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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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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義倏然住口,卻大步走至陸菱艷面前,輕聲說道: 「艷丫頭,你這一著已使二師伯口服心服,這頓酒菜犧牲的大以值得。」 陸菱艷只是妙目霎了一霎,淡淡一笑。 其實何嘗是瘋丐一人嘆服,其他四位仙俠,仲孫玉、齊振天、狄仁杰兄弟、仲孫雙成無一不是心喜之餘,暗暗心折,更是慚愧。 這種法兒本不足為奇,但是單單陸菱艷想到,卻不得不使人佩服。 諸人佇立船頭,向後船一看,但見後船兩道燈光由於海霧遮蔽,已變成兩個迷濛光團,空自發亮,卻無法及遠,當然無法再瞧見這艘船兒。 狄仁杰脫口說道:「艷姑娘智慧過人,老朽自嘆難望項背,看來我這『小諸葛』名號要拱手讓賢啦。」 仲孫玉一笑說道:「狄老弟不必過於自謙,諸葛臥龍想必今日遇著水鏡!──」 突然一個冰冷陰側話聲由船後數十丈黑暗中傳來:「查仁,你們五個老不死的可在那隻船上麼?」 話聲入耳,五老丐方自心神微震,神色一變。 仲孫玉齊振天已自脫口輕呼:「四邪之三,禿鷹西門豹。」 仲孫雙成諸女年幼識淺,狄仁杰兄弟也是僅聞四邪之名,卻未見過四邪之面。聞言倏感心頭一震。 尤其仲孫雙成諸女,乍聞心上人大仇近在咫尺,卻不能奮起為心上人一雪師門之恨,心神一震之後不由倏生一股驚怒,嬌靨剎時堆起寒霜將仇火欲噴的目光齊向船後射去,直欲穿透重霧。 王寒梅秀眉雙挑,方待出言相叱。 查仁已自哈哈一笑,軒眉說道:「我老要飯的以為是那個免崽子有這膽量放船直追,原來是名震八表的四邪駕到,這就難怪了,老禿子!別來無恙你還沒死麼?另外三個老鬼可在?」 這句話兒尖損已極,諸人方自暗暗一樂,遙空傳來一聲冷哼,冰冷陰側話聲又起:「查老鬼尖損刻薄不減當年,昔年黃山一別,至今已數易寒暑,故人健在可喜可賀,查化子何必玩嘴皮功夫,容西門豹過船,一敘別後如何?」 查仁冷冷一笑,道:「多謝垂顧,老要飯的如今康健如昔,老禿子不必在老要飯的面前耍花槍,我問你的話兒,你尚未回答我呢。」 「什麼話兒?」 「哈!你老禿子是真糊塗或抑是裝糊塗,我問另外三個老鬼可在船上?」 「不勞動問,西門豹那三個兄弟沒空北來,特囑西門豹問候各位。」 查仁輕哼一聲,悄聲說道:「四邪向來焦不離孟,你老鬼騙得了哪個?」 微微一頓,故作不知地輕哦一聲又道:「這倒是出人意料,你們四個老鬼向來形影不離,想不到此番卻落了單,想必另有重大事故,未克分身罷。」 數十丈後黑暗中,西門豹陰陰一笑道:「落了單又怎麼樣?難道老夫還怕你們五個老鬼把我吃了?查化子果然智慧超人,明人面前不說假話,老夫兄弟確有重大事故在身。」 查仁迅捷地與諸人交換一個目光,揚聲說道:「這就難怪啦,老禿子,你可有膽告訴老花子是什麼重大事故?」 「老不死的不用相激,老夫說過明人面前不說假話!告訴你又有何妨?老夫兄弟與那申屠、皇甫二位找那『一尊』老鬼龜縮之處去了,老化子你有辦法麼?」 諸人聞言大震,查仁卻忙自傳音說道:「你們不要著急,西門老鬼素性狡黠,更擅攻心,老化子敢擔保,另外三個老鬼必在那隻船上──」 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,說道:「那倒好,斬草務求除根,這一著棋兒下得狠毒已極,老化子希望你們早日達到心願。」 其實,西門豹之話半真半假,他們確實有人此刻正踏遍宇內的找尋一尊隱身之處,只不過四邪並未參與罷啦。 查仁有心要試探著問問四邪那種新練不知名的歹毒功力,但轉念一想禿鷹西門豹太以狡黠,這一問不但問不出結果,反而會暴露自己弱點,弄巧成拙反為不美。 