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独孤红 > 剑胆琴心 | 上页 下页


  索超三个忙去扶起那位郎少爷,郎少爷挺倔,不要人扶,一挣脱开,脸上一片煞白,右手跟左手却都肿了。

  他咬牙道:“你们回去吧,不许提这档子事半个字。”

  索超道:“郎少爷您──”

  郎少爷道:“姓李的上哪儿去,我就上哪儿去,要不能让他躺在我脚下,我就不姓郎。”

  话落,转身奔去,走的是李燕月所去的方向。

  索超、乌天风、崔玉衡没动,也没叫,他们三个愣住了。

  ***

  这条大道,直通京城永定门。

  大道的两旁,还有点积雪,但是大道的中间,由于开年后,车马行人的来在践踏,雪早就没有了,有的只是满地的泥泞,简直没一块好地方可以下脚。

  天色已经近晌午了,薄薄的乌云,比早上淡了些,可是刀儿似的风,还是那么刺骨。

  一阵蹄声响动,远远地来了一支队伍。

  这支队伍由两辆马车,几十匹高头骏马所组成。

  走在最前头的,是四人四骑,马是蒙古种健骑,人是半截铁塔似的黑衣壮汉,锦鞍银蹬,四壮汉腰佩长剑,外罩黑披风,顾盼生威,勇猛异常。

  四壮汉马后,是辆双套黑马车,从套车的马,到那辆黑马车,无不华贵、气派,只见车篷密遮着,里头坐的不知道是何许人。

  这辆马车之后,是十二名黑衣汉子,骑的也是高头骏马,个个挎着腰刀,鞍旁革囊里插着不少弓跟几十根雕翎箭。

  十二名黑衣大汉后,又是一辆马车,这辆马车两旁,各有八人人骑,清一色的黑衣汉子,装束打扮跟那十二名一模一样。

  这第二辆马车,车套,没有密遮的车篷,车上放着一个大铁笼,每一根笼栅粗如儿臂,笼子里爬伏着一只黑黝黝,毛茸茸的庞然巨兽,仔细看,能让人吓一跳,原来那是只力大无穷,凶恶异常的人熊。

  在这辆车后,又跟着十二名黑衣汉子。

  扳着指头算算,连赶车的黑衣汉子都算上,这支队伍共由两辆马车,卅八骑所组成,还没算头辆马车组的人呢!

  不知道那辆马车里坐的是不是人?究竟有几个人?

  就这么一支队伍,践踏着满地的雪泥,往“永定门”方向缓缓前进。

  突然,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鞭炮声。

  大过年的,放挂鞭炮算不了什么!

  从卅儿晚上,一直到第二年的二月二龙抬头,鞭炮声是不绝于耳的。

  可是,就这么一阵鞭炮声,惊动了第二辆车上铁笼子里的人熊,只见它前爪一掀,猛可里站了起来。

  天!静伏的时候已觉得它庞然大物了,如今往起一站,居然有一人多高,从头到脚,既粗又壮,两个大汉恐怕都抱不过来。

  人熊这一站不要紧,两旁十六名黑衣汉子胯下都是尽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健骑,但毕竟还是怕这种凶猛的野兽,一匹匹长嘶声中,掀蹄而起,顿时十六名黑衣汉子有一半从马鞍上掀下了地,弄得满身是泥。

  里头有个脾气暴躁的,怒喝一声:“该死的畜生。”纵马近铁笼,腰刀出鞘,抡刀就砍,他用的是刀背,砰的一声正砍在人熊的一只前腿上,刀弹了起来,脱手而去,人也后退,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。

  他气出了么?未必!

  可是这下更糟了!

