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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


  他抬眼一看,一怔,繼而失笑,道:「哎呀,天都黑了,怪不得它們叫鬧,該餵了,藍老弟……」

  韋慕嵐忙道:「總管只管請便,我也該走了。」

  說著,他拱起了雙手。

  瘦高中年人抬手忙道:「噯,噯,藍老弟,你找到了那種狼犬,可別忘了告訴我一聲,讓我開開眼界啊!」

  韋慕嵐含笑說道:「總管放心,只要能找到那種狼犬,我會立刻前來告知的,只是貴府侯門深似海,我一介草民又不能叩門求見……」

  瘦高中年人笑道:「這個我有辦法,你放心就是,我自會交代他們,到時候你只須告訴他們你姓藍,包管他們不敢有絲毫待慢。」

  韋慕嵐笑道:「那就行了,總管,我告辭了。」

  言罷一擺手,剛要轉身,忽聽一個嬌滴滴的甜美話聲自總管府後門內傳了過來,好悅耳,好動聽:「龔彤,你在跟誰說話呀?」

  瘦高中年人神情一緊,急道:「喲,我們姑娘出來了。」

  轉過身哈下了腰,揚聲說道:「回姑娘,是我的一個朋友。」

  韋慕嵐抬眼望去,只覺眼前一亮,心頭為之一跳。

  後門口,多了個人兒,那是位紅衣少女,那無限美好、玲瓏婀娜的嬌軀上,是襲大紅色的勁裝,除了那頭烏油油的秀髮外,連蠻靴都是紅的。

  她,彎彎的眉,大大的眼,挺直的小瑤鼻,鮮紅一點櫻唇,美艷奪人,幾幾乎跟令人迷惑的溫娃娜不相上下。

  唯一的不同處,該是溫娃娜美得清奇,這位紅衣人兒則有點雍容而尊貴的氣息。

  她那欺雪賽霜,晶瑩如玉的玉手裏,也拿著一把短鞭,鞭梢兒繞在另一隻手的指頭上,模樣兒嬌美之中,還帶著三分俏,說不出有多麼動人。

  十幾隻獒犬忽地竄了過去,圍在她身邊直跳,紅衣人兒眉峰微皺,指動著短鞭,嬌叱說道:「哎呀,討厭死人了,滾開,滾開,都滾開。」

  說著話,她腰肢兒微扭,走了過來,那十幾隻獒犬爭親芳澤,跟隨在身後不住地嗅舔。

  瘦高中年人忙迎上去哈腰賠笑,道:「姑娘,您怎麼出來了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整天待在府裏,把人都給悶死了,我見後院門沒關,又聽見你在跟人說話,出來瞧瞧,順便透透氣散散心。」

  美目瞟向韋慕嵐,她有著一剎那的錯愕,而且美目中閃起異采,眼望著韋慕嵐,檀口卻問了瘦高中年人:「龔彤,他就是你的朋友?」

  瘦高中年人龔彤忙應道:「是的,姑娘……」

  轉望韋慕嵐道:「藍老弟,見見,這是我家姑娘。」

  韋慕嵐瀟灑地微欠身形,道:「在下見過姑娘。」

  紅衣人兒一抬皓腕,道:「免了……龔彤,你什麼時候交了這麼一位朋友。」

  龔彤忙道:「回姑娘,就是剛剛。」

  紅衣人兒微愕說道:「噢,剛剛?怎麼回事兒。」

  龔彤遂把適才的經過說了一遍,言語之間難免有誇大渲染之處,在他嘴裏,韋慕嵐更神得不得了了。

  靜靜聽畢,紅衣人兒美目凝注,道:「看你像個讀書人,沒想到你有這麼一手好本事。」

  韋慕嵐含笑說道:「姑娘誇獎,那沒有什麼,經驗而已,只要日子久,人人都能做得到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你這個人很謙虛,你……姓藍?」

