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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


  韋慕嵐道:「這我不敢肯定,不過莫滄江身上帶著那片紫貝葉是不會錯的,我也曾查過他的屍身,未見著那片紫貝葉……」

  沈三白沉吟說道:「這麼說,少俠是認為魚河堡人殺了莫滄江,劫奪了那片紫貝葉,而後又有人從魚河堡人手裏把那片紫貝葉奪了去,魚河堡人所以遭此慘禍,是因為那片紫貝葉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是的,沈伯,這是我的推測,雖不敢說必中,但卻不致差得太遠。」

  沈三白點著頭,沉吟未語。

  韋慕嵐道:「沈伯何不問問那位秦五爺,看看是不是……」

  沈三白微一搖頭,道:「少俠,秦五爺他真的已經死了。」

  韋慕嵐一怔,道:「怎麼,他真死了?」

  沈三白道:「是的,少俠,就在他到這兒來的第二天晚上,我雖竭盡所能,但由於他傷勢過重,失血太多,終於還是沒能保住他的命!」

  韋慕嵐道:「難道您沒問過他毀魚河堡的是……」

  沈三白搖頭苦笑,道:「少俠你不知道,秦五爺到了我這兒的時候,人已昏迷不醒,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,他根本沒清醒過。」

  韋慕嵐心往下一沉,他明白,眼看到手的一條線索,到此算是斷了,假如當時秦五爺沒有昏迷,或者是:沈三白能治他的傷,現在他就能知道毀魚河堡的人是誰了。

  沈三白見他沒有說話,當即又道:「少俠不必失望,到現在那片紫貝葉是否被那人奪去,尚難肯定,也許紫貝葉至今猶在魚河堡裏,明天我陪少俠到魚河堡跑一趟……」

  韋慕嵐搖頭說道:「謝謝您的好意,我不以為魚河堡會無緣無故遭此橫禍。」

  沈三白道:「那咱們就耐著心慢慢查訪好了,好在有一片紫貝葉沒有用,那另一片在謝姑娘身上,她不會輕易顯露,別人也絕不會知道……」

  韋慕嵐突然問道:「沈伯,您跟魚河堡很熟嗎?」

  沈三白道:「很熟,魚河堡的上上下下,每個人我都認識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那麼,您可知道魚河堡裏;有沒有一個叫『怡紅』的女子?」

  沈三白呆了一呆,道:「怡紅?叫怡紅的女子?」

  韋慕嵐點了點頭,道:「是的,沈伯!」

  沈三白道:「少俠是聽誰說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請您告訴我,魚河堡裏有沒有一個叫『怡紅』的女子。」

  沈三白道:「少俠,魚河堡裏上上下下都是鬚眉男兒,根本沒有女人。」

  韋慕嵐一怔,道:「怎麼說,沈伯,魚河堡裏根本就沒有女人?」

  沈三白道:「是的,少俠,這是附近一帶都知道的事實!」

  韋慕嵐沒追究魚河堡為什麼根本就沒有女人,他點頭說道:「這麼說來,她不是魚河堡的人,證實魚河堡當時確有外人在,我的推測更近了……」

  沈三白訝然說道:「少俠莫非有所見……」

  韋慕嵐探懷摸出了那顆玉印,順手遞了過去,道:「沈伯請看看這個。」

  沈三白接過那顆玉印,看了看之後,訝然說道:「少俠,這是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這是我用五十兩銀子從一個漁民手裏換來的,這顆玉印是他在魚河堡裏撿來的。」

