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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七


  「你是事先不願讓我知道?」

  「是的,大人原諒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大人,這種事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」

  「連我也──」

  「大人,您看過沒有,您每天接觸的人有多少?」

  「我懂你的意思,你放心我不會──」

  「卑職是為大人好,大人倘若也為自己著想,卑職請您還是不要問。」

  「可是我沒那麼好耐性,我想速戰速決。」

  「大人,從蘇克到遏必隆,卑職讓您等了多久?」

  索尼微一怔,沒說話,但他旋即擺了手:「好了,你去歇息吧!不過得隨時向我稟報情況。」

  「是,謝大人,卑職告退。」

  李燕月辭出了簽押房,瑞成跟了出來,轉過走廊,瑞成搶上步道:「總座,您想事先報備的事,大人問我的時候,我就已經報了。」

 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:「我知道,我雖不是在官場,但是這一套我懂。」

  瑞成鬆了口氣,也有了笑容:「謝謝您,謝謝您。」

  「我跟你請教一下──」

  「不敢當,您這是折我,有什麼事您只管問就是,我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」

  「朋友禮尚往來,官場應酬是不是也一樣?」

  「當然一樣,您是問──」

  「福王可以請我,我也能下帖回請他麼?」

  「按說是不行的,不過您如今的身分跟一般不一樣,應該是可以,他也不會不來。」

  李燕月沒說話。

  「您是打算──」

  李燕月擺擺手:「讓我想想。」

  瑞成沒敢再說話,垂手哈腰,靜靜在等。

  片刻之後,他忽又問道:「我要是打算回請福王,以你看,在什麼地方比較合適?」

  瑞成想了一想,搖頭苦笑:「這還真是很難說。」

  「怎麼很難說?」

  瑞成道:「照您說,您請客,尤其是請皇族親貴,應該是在您的府裏以示鄭重,可是你住在營裏,沒有府邸,要說在營裏設宴嘛,又有許多不方便──」

  「怎麼不方便?」

  「您還不知道,自從幾位輔政領這幾個營之後,這幾個營是不許閒雜外人進出的,就連王公大臣都不行,主要是因為這幾個營已成為幾位輔政的私人機關,難免有什麼不願為外人所知的秘密,如今咱們大人領了查緝營,當然也是依從慣例,您怎麼能打從您這兒破這個例,恐怕咱們大人也不會答應。」

  李燕月皺眉道:「那就麻煩了,我又不能像福王般的,借個別處設宴──」

  瑞成截口道:「真不行的話,恐怕您只有在酒樓、飯莊設宴了。」

  「行麼?」

  「是不大鄭重,可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,您只要選個日子,把整座酒樓飯莊包下來,到時候派出幾班弟兄在幾處街口禁衛,應該也就不會有什麼了。」

  李燕月道:「單請福王爺,外加鐵王,做個陪客,似乎用不著這大排場。」

  「不,」瑞成含笑道:「別說您還請鐵王作陪,就是你單請福王,不打算邀陪客,都得有這麼大排場,何況福王爺赴宴,總少不了玉倫郡主陪著,外城的酒樓飯莊進出,人多品流雜,京裏也潛伏不少叛逆組合,這種排場這種禁衛是不能少的。」