  韋慕嵐道:「是的,姑娘,我姓藍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名字呢,叫什麼?」

  韋慕嵐道:「姑娘,草字慕天。」

  紅衣人兒微頷螓首,道:「好名字,你讀過書?」

  韋慕嵐道:「讀過幾年,所知不多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客氣,你是什麼地方人?」

  韋慕嵐道:「河北,宛平。」

  紅衣人兒微笑說道:「怪不得你說得一口京片子,你說你能馴狗?」

  韋慕嵐道:「姑娘,我說過,那是經驗,只要能摸透它們的性情,軟硬兼施,恩威並用,任何兇惡的狗都會馴服的。」

  紅衣人兒美目凝注,道:「你說你不怕我的這些獒犬?」

  韋慕嵐微微一笑,道:「那也沒什麼,見慣了而已……」

  話聲未落,紅衣人兒突然用短鞭在身邊一隻獒犬頭上敲了一下,那隻獒犬刷地竄起,直撲韋慕嵐。

  韋慕嵐一怔,道:「姑娘這是……」

  獒犬來勢快捷,已然撲到,不得已他身形微側,讓過狗爪,同時飛快出掌,一把抓住那隻獒犬的項圈,把它提了起來,那隻獒犬四腳離地踢彈,直叫,卻再也發不了威。

  這麼一來,其他的獒犬頓時喉間低吼著,作勢欲撲。

  紅衣人兒一聲嬌喝,十幾隻獒犬立即爬伏了下去,然後她抬眼凝注,嬌靨上滿是驚訝:「好高的身手!你會武?」

  韋慕嵐放下那隻獒犬,在它屁股上拍了一掌,那隻獒犬一夾尾巴走回紅衣人兒身邊,他拍了拍手,微微一笑道:「我是讀書不成,學劍又不成,結果一無所成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你客氣,就連府裏的護院武師,也躲不過獒犬的一撲。」

  韋慕嵐微一搖頭,道:「事實上,那是他們諸位不及我懂狗……」

  紅衣人兒搖頭說道:「你深藏不露,卻讓我無意中試出來了,告訴你,你瞞不過我這雙眼睛的。」

  韋慕嵐雙肩微聳,攤手笑道:「姑娘這麼說,我也沒有辦法,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少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我知道,看你剛才那高絕快捷的一抓,身手足列武林一流。」

  韋慕嵐笑了,道:「那是姑娘高估,而且估計錯了。」

  紅衣人兒嫣然一笑,道:「這,你明白,我也明白。」

  韋慕嵐道:「是的,姑娘。」

  紅衣人兒目光一凝,道:「你為什麼不承認?」

  韋慕嵐裝了糊塗,愕然說道:「姑娘要我承認什麼?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承認你會武啊,我聽說每個會武的人不但不會隱藏自己的武技,有時候還巴不得炫露一番呢。」

  韋慕嵐淡然一笑,道:「姑娘,我不否認我會武,可是我不敢承認姑娘對我的高估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你很會說話,可是剛才我試過了,你不但能躲過我這獒犬的一撲,而且能制住它,要不是有一流身手的人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我不是說過了嗎,那一半是得助於我懂狗。」

  紅衣人兒微微一笑,搖頭說道:「好吧,我不跟你辯,我說你有一流身手,你不承認任何人也拿你沒辦法,反正我知道就行了……」

  一頓,接問道:「你說你姓什麼,叫什麼?」

  韋慕嵐道:「姑娘,我姓藍,叫藍慕天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什麼地方人?」

  韋慕嵐道:「河北宛平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你從宛平跑這麼遠的路到開封來,是……」

  韋慕嵐道:「龔總管剛才對姑娘說過了,我這趟來開封是來找狗,我這一輩子注定為狗忙碌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你什麼時候回去?」

  韋慕嵐道:「不一定,也許十天,也許半月。」

  紅衣人兒道:「為什麼也許十天,也許半月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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