手,道:「左伯伯,先別說了,我還有話問他。」

  左車頭一低,道:「老奴遵命。」

  費慕人轉望沈東山那隱透著奸詐的背形,道:「沈東山,我問你,當年夜襲『祝融』的元兇是誰?」

  沈東山道:「我認為現在知道這件事真象的人不少,那是『南令』皇甫林自己,他有意……」

  左車鬚髮暴張,猛然抬頭,眼前,是費慕人橫在那兒的一隻手,他威態一歛,微微低下頭去。

  費慕人截口說道:「沈東山,你也這麼說。」

  沈東山搖頭說道:「不是我,是『南令』自己親口說的。」

  費慕人道:「那人果是『南令』麼?」

  沈東山笑道:「『南令』還會有錯,誰又敢冒充他,費少俠,我正感奇怪,你是費中尊的獨子,左車是『南令』的人,你怎會跟他搞在一起,且你稱他左伯伯,他稱你少主。」

  費慕人道:「有何不可?」

  沈東山道:「費少俠自己該明白那為什麼不可。」

  費慕人道:「我不以為那有什麼不可,左大俠是我的救命恩人……」

  沈東山道:「可是『南令』卻是你費少俠的仇人。」

  左車忍不住厲聲叱道:「沈東山,你休要再賣弄你那如簧巧舌,你口中的費少俠,該是老夫的少主皇甫英。」

  沈東山「哦」地一聲,道:「這是誰說的?」

  左車道:「這是老夫說的,少主左乳下有當世獨一無二的『梅花痣』。」

  沈東山截口說道:「左大俠,我不敢相信,據我所知,費少俠該是費中尊的獨子,卻並不是南令的兒子,只因為我親眼看見『南令』把他那兒子殺了,難道……」

  「匹夫,住口。」左車大喝一聲,抬掌要抓。

  費慕人伸手一攔,道:「左伯伯,我還有話問他。」

  左車忙沉腕收掌,震聲說道:「少主難道要任他……」

  費慕人搖頭說道:「這件事我會親身去證實,任何人動不了我的。」

  左車威態一斂,垂首不語。

  沈東山嘿嘿笑道:「左大俠,恕沈東山斗膽,你做事不夠聰明。」

  左車威態剛斂,聞言又巨目一睜,道:「老夫做事怎麼不夠聰明。」

  沈東山道:「我以為,便即費少俠是『南令』的獨子,你左大俠也不該強認,尤其更不該加以說破。」

  左車道:「老夫為什麼不該……」

  費慕人機伶暴顫,啞聲說道:「左伯伯,因為那冷瑤紅也是『南令』的女兒。」

  沈東山笑道:「對,一點不錯,就因為這。」

  左車神情猛地一震,頓時怔住。

  費慕人輕笑一聲,道:「左伯伯,您如今明白了麼?這個錯鑄得夠大的,左伯伯,您該明白,這叫兄妹亂倫……」

  淒然搖頭,接道:「倘我果是『南令』之子,我的罪孽深重,還有何面目見人。」

  「不,不,不。」左車驚駭搖頭,忙道:「少主,不會的,絕不會,老奴敢說,那『安樂居士』邵景逸,絕不會是主人『南令』,絕不會……」

  費慕人淒然一笑,道:「左伯伯,眾人皆指他為『南令』,他自己也直認不誤,可巧他也有兩個女兒,而我遇見的這個女人,懷有『翡翠宮』用箋,這還有錯麼?」

  左車機伶暴顫,神態怕人,驚駭搖頭說道:「無論怎麼說,老奴絕不敢相信主人會是……」

  沈東山一笑說道:「左大俠,人是會變的,世間事也變的莫測,當初他幾位還誤會費中尊呢,再說,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……」

  「匹夫!」左車霍地轉注,喝道:「倘這一切是真的,你就不會說了。」

  沈東山哈哈笑道:「為什麼不說,『南令』敢做敢當他一張『天寶圖』已然到手,試問誰還能奈何他,嗯?」

  左車駭然說道:「沈東山,你說他……」

  費慕人點頭說道:「是的,左伯伯,他自己有一份,冷遇春的那一份已被他劫奪了,而我這一份卻送了那位冷瑤紅。」

  左車失聲說道:「倘如此,主人這沉冤……」

  沈東山道:「左大俠,你仍不認為如今的這位『南令』是『南令』?」

  左車猛然點頭,道:「不錯,老夫就是死也不信。」

  沈東山笑了笑,道:「那麼我試問,『南令』又到哪裡去了?」

  左車一怔道:「這……老夫那主人當年接獲一張『武林帖』,被邀前往『長白』誅除那『冰魄惡叟』,主人甫離『南嶽』沒多久,『祝融』便生巨變,老夫自被擊落斷崖後,幸大命不死,每乘黑夜登上『祝融』,但卻一直未見主人返來,及至後來才聽說主人被害失蹤了……」

  沈東山哈哈笑道:「事實上,武林人人皆知,當年失蹤的是費『中尊』,所謂『南令』同時失蹤,那只是他以另一身分,另一面目隱在『洛陽』

  『安樂窩』,過那誨人生涯……」

  左車道:「老夫那主人有理由這麼做麼?」

  沈東山道:「我以為費少俠該已告訴左少俠了,他扳倒『中尊』於前,後又親手毀家於後,這樣誰也不會懷疑扳倒費『中尊』的是他,同時,他隱於『洛陽』的目的,也在暗中尋訪冷遇春,先奪冷遇春那『天寶圖』,然後殺之滅口……」

  左車暴怒叱道:「匹夫,你一派胡言。」

  沈東山道:「我仍是那句話,信不信任憑左大俠。」

  左車道:「老夫不信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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