腹中閃電一忖,遂明知故問地說道:「老禿子,你不與你們那班狐群狗黨一同前往找尋『一尊』窮酸,卻千里迢迢,不辭勞苦地跟定我們做甚?」 西門豹冷冷一笑道:「老化子你這是明知故問。老夫索性告訴你吧,我那幾位兄弟負責找尋老的,老夫我卻負責追殺小的,這你可滿意麼?」 查仁尚未說話,查信已自冷冷說道:「西門老鬼,你自忖一人能夠應付得了小的麼?海風頗大,小心你那根狗舌。」 「是查瞎子麼?你那雙狗眼尚未復原麼?這一點老夫可以告訴你,老夫一人對付那柳小狗已是綽綽有餘。」 查信冷冷說道:「多謝垂顧,狐鼠橫行魍魎遍佈,老化子眼睛正好眼不見為淨,少生魔崽子們的氣,但老化子眼瞎心不瞎,你們那點鬼蜮伎倆尚瞞不過我瞎子,你們也想以對付老的方法對付小的,可對!禿子?」 西門豹笑一聲道:「查瞎子你也太以小視四邪了,對付一個小輩何用我兄弟四人聯手,老夫一人已嫌有辱身份。」 「瘋丐」查義突然怪笑說道:「奇聞,奇聞,四邪老鬼居然自珍羽毛,重視身份,哈。」 「查瘋子!」西門豹毫無喜怒地冷冷說道:「且容你狂吠一陣,總有一天老夫要與爾等算算總帳。」 查信冷冷說道:「何必總有一天,西門老鬼若是有興何妨過來玩玩?」 「老夫早有此意,可惜爾等欠膽龜縮霧中耳。」 查信道:「老鬼你又不與你瞎大爺一樣,我等自在此處你難道看不見麼?」 「查瞎子不必逞口舌之利,老夫稍時再與你說話──」 微微一頓,又道:「查仁,你問完老夫了麼?」 查仁一怔說道:「禿子,老要飯的問完了,你待怎地?」 西門豹嘿嘿一笑,說道:「當著名滿宇內的五老丐之面,西門豹又待如何?只不過有幾句話兒要問問你,不知你可有膽據實相告。」 查仁道:「何謂有膽?老要飯的知無不言,老要飯的一生也無不可告人之事,不過要視事之大小,人之善惡而言,你且說說看。」 西門豹道:「看來老夫這希望要落空了!大化子,你可敢告訴老夫,柳小狗去了何處?」 查仁暗忖一聲:「正題兒來啦!」 哈哈一笑,揚眉說道:「你老禿子倒有自知之明,不過你老鬼既然問了,有來有往,老要飯的好歹得給你個答覆,柳娃兒往去處而去,至於有何貴幹,這是天機不能洩露,總之,老禿子你趕快準備後事就對啦。」 西門豹遙遠突然揚起了一陣桀桀怪笑,笑聲不大,卻震得海霧四飛,碧波蕩漾,諸人血氣翻動,五老丐耳際嗡嗡作響,海霧瀰漫的夜空中傳出甚遠,歷久不散。 笑聲一落,西門豹冷冷說道:「老夫年屆入土,後事早已預備就緒,只可惜十數年來一直無人有此能耐為老夫送終,確是令人失望的緊。」 諸人連五老丐在內,俱被西門豹適才那一陣低聲怪笑震懾得臉色連變,入耳此言,查仁方欲還以顏色。 仲孫雙成一眼瞥見海霧中後船上那兩團燈光已逐漸擴大,似乎已追近三十丈以內,回顧陸菱艷忙道:「艷妹,他們已追近啦。」 陸菱艷聞言一怔向船後望去,可不是?西門豹已趁著適才雙方答話間,循聲迫近。 嬌軀一閃,撲至查仁面前,一扯查仁破袖,輕聲嬌嗔說道:「大師伯,你看,都是你,明知他們會循聲跟來,你卻偏要與他們囉嗦。」 查仁聞言頓時醒悟,一掌拍在自己頭上,狠聲說道: 「西門豹的是狡黠可惡,老要飯的險些明知故犯落入網中,丫頭,為今之計呢?」 陸菱艷繃緊了嬌靨說道:「大師伯話說完了麼?」 查仁雙目一瞪,笑罵道:「鬼丫頭不要得理不讓人啦,快點兒發號施令罷。」 陸菱艷展顏一笑,轉過嬌軀,壓低了聲音道:「從即時起,不管何種情況,縱使對方惡言相加,咱們這方面卻要悶聲不響,一絲聲音也不要發出,否則──」 劃空突然傳來西門豹話聲。「查仁,對老夫適才的話兒你有何感想麼?」 陸菱艷微微一笑,接道:「如果我料得不差,再過片刻,他可能會破口大罵,說不定還會賣弄他那鬼哭狼嚎,只是萬祈各位保持肅靜,不要理他──」 突然:「查仁,老夫問你的話兒,你可聽見了麼?」 話聲中已可聽出西門豹已生薄怒,且微生焦急。 陸菱艷暗暗一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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