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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二


  又是一天。

  夜色降臨。

  「北京城」萬家燈火。

  「順來樓」外圍,戒備森嚴,幾條街都佈了崗,大街上小胡同裏,佈滿了查緝營的好手。

  而「順來樓」前,則是車水馬龍。

  車,甲套、雙轡的豪華、考究馬車。

  馬,鞍配鮮明的蒙古種駿騎。

  冠冕雲集,鬢影釵光。

  王公大臣,福晉貴婦,貝勒、貝子、嬌格格,各大府邸的該來的全來了。

  瑞成經過特意挑選,帶著幾個幹練人手,在樓前迎賓。

  頭一個見各位貴客就是他。

  可是這個差事並不好幹,任何一個來頭都大,見一個得打扦,見一個得請安,半個時辰下來腰也痠了,背也痛了。

  「順來樓」下,實開十幾桌,全供跟隨貴賓來的侍衛、聽隨吃喝。

  樓上,更是富麗堂皇,美侖美奐,珍貴的,值錢的,輕易不露的,全出了籠。

  大紅織錦般的桌面,配上發亮的銀器,再經滿樓燈光一照,就是不同。

  順來樓,打有這座樓以來,這麼大的排場,這種樣的賓客,這是頭一遭兒。

  不管賺不賺錢,都是極力巴結。

  順來樓的東家,今兒晚上親自監廚,南北的名菜,東西的奇珍,並不是絕無僅有,可也差不多了。

  據說,順來樓的掌勺大師父,早年還進宮當過皇差呢。

  早年究竟是什麼時候,是本朝,還是前朝,那就不得而知。

  做主人的,查緝營的總班領李燕月,帶兩個臨時隨從,樓頭迎賓。

  人家李總班領沒怎麼考究,可是不管什麼衣服,穿在人家身上都好看,都俊逸挺拔,還用刻意的排揚麼?要是刻意的排場了,那還的了?

  鐵王半個主人身分,陪李燕月迎賓,也帶李燕月介紹各賓客。

  玉倫也來湊熱鬧,春風滿面,喜上眉梢,生似,李燕月已經是她的了,瞧那得意的模樣兒。

  也別說,兩個人站在一塊兒,可不是天造一雙,地設的一對璧人?

  再看魁偉威猛的鐵王,則又讓人覺得,天下英雄唯此二位了。

  客人中,沒有一個特別的。

  因為站在一旁的鐵王,沒加提醒。

  也就是說,沒有一個是鰲拜那方面的人。

  是真沒有,還是鐵王也不知道,那就不得而知。

  賓客到齊了,剛到齊,瑞成匆匆上了樓,在李燕月耳邊說了兩句話。

  李燕月一擺手:「告訴他們,應付不了再來找我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瑞成下樓去了。

  鐵王、玉倫雙雙投過探詢一瞥。

  李燕月一個哈哈打了過去:「該開席了,走。」

  傳令開席,酒菜如流水。

  做主人的李燕月幾句話,贏得滿樓掌聲,沒拍手的無不暗暗點頭。

  就憑這個人,這幾句話,就把朋友全拉過來了,從今後,不管官客、堂客,恐怕是無不爭著結交這位李總班領。

  話後舉杯,做主人的敬了大夥兒頭一杯。

  兩個臨時隨從來的一個,過來附耳。

  李燕月雙眉微動點了頭:「好,繼續盯著點兒。」

  臨時隨從恭應一聲走了。

  鐵王、玉倫又投過探詢目光。

  李燕月裝沒看見,又舉了杯。

  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,客人們有人要來敬酒,恰好這時瑞成焦急地上樓了。

  瑞成還沒敢過來,站在樓梯口直往這邊望。

  李燕月看了看,眉梢兒揚了揚,低聲對鐵王道:「王爺我出去看看,敬酒的來了,您幫我擋著點兒。」

  鐵王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,也低聲道:「我想去幫你個忙。」

  李燕月笑笑道:「不方便的,您還是留在這兒吧,敬酒的事我應付不了,這種事我應付得了。」

  沒再跟別人打招呼,起身往外行去。

  玉倫正跟別人說話,沒留意剛才李燕月跟鐵王說話,此刻一見李燕月往外走,扭頭過來就低聲問鐵王。

  鐵王附耳低語,似乎告訴了她實情。

  玉倫臉色一變,就要往起站。

  鐵王眼明手快,一把拉住了她,低聲又說了幾句,玉倫這才不動了。

  李燕月到樓梯口瑞成附耳低語,李燕月一句話沒說,帶著瑞成就下了樓。

  敬酒的過來了,找不著李燕月,直嚷嚷,鐵王舉杯站起,一拍胸膛全接下了,一笑一鬧也就岔了過去。

  這時候,李燕月已到了門口,順來樓門口停滿了車馬,四下裏散立著幾個查緝營的弟兄。

  班領秦大運就站在門口,一見李燕月帶著營管事瑞成出來,忙迎過來躬了身:「總座。」

  李燕月道:「哪一路的?」

  「不知道,對方不肯答話。」

  「多少?」

  「現身的有七八個,恐怕還不只這個數。」

  「弟兄們擋不住?」

  秦大運既羞愧又惶恐:「來的都是好手。」

  李燕月沒說什麼,又問:「在哪兒?」

  「四面八方都有,主力似乎在正南。」

  「帶我去看著,走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秦大運一躬身,轉身疾行。

  李燕月跟了去。

  瑞成留在順來樓門口,他跟去也派不了用場,再說順來樓這也需要他照顧。

  當了多少年的營管事,瑞成當差辦事是好手,唯獨這拿刀動劍,他是一點用也沒有。

  秦大運帶著李燕月一陣疾行,轉眼工夫,到了一處街口,這條街在淨街範圍內,空蕩蕩的,除了查緝營的弟兄,不見一個行人,可是穿過胡同,前面那條街,則是華燈繁盛,行人熙攘。

  也就是說,淨街的範圍,是以兩條街之間為界。

  但是兩條街之間有不少條橫豎的胡同,裏頭亮少而暗多,誰也不知道那裏頭有沒有人。

  李燕月剛往街口一站,龔天松就過來一躬身道:「總座卑職等無能。」

  李燕月像沒聽見,道:「人呢?」

  秦天松往對街那些黑胡同口一指:「都在那邊胡同裏頭。」

  「現身的是七八個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見過面動過手了嗎?」

  「如今他們又退進去了,剛剛兩次朝面動手,傷了幾個兄弟,卑職怕他們是調虎離山計,所以沒敢帶人過去。」

  「問不出他們的路數?」

  「他們不肯說。」

  「怎麼知道他們是主力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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