  只听人熊霹雳般一声大吼,凶睛外露,掀唇张牙,两排白森森的狼牙吓煞人,只见它两只前爪一撑一挥,粗如儿臂的铁栅断的断,弯的弯,立刻呈现了一个大洞,人熊就从那个大洞里窜了出来,直扑地上黑衣汉子。

  猛听黑衣汉子大叫,坐在泥地里的黑衣汉子心胆欲裂,亏他够机警、够快,顾不得满地的泥了,人一翻一滚,躲过了人熊的一扑,人却变成个泥人了,他起来撒腿就往外跑。

  他是命大躲过了,可是整个队伍乱了。

  卅二名黑衣汉子,加上第二辆车赶车的,叱喝声中,弓上弦,刀出鞘,飞马而驰,立即围住了那只人熊。

  套车的那匹马受了惊吓,长嘶声中拖着空车往道旁奔去,赶车的顾不得围人熊,拔腿就追了过去。

  只有第一辆车前的四名黑衣壮汉没有动,其中两个拉转马头,伸出蒲扇般大手扣住了两匹套车马的辔头,两壮汉好神力,敢情两匹套车马也受了惊,八蹄乱踢,长嘶声声,都是动弹不得。

  就在这时候,车篷里传出一声震人耳鼓的沉喝:“出了什么事?”

  扣住套车马的一名壮汉暴声答道:“回爷的话,人熊破笼出来了。”

  密遮的车帘突然掀起,飞荡老高,高大黑影一闪,一个威猛魁伟的大汉,已经站在了车辕之上。

  他头戴貂皮帽,紫貂皮袄,豹头环眼、狮鼻海口,站在车辕上,却似顶了天,威若天神,他目力往车后一扫,立即沉哼道:“没用的东西,马来!”

  一名黑衣壮汉夹马驰到,翻身离鞍,威猛大汉旋身跨步,正好落在那匹座骑上,的确是蒙古种好马,那么魁伟的大汉,从上而下猛落鞍上,不但腰不塌,便连四蹄也没动一动。

  威猛大汉抖缓催马,健骑飞驰,一窜就到了第二辆车旁边,只听他霹雳暴喝:“闪开。”

  卅二名黑衣汉子如奉纶旨,立即策马后退,把威猛大汉和那只凶恶人熊围在了道中间。

  那人熊他也慑于大汉的威凛,低吼一声,拨头就走。

  威猛大汉沉喝道:“畜生,哪里走!”

  跃马过去挡住人熊,解下腰间缀满铜扣的宽皮带,抡起来当头就抽。

  刚才人熊挨一刀背,夷然无伤,还把刀震飞了。

  如今只是挨了一皮带,却打得它两只前腿一软,庞大的身躯也往下一爬,但一爬之后,凶性大发,掀爪窜起,怒吼声中直扑威猛大汉。

  威猛大汉拉马避过。

  一名黑衣汉子唯恐人熊伤了威猛大汉,拉弓欲射。

  威猛大汉及时喝道:“我运活的回去,不要伤它!”

  那名黑衣汉子连忙收手弯弓。

  而就这么一疏神间,人熊已带着一阵腥风又扑向威猛大汉。

  威猛大汉抡皮带直抽人熊头上,同时左手拉缰,在一旁躲闪,许是地上很滑,健马倏失前蹄,威猛大汉往前一栽,皮带立时抡偏,没能打中人熊,而且整个人在人熊那两肢强而有力,锐利异常的前爪下迎去。

  人熊这两只前爪能撕裂虎豹,何况是个人。

  事出人意料,变故也太快,根本就来不及救援,卅二名黑衣汉子跟四名黑衣壮汉心胆俱裂,魂飞魄散。

  眼看威猛大汉就要伤在人熊的两只前爪之下。

  忽听龙吟般马嘶,紧跟这一声朗喝:“畜生找死。”

  一道白光似从天外飞来,疾如奔电,一闪而没。

  再看时,人熊已仰卧泥地上,胸口插着一把长剑,只剩剑柄在外,丝带儿还在迎风飘动。

  人熊之旁,站着一个年轻人,有着一副颀长身材,俊逸洒脱的年轻人。

  威猛大汉拉马而起,脸色倏变:“你杀了它?”

  年轻人道:“不错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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