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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三


  鳳姑本就不知一個怕字,何況如今兵刃在手,軟劍一抖挾雷霆之勢掠了出去。

  撲向她的兩名黑衣漢子吃虧在兩手空空,當即便被鳳姑一劍逼退。

  那裏,何九如雙掌擊出,也震退了一對。

  那濃眉大眼蒙古大漢冷哼一聲道:「沒用的東西,拿不下這兩個,我要你們的腦袋!」

  重賞之下出勇夫,重罰之下也出勇夫,那四個,身形站穩,各出佩刀,叱喝聲中二次撲上!

  何九如灰眉一聳,道:「說不得我今夜只好開殺戒了……」

  探腰一抖,金鐵交鳴之聲震耳……

  再看時,他手裏多了一根鏈子槍。

  他這根槍通關烏黑,不知是何物打造,只見由把柄往前,一個環扣一個環,頭上則是一個棗核形的槍夾。

  這東西平常當腰帶用,看上去無甚奇特之處,可是卻是一門難用難施的兵刃,因為它不但可以當槍,而且可以當棍、當鞭,沒有上好的內功,絕用不了它!

  他這裏剛掣鏈子槍,兩名黑衣漢子已然撲近。兩柄佩刀夾著刀鳳一由上而下,一攔腰橫掃了過來。

  何九如一聲:「丫頭,你自己小心!」

  兩手抬直鏈子槍往外一格,喝地一聲,攔腰橫掃的一柄刀砍在鏈子槍上,火光逼現,震得那黑衣漢子虎口生痛,踉蹌而退。

  緊接著,何九如身形微閃,躲過了由上而下的那一刀,鏈子槍一抖反手襲向那踉蹌而退的黑衣漢子。

  這一著大異武學常規,按說他應該取近的,任何人也都以為他會就近取敵,那踉蹌而退的黑衣漢子作夢也沒想到何九如面對那一個,槍尖卻指向了自己!等發現時躲已來不及,砰地一聲,何九如一個槍尖已沒入了他胸膛裏,他哼都沒哼一聲便倒下去了。

  另一名黑衣漢子為之一怔一驚,何九如適時振腕抽槍,鏈子槍帶著一縷鮮血向他攔腰掃到。

  他連躲的念頭都沒來得及轉,鏈子槍已纏上他的腰,槍尖帶著餘力正扎在他左肋上,他剛一聲慘呼!「去!」何九如沉喝抖腕,他一個身形離地飛起,直向站在數丈外的那一夥撞去!別看那一夥人多,可沒人接他,砰然一聲摔個結實,落地滾翻了一下,他沒再動!

  這裏何九如轉身斃了兩個,那裏鳳姑的軟劍也扎透了一名黑衣漢子的大腿,那黑衣漢子痛呼抽刀,抱著大腿暴退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  另一名嚇破了膽,抽身就退。

  鳳姑仗劍要追,何九如橫腰攔了她,道:「丫頭,你還怕沒得廝殺?」

  果然,那濃眉大眼蒙古大漢神色怕人,厲喝說道:「大膽狗民,竟敢殺官差,大夥兒都上!」

  驀地──「都給我站住!」

  一聲震人耳鼓,撼人心神的冷喝由山下傳了上來。

  眾官家高手立即收勢停身哈下腰去。

  何九如臉色一變,急道:「丫頭,後退!」

  鳳姑柳眉一揚,道:「是誰我都不怕……」

  何九如劈手一把硬把她拉往自己身後。

  適時,山坡下緩步走上一個身材頎長俊美、灑脫的中年青衣人,正是那貴為總管的粉秀士白玉堂!

  何九如臉色大變,道:「果然是他……」

  白玉堂顧盼生威,冷撼逼人,背著手在官家高手讓出的那條路上走過,直逼何九如面前一丈內。

  何九如身不由主,微微退了一步。

  白玉堂倏然停步,微微一笑,道:「小姑娘好一顆愧煞鬚眉的虎膽!」

  鳳姑閃身而出,揚著眉,冷然說道:「你就是白玉堂!」

  白玉堂微一點頭道:「不錯,小姑娘我就是有粉秀士之稱的白玉堂!」

  鳳姑道:「你以為人人都得怕你?」

  白玉堂微一搖頭,含笑說道:「不然,當世之中有幾個例外,頭一個是玉書生韋志遠,第二個是他的衣缽傳人韋慕嵐,第三個是我的女兒白秋霞,第四個是小姑娘你……不,我漏說了一個,這一位應該排在第二位,她就是韋志遠的戀人謝蘭馨!」