  沈三白道:「他說這是在魚河堡裏撿來的?」

  韋慕嵐點頭說道:「是的,沈伯!」

  沈三白道:「沒有錯嗎?」

  韋慕嵐當即就把碰見那瘦小中年漢子的經過說了一遍。

  聽畢,沈三白點頭說道:「原來是他,既然是這麼個情形,那就不會錯了……」

  頓了頓,接道:「的確,這可以證明當時魚河堡確有外人在,而且這顆玉印可能是在搏鬥時掉在地上的,只是……」

  凝目問道:「少俠怎知它是女人之物?」

  韋慕嵐道:「沈伯請看那兩字怡紅,還有印上的胭脂紅及香味,我由此推測它是女子之物。」

  沈三白一點頭,道:「有理,有了這顆玉印,不愁查不出來,只是……武林中有哪一個女子叫怡紅?」

  韋慕嵐道:「沈伯不知道嗎?」

  沈三白搖頭說道:「我還沒聽說過武林中有個叫怡紅的女子。」

  韋慕嵐眉峰一皺,道:「也許她不大出名……」

  沈三白搖搖頭說道:「能殺盡魚河堡人的人,身手絕非等閒,這種人不會是不為人知的無名之輩,她應該很出名……」

  微一搖頭,接道:「這女子身手之高,心腸之狠毒,想想是太可怕了……」

  韋慕嵐心中一動;道:「沈伯何不從所學高絕的武林女子中去……」

  沈三白搖頭苦笑道:「不瞞少俠說,在我的記憶裏,武林中還沒有這麼一個所學高絕,能把魚河堡人殺戮殆盡的女子。」

  韋慕嵐呆了一呆,道:「您的意思是說,根本就沒有……」

  沈三白點頭說道:「是的,少俠,可以說根本就沒有。」

  韋慕嵐皺了眉,沉吟未語。

  佟青突然說道:「師父,從五爺的傷痕上,是不是能……」

  韋慕嵐忙道:「對了,沈伯,那位秦五爺的傷……」

  沈三白道:「秦五爺他斷了一條胳膊,瞎了一隻眼。」

  韋慕嵐道:「他的胳膊是被……」

  沈三白道:「不是利刃砍斷的,是被鈍器硬生生地打斷的。」

  韋慕嵐道:「鈍器?」

  沈三白道:「也就是說不帶鋒刃的兵器。」

  韋慕嵐沉吟說道:「不帶鋒刃的兵器……」

  沈三白道:「諸如棍棒鏃拐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沈伯,這些兵器都不適合女子使用。」

  沈三白道:「事實上我也沒聽說過有哪個女子用這些兵器的。」

  韋慕嵐道:「那就怪了……」

  目光一凝,接道:「沈伯,您看那位秦五爺的胳膊,會不會是被掌力砍斷的。」

  沈三白道:「我也曾這麼想過,然而事實上秦五爺的那條胳膊不是被掌力砍斷的,因為他那斷臂邊緣有鈍器的痕跡。」

  韋慕嵐道:「由那鈍器的痕跡,您看不出是什麼鈍器……」

  沈三白搖頭苦笑,道:「我要看得出來,不早就好了?」

  韋慕嵐又皺了眉。

  黎玉突然說道:「師父,您知道常跟魚河堡有來往的朋友們……」

  韋慕嵐忙抬眼說道:「對了,沈伯且想想……」

  沈三白道:「這我倒可以舉出幾個來,跟魚河堡來往最勤,交情最好,首推五陵公子龍一飛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此人我聽說過,但卻一直沒見過。」

  沈三白道:「此人年紀跟少俠差不多,可能比少俠大一兩歲,相貌俊美,所學高絕,風度翩翩,灑脫飄逸,儼然一濁世佳公子,可是知道他的都知道他的風流自賞,貪好女色,心胸狹窄,不能容物,這該是他唯一的瑕疵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的確,我聽說此人所到之處,武林女兒也好,名門閨秀也好,青樓勾欄也好,無不為之癡狂,因之失身於他的女子也多得不可勝數,唯一可以原諒的,是他從不用強,都是那些女子自願獻身。」

  沈三白道:「少俠說得不錯,他就是這麼個人,他文才一途也甚可觀,琴、棋、書、畫無不精通,可惜他是個偏於邪道的人物,要不然還能替近百年武林放一異采哪。」

  黎玉道:「師父,龍飛用的兵刃是……」

  沈三白道:「那不在兵器門裏,他手裏那柄玉骨描金扇就是他的兵刃。」

  韋慕嵐道:「沈伯請說說其他的人!」

  沈三白道:「其他的,以來往的密疏,有西南一劍、甘陝雙龍……」

  微一搖頭,接道:「少俠,這些都不值一提!」

  韋慕嵐愕然說道:「怎麼,沈伯?」

  沈三白道:「這些人我知道甚深,沒一個力能敵魚河堡豪雄。」

  韋慕嵐道:「那就不會是這些人了……」

  沈三白道:「應該不會,他們都是魚河堡的朋友!」

  佟青冷哼一聲道:「這年頭兒,可就很難說了,尤其武林中,人心險惡詭詐,往往有些人直到死他還不知道是死在自己朋友手裏!」

  黎玉點頭說道:「大哥說得不錯,照情形看,莫滄江死在無定河邊,除了魚河堡的人自己,外人絕少可能知道是魚河堡的人幹的,既如此,他們劫奪了紫貝葉就更不會為外人知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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