  李燕月微皺眉道:「你給我算算,這一次客請下來,得花費多少?」

  「包下整座酒樓飯莊,酒菜也好,桌面上的器材也好,都得精,最好的花費當然不在少數了,不過您是為公事請客,可以動營裏的公款。」

  「京裏我還不算太熟,尤其這些場合我更是少去,你看哪家樓飯莊較為合適?」

  瑞成想也沒想,道:「請這種客,恐怕就得『順來樓』了。」

  「『順來樓』?」

  「京裏首屈一指的大酒樓,上百年的老字號,京裏稍為有點臉的,大宴小吃的都是上『順來樓』。」

  李燕月微一點頭:「那就『順來樓』,這件事麻煩你給我辦,就這兩天,日子你給我訂,順來樓上能擺幾桌,就給我準備幾桌。」

  瑞成一怔忙道:「能擺幾桌,準備幾桌,哪用得了這麼些?」

  李燕月道:「你不用管,照我的話去安排就是了。」

  瑞成沒敢再多說,恭應一聲道:「既是這兩天,就得早安排,我這就到順來樓去一趟,順便讓他們開幾個菜單拿回來你過過目,選一下?」

  李燕月擺手道:「菜單你也看著辦,往好的點就對了,當然也不必太過,去吧!」

  「是。」

  恭應聲中,瑞成匆匆的走了。

  瑞成剛走,李燕月後腳就出了查緝營,他不是往別處去,而是直奔「神力鷹王府」。

  「鷹王府」裏,玉倫已經走了,鐵王一聽說李燕月來了,帶笑出迎,拉著李燕月進了書房,兩個人一落座,鐵王就道:「去而復返,又是在那父女倆走了之後,八成兒是來埋怨我的。」

  李燕月知道,鐵王指的是把他的身分洩露給福王的事,淡然一笑道:「埋怨不敢,不過王爺您既然這麼做了,相信您認為福王爺一定靠得住。」

  鐵王一笑道:「好厲害,一句話就把我扣住了,這日後要是萬一出點什麼差錯,我就成大罪人一個了。」

  李燕月笑笑沒說話。

  鐵王笑容微斂,正色道:「你放心,雖然我是心頭火冒,忍之不住,我還是會看人的,這位王爺這一頭,包在我身上。」

  李燕月道:「王爺,玩笑歸玩笑,正經歸正經,遜皇帝的詔書相信您不會等閒視之,我所以走了又來,是有別的事。」

  「別的事!什麼事?」

  「我要回請福王爺。」

  鐵王一怔:「怎麼說?你要回請──這是幹什麼,用不著。」

  「用得著。」

  鐵王又一怔:「你這是──」

  「王爺,我不但是回請福王爺,還要您幫個忙,把皇族親貴,王公大臣,只要是有分量的,請您跟福王爺出面,都幫我請到。」

  鐵王環目圓睜,叫道:「什麼,你還要──」

  「王爺,這個忙您方便不方便幫?」

  「你究竟是要──」

  「我不瞞您,我要讓鰲拜吃吃驚,讓他速謀對策,全力猛撲。」

  鐵王何許人,還能不懂,當即恍然大梧,一拍座椅扶手道:「我懂了,原來是如此,好一個計策──」

  「感謝福王爺賞我這一頓,不然我還難找這機會,就不知您便不方便幫這個忙?」

  「有什麼不方便的!你請客,沒這個禮,這些人也不好請,不有我跟福王爺出面,再讓玉倫去攪渾攪渾,我可以跟你拍胸口,這些人一定到。」

  「那就先謝您了。」

  「謝我?你為的是誰,告訴我什麼時候,在哪兒請客?」

  「順來樓,就這一兩天,日子一定,帖子馬上送到。」

  鐵王一怔,旋即道:「順來樓?地方是不錯,可是,老弟,你要在意,京裏有不少叛逆組合,還有鰲拜──」

  「我知道,我準備包下整座順來接,到時候派幾個班在周圍負責禁衛,不怕他們敢輕舉妄動的,至於鰲拜那方面,我倒是希望他下手。」

  鐵王懂了,微點頭:「既是這樣,那就不怕了,就這麼辦,我多下帖了。」

  李燕月沒多坐,話就說到這兒,他起身告辭,鐵王也沒多留。

  出了神力鷹王府,李燕月沒回查緝營,又去了窮家幫北京分舵。

  賀蒙跟阮玉都在,對李燕月的蒞臨,兩個人都覺意外,連忙向李燕月道賀,李燕月則當然謝過分舵弟子的幫忙,他這一說,賀蒙真不敢當。

  落了座,站在一旁的阮玉道:「少令主把那個姓胡的女子放了,一定有什麼道理。」

  李燕月道:「怎麼貴分舵見著她了?」

  阮玉道:「據可靠的消息,她投了鰲拜。」

  「哦。」

  阮玉沒說話,似乎等著李燕月明示。

  李燕月當即把前因後果告訴了賀蒙跟阮玉。

  賀蒙道:「既然是友非敵,那就不用擔心她投誰了。」

  阮玉笑道:「原以為她會藉鰲拜之力大肆報復,如今看,她恐怕是少令主埋伏在鰲拜那兒的一步棋。」

  李燕月當即把欲假「順來樓」請客的事,告訴了賀蒙跟阮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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