  鳳姑道:「不怕你的人不少!」

  白玉堂道:「可不如怕我的人多!」

  鳳姑美目一睜,道:「白玉堂,你認得我父?」

  白玉堂微一點頭,道:「認得,自然認得,當世之神醫,聖手華佗何九如何大俠,姑娘是他的令嬡,虎父虎女,可是我不知道姑娘的名字是……」

  鳳姑截口說道:「你只認得我父女,就該知道我父女跟你有多大的仇!」

  白玉堂微一搖頭道:「小姑娘,這很難說,俗語說得好,一個巴掌拍不響,當年事並不能全怪我白玉堂一人……」

  鳳姑勃然色變,還待再說。

  何九如突然一伸手,道:「丫頭,後退。」

  鳳姑道:「爹,我要……」

  何九如沉聲說道:「別讓人笑何九如沒教出好女兒!」

  他這句話包涵良多,鳳姑只得忍了忍退向後去。

 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:「唯父命是從,果然好女兒,比我那不把父親放在眼裏的女兒好多了,何老的家教令人敬佩!」

  何九如淡淡說道:「誇獎了,她怎敢比大人的嬌貴千金!」

  白玉堂淡然一笑道:「何老這句話有失我輩本色!」

  何九如道:「我說的是實話!」

  白玉堂搖了搖頭道:「何老剛直倔強的脾氣不減當年……」

  倏轉話鋒接道:「睽別多年,何老依然稱雄武林,我則深沉於宦海之中,此時此地重逢再見,令人頗多感慨,前兩天何老到我那裏去,我因事外出,未能親迎佳賓,一盡主人之誼,心中甚感不安,在此先向何老致個歉!」

  話落,舉手微微拱了一拱。

  何九如答了一禮,道:「豈敢,大人這是愧煞江湖草民,是我這江湖草民斗膽私進大人府邸,還要請大人恕個罪!」

  白玉堂一笑道:「彼此屬多年故交,何罪之有?何老說這話就見外了!」

  一頓,又轉話鋒道:「何老知我今夜來意?」

  何九如道:「何九如還不算糊塗!」

  白玉堂哈哈笑道:「何老為人精明,心智之高放眼當今沒有幾個能得,怎能算是糊塗,請何老告訴我韋志遠的衣缽傳人現在何處?」

  何九如道:「就在我背後洞中。」

  鳳姑一驚忙道:「爹,您怎麼……」

  白玉堂一笑說道:「小姑娘,令尊高明,他明知白玉堂知道玉書生的衣缽傳人現在這山洞之中,不承認那顯得小氣!」

  何九如道:「你也不差!」

  白玉堂笑了笑道:「豈敢,提起成名在前的何老我還差得多!」

  一頓接道:「何老,請韋志遠的衣缽傳人出來一下如何?」

  何九如搖頭說道:「他不能出來!」

  白玉堂微愕說道:「為什麼?」

  何九如道:「他在研習紫貝葉上武學……」

  白玉堂臉色一變道:「怎麼,他在研習紫貝葉上武學?」

  何九如點頭說道:「不錯,如今是最後一刻,也是最緊要的關頭!」

  白玉堂臉色又一變道:「這麼說,他已得全了兩片紫貝葉?」

  何九如點頭說道:「當然,不然何以研習上面的武學?」

  白玉堂道:「何老能告訴我,他是怎麼得全兩片紫貝葉的?」

  何九如道:「這個你最好等他功成出來之後,當面問他!」

  白玉堂道:「何老難道不怕我如今闖進去?」

  何九如道:「怕當然是怕,不過你得先殺了我父女!」

  白玉堂道:「這麼說賢父女是職司守護!」

  何九如微一點頭,道:「不錯!」

 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:「我不急,我願意等他功成出洞!」

  何九如道:「那是最好不過,只是你要明白,紫貝葉上武學是你那殘掌的唯一剋星,一旦他功成出洞你可就……」

  白玉堂道:「那麼以何老之見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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