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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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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工夫之后,门开了,一个颀长人影走了进来。 只听姑娘在软榻上道:“回来了。” 那人影“嗯”了一声。 李燕月行动如电,出手如风,一指点在那人影脑后。 那人影往前就栽。 李燕月伸手抄住了他,扳转一看,正是那位郎少爷。 姑娘从软榻上站了起来:“你把他──” “我只点了他的穴道。” “先把他放下,帮我做件事。” 李燕月把郎少爷放在软榻上,道:“什么事?” “洪门这个第九旗,弃宗忘祖,卖身投靠,一个也不能留。” “共有多少个?” “人是不少,但都在这儿,一个也不少。” “没有一个可留的。” “除了赵风,可是赵风已经不在这儿了。” 这情形跟大刀会一样。 李燕月道:“非得现在动手么?” “怎么,你问这──” 李燕月道:“第九旗人不少,住的地方又分散,我是怕有任何疏漏,惊动了‘查缉营’。” 姑娘道:“我不能多留他们一天,他们多活一天,‘洪门天地会’的罪过就多一分。”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,点头道:“好吧。” “尤其是那个符北成,绝不能放过。” “符北成是谁?” “第九旗的旗主。” “他住在哪间屋?” “他住在前院堂屋里。” “后院住的有第九旗的人么?” “没有,他不让他们住后院,只派他们到后院来负责禁卫。” “他们多少时候换一班?” “一个时辰。” “如今离换班的时候还有多久?” 姑娘沉吟了一下,道:“还早,还有半个时辰。” 怪不得到现在还没人发现李燕月杀的那个。 李燕月道:“那我就从后院下手。” 话落,他闪身穿窗而出,走原路下了树。凭他敏锐的耳目,一个一个的找一个一个的整倒,都是点的死穴。 连头一个,总共八个,都是什么都没看见,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,就躺下了。 看看后院再也没人了,李燕月闪身扑向前院。 姑娘告诉他那位九旗主符北成住在堂屋里,堂屋好找,从后院一进前院就是堂屋。 这时候了,前院除了堂屋的左耳房,已经是一片漆黑,出了灯光。 院子里有两个,来往晃动地走着。 前院就这么两个站班的。 够了,人站在院子里,厢房、堂屋,尽在目光之内,监视之下。 再说,后邻就是“查缉营”,找麻烦的谁又知道“洪门天地会第九旗”搬来了这儿,就算知道,又有几个敢来老虎头上拍苍蝇的? 也许是天诛,卖身投靠的“洪门天地会”这个第九旗,今夜偏偏就有这么一个。 这一个,抵过百个,也抵过百回。 只这么一个,来这么一回也就够了。 李燕月不走前头,从旁边的窗户进了右耳房。右耳房里没住人。堆的是一些个杂物,有点儿霉味儿。 李燕月开了门,从右耳房出来,左耳房就在对面,垂着布帘儿没关门儿,灯光从布帘跟门框的缝里透射出来,里头静得听不见声息。 难道里头没人,符北成不在。 李燕月凝神听,终于听见里头有呼吸声,相当均匀,似乎是睡着了。 睡着了怎么还亮着灯。 李燕月往里绕着到了左耳房门口,从布帘边儿上往里看。 有个人爬在桌上睡着了,正是那位九旗主符北成。 李燕月见过九旗主,可不知道谁是符北成,现在他知道了。 他掀开布帘,轻轻地闪了进去,到了桌子旁,符北成身边。 符北成睡得正熟。 李燕月看桌上,有几份“查缉营”的公文,都是长篇大论的官样文章。 难怪符北成伏桌回去,这些人出身江湖厮杀拼斗能手,哪能习惯这种官样文章。 卖身投靠贪图的是荣华富贵,却也是自我拘束,自讨苦吃。 突然,符北成有了动静,嘴吧随着要转脸。 李燕月早就力凝右臂,保持戒备,此刻一指点了下去,符北成不动了。 他点的不是符北成的死穴而是昏穴,他有他的打算,符北成是个旗主,应该受天地会的惩罚,死在姑娘马丽珠的手里。 点昏了符北成之后,他低着嗓子轻喝一声:“你们两个,都进来一下!” 堂门响,接着布帘一掀,近来了一个,他看见了床上的符北成,一怔停步。 趁他这一怔,李燕月一指点出,然后伸手前拉,这头一个前冲爬了下去。 李燕月跟着旋身向门,门后的那个要跑,而且张嘴要叫。 李燕月一指点在他的喉结上,跨上半步,抬腿膝猛一顶,那一个没能叫出一声,往后就栽,摔在地上打了滚,寂然不动了。 李燕月没敢稍停,扑出堂屋,先是东厢房,后是西厢房,进去出来,出来进去,再出来的时候,他扑进堂屋左耳房,提起符北成,吹灭了灯,直奔后院。 小楼上没灯,静悄悄的。 甫上小楼,一股血腥扑鼻。 李燕月心里一动,急忙扑进姑娘的房。 黑暗中看,软榻上躺着一个,地上躺着一个,榻上是男的,地上是女的。 满屋子的血腥味,榻上,榻下,看上去发黑的东西,流了一大遍。 李燕月心神猛震,急忙找火石点上了灯。 灯光亮起,一幕惊心动魄,惨绝人寰的景象,看的他心胆俱裂,魂飞魄散。 躺在软榻的是那为郎少爷,脸上刀口纵横,血肉模糊,从心口到小腹整个被剖开了,肚肠都流出来了。 独不见那颗心。 地上,躺的是马姑娘,一把匕首插在肚子上,双手还紧握着柄,满嘴都是血,还有些块状物。 原来郎玉奇的一颗心── 李燕月定过神,急忙去扶马丽珠,迟了,没有呼吸,也没有脉了。 李燕月手颤、心颤,热泪外涌。 英雄有泪不轻弹,只因未到伤心处。 如今── 青梅竹马童年的玩伴,阔别多年,再相逢已亭亭玉立,明艳照人。 “张家口”离别,京里再相逢,才多久?这般光景,如此下场,虽说是郎玉奇狼子野心,可不都是他李燕月一趟张家口惹出来的! 他能不伤心?能不悲痛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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