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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八


  背後,響起了黑衣客一聲輕嘆:「我沒想到他兩個精諳水性……」

  高大灰衣老者霍地轉身,道:「少主沒看錯,是那兩個匹夫麼?」

  黑衣客搖頭說道:「左伯伯,沒有錯,正是他兩個。」

  高大灰衣老者巨目一睜,道:「少主,咱們僱船找,老奴不信他兩個能……」

  黑衣客搖頭截口說道:「左伯伯,浩瀚煙波八百里,在這廣大的水域內找兩個精通水性的人談何容易,我看……」

  「少主。」高大灰衣老者道:「難不成眼睜睜地任他脫逃不……」

  話猶未完,突然改口接道:「少主,看看那匹夫去,也許他尚未斷氣。」

  黑衣客精神一振,點頭說道:「對。」

  雙雙騰身掠了回去。

  「洞庭春」酒店門前,本圍著一大堆人,一見這兩位「兇神」折回,嚇得紛紛拔腿開溜,轉眼間走個精光。

  就剩下直挺挺躺在地上,滿身是血的那趕車漢子。

  一人近前,黑衣客抬手閉了趕車漢子身前幾處穴道。

  趕車漢子呻吟一聲,緩緩睜開雙眼,入目那兩張臉,臉色倏變,身形倏地輕顫,掙扎欲起。

  黑衣客及時言道:「我不難為你,說不定還能救你一命,你老老實實答我問話,否則的話你就會死在這『洞庭湖』邊。」

  趕車漢子眼一閉,沒說話。

  黑衣客道:「多年前,你可曾參與夜襲『祝融』?」

  趕車漢子一驚睜眼,顫聲說道:「你是……」

  黑衣客截口說道:「別管我是誰,只答我你有沒有參與其事?」

  趕車漢子駭然凝注高大灰衣老者:「這麼說,你是那『鐵面巨靈』左……左車……」

  高大灰衣老者冷然點頭,道:「不錯,老夫正是大難不死的左車……」

  巨目寒芒暴射,道:「這麼說你果真是……」

  趕車漢子機伶暴顫,身動欲起。

  黑衣客忙道:「如今我已知道你確曾參與夜襲『祝融』,不過我更知道你是奉命行事,受人指使,我再說一遍,我但找原兇,絕不難為別人,你說,當夜除了你外還有誰?」

  趕車漢閉著嘴沒說話。

  黑衣客道:「我要不出手施救,你難活過半個時辰……」

  趕車漢子忙道:「你真不難為我?」

  黑衣客淡淡說道:「我這個人由來說一句算一句……」

  趕車漢子轉注鐵面巨靈左車,左車沉聲說道:「我一切聽命於少主,也不為難你。」

  趕車漢子這才說道:「有適才車裏那兩個,還有……」

  倏地住口不言。

  左車濃眉一軒,喝問道:「還有誰?」

  趕車漢子遲疑色久方蹩出一句:「南令皇甫林。」

  「胡說。」左車叱道:「哪有自己夜襲自己居處的。」

  趕車漢子吃力地搖頭說道:「那我就不知道了,據『南令』說,他想殺他的兒子跟你,但自己又不忍下手,所以才命……」

  「放屁。」左車大聲叱喝說道:「老夫那主人是……」

  黑衣客抬手攔住了他,道:「就算他是『南令』,那麼,我問你,『南令』的那個兒子哪裡去了?」

  趕車漢道:「『南令』那獨子,被『南令』自己帶走了。」

  黑衣客眉鋒為之一皺,左車怒聲說道:「少主,這匹夫分明言不盡實……」

  黑衣客一搖頭,道:「左伯伯,別動氣,讓我再問問他……」

  頓了頓,目注趕車漢子接問道:「那『南令』現在何處?」

  趕車漢子道:「昨夜還在『洞庭』,如今不知往……」

  黑衣客一怔說道:「昨夜還在『洞庭』?」

  趕車漢子吃力地點頭說道:「不錯,另外還有『東邪』、『西魔』、『北旗』……」

  黑衣客詫聲說道:「另外還有『東邪』、『西魔』、『北旗』?」

  趕車漢子點了點頭。

  黑衣客道:「這怎麼可能?」

  趕車漢子道:「不信你找著他三位問問就知道了。」

  黑衣客詫異欲絕地張口不語。

  左車濃眉軒勃,道:「少主,以老奴看……」

  黑衣客一搖頭道:「左伯伯,讓我再問問他……」

  一頓,接問道:「你這輛車要到哪裡去?」

  趕車漢子道:「要往『長沙』去。」

  黑衣客道:「到『長沙』幹什麼去?」

  趕車漢子道:「送『東邪』的女兒……」

  黑衣客一震,急道:「怎麼,厲姑娘在那輛馬車上?」

  趕車漢子點頭說道:「正是。」

  黑衣客目中寒芒暴閃,道:「厲姑娘怎麼會落在你們手中?」

  趕車漢子搖頭說道:「這我就不知道了……」

  黑衣客目光一轉,霍地站起,道:「左伯伯,咱們追那輛馬車去。」

  地上趕車漢子急道:「喂,喂,你說過……」

  黑衣客微一搖頭,道:「非我食言,也不是我不救你,實際上你已毒入骨髓血脈,縱然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了。」

  趕車漢子道:「我不信,你分明……」

  黑衣客截口說道:「你既是他們一夥,難道不知道他們那淬毒暗器的厲害?」

  趕車漢子機伶暴顫,臉色慘變,閉目不語。

  黑衣客一嘆說道:「話是我說的,我不能不伸伸手,至於能活多久,那要看你自己造化如何了。」

  抬手一指點向趕車漢子胸前,然後輕喝說道:「左伯伯,走。」

  偕同「鐵面巨靈」左車,雙雙縱掠而去。

  飛馳間,黑衣客悔恨地道:「早知道我說什麼也要攔那輛馬車……」

  左車道:「少主不必自責,找這一輛大馬車諒必不難,何況更有蹄印輪跡可循,老奴以為不出半日……」

  黑衣客嘆道:「但願如此了,只是厲姑娘又怎會落在他們的手中呢?」

  左車道:「老奴以為並不值得奇怪,連『東邪』、『西魔』、『北旗』全都落在了他們手中,厲姑娘自然難免……」

  黑衣客一怔說道:「左伯伯,您以為他三位是……」

  「該是。」左車點頭說道:「否則他三位豈會跟那位『南令』在一起?」

  黑衣客道:「這該有幾種說法,第一,『東邪』、『西魔』與『北旗』都跟那位『南令』暗中勾結,我以前所遇是一套陰謀……」

  左車搖頭說道:「少主,據老奴所知,他三位絕不是那種人。」

  黑衣客道:「但願不是,否則那就太可怕了……」

  頓了頓,接道:「第二種說法,那位『南令』,就是真的『南令』……」

  左車猛然搖頭,道:「少主,那更不可能。」

  黑衣客道:「那為什麼他自己承認是『南令』,人人也指他是『南令』?」

  左車道:「少主明智,分明那是嫁禍,至於後者,那也許是除了他自己之外,任何人不知他的真面目。」

  黑衣客沉默了一下,道:「左伯伯,您認為絕不可能麼?」

  左車決然說道:「就是殺了老奴,老奴也絕不相信主人是那種人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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