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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


  看情形,他是真不预备动手拼斗,更没有还手的意思。

  可是韦慕岚够机警,他深恐有诈,他一方面右掌力聚指端,另一方面左臂也暗暗凝足了真力。

  本来是,好死不如赖活,蝼蚁尚且偷生,人岂有不惜命的,然而,理虽如此,事却不然,韦慕岚看得清楚,华服中年人丝毫没有凝力猝起发难的迹象。

  他心中稍松右掌猛然一提,一指点了出去。

  华服中年人双眉轩动了一下,但他人仍丝毫未动。

  眼看着韦慕岚那力可洞金穿石的一指就要……

  蓦地,他指风一偏,“笃”地一声,华服中年人那面前书桌上现出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,桌子透了。123

  华服中年人两眼一睁,望了望桌上的洞,再抬眼望向韦慕岚,讶然说道:“年轻人,你……”

  韦慕岚冷然道:“也许是谢姑娘自己命薄,同时我也想起了你的妻女,阁下,这笔债从此一笔勾消,告辞了。”

  一转身行了出去了。

  就在他转向门口,背朝里的剎那间,书桌后华服中年人突然站了起来,扬起一掌劈向韦慕岚后心。

  这不知是什么掌,丝毫未见劲气,也未见罡风。

  然而,韦慕岚毕竟不凡,这一掌虽然未带劲气,未带罡风,他已有所惊觉,看情形躲避已是不及,他咬牙横心,猛提一口气护住穴门。

  而就在这时候,掌力上身,砰然一声,他踉跄前冲数步,“哇”地一声,喷出一口鲜血。

  华服中年人笑了,他乐了。

  韦慕岚霍然旋身,脸色煞白,神态怕人,他唇角犹挂着一丝鲜血,惊怒说道:“你……”

  华服中年人大笑道:“我如何?年轻人,兵不厌诈,不这样我能一击奏效吗,由背偷袭比从前面攻击要容易得多,所以我用了后者,年轻人,看来今天该死的是你而不是我。”

  韦慕岚一句话没说,转身冲了出去。

  只听华服中年人喝道:“不许阻拦,让他走。”

  韦慕岚奔出了书房,果然,那两名黑衣壮汉跟那两只獒犬,根本没有阻拦他。

  韦慕岚身负内伤,又是在这种情形下?他只觉心口疼痛得厉害,到了庭院里强提真气拔起,凭着这一口强提的真气向总管府外掠去。

  “喂,你站住。”一声娇喝划空响起:“你站住,我叫你站住。”

  一条纤小红影自小楼中射出,要追。

  适时,华服中年人话声自书房中传出:“乖儿,他没能把爹怎么样,让他去吧。”

  此言一出,红影一剎捷势,飞泻落地,她,只一顿,随即快步往书房行去。

  书房门口那两名壮汉一起施下礼去:“姑娘。”

  秋海若脸色木然,美目红肿,像没听见,迈步进了书房,书房里,华服中年人赔上了笑脸:“乖儿,还生爹的气不?”

  秋海若脸上没有表情,木然说道:“他没有把您怎么样?”

  华服中年人笑道:“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,他能把爹怎么样,爹是什么人?爹当年纵横武林的时候只怕他还没有……”

  秋海若道:“那么您把他怎么样了?”

  华服中年人道:“没有啊!乖儿,你看见了,爹让他走了,甚至还不让你拦他,要不然他能出我这书房。”

  秋海若道:“我不相信,他要跟您晤谈,我不信会有这种结果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笑道:“乖儿,你真是,爹还会骗你不成,你纵不相信爹也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啊!乖儿,没什么事,你回楼歇息去吧。”

  说着,他走了过来。

  秋海若微一摇头,道:“不,爹,我忍了很久了,今天我要弄清楚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一愕停步,道:“乖儿,你要弄清楚什么?”

  秋海若道:“我要弄清楚,为什么咱们姓白却要先改姓金,后改姓秋……”

  华服中年人道:“乖儿,这你不知道,爹的本姓本名威震宇内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要是不改个姓名,当年怎么能……”

  秋海若道:“这我知道,可是我现在不相信了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讶然说道:“为什么你现在不相信了,是什么使你……”

  秋海若道:“今天,就是今天,他说他姓韦而不姓蓝,要跟您谈谈,您听了之后像有什么事怕我知道似的把我支开了,这又为什么,我要知道原因,要知道您跟他之间有什么连自己女儿也瞒着的事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皱眉笑道:“乖儿,你真是,难道你不知道,他就是我下令缉拿,行凶伤人的那个姓韦的武林人。”

  秋海若微一点头道:“我知道,这是光明正大的公事,没有瞒人的必要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呆了一呆,道:“乖儿,你……”

  秋海若道:“您要是不原原本本的告诉我,我马上就走,永远不再回来,到时候您可别怪自己的女儿不孝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忙道:“别,别,海若,你千万不能这样……”

  秋海若道:“那您就告诉我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苦着脸道:“海若,你为什么非要过问爹的事不可……”

  秋海若道:“正因为您是我的父亲,我是您的女儿,要换是别人,我还懒得过问呢,您该为我想想,您连自己的女儿都瞒,我这个做女儿的留在您身边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强笑说道:“海若,别孩子气了……”

  “爹!”海若道:“我的脾气您知道,我说得出做得到,一经有所决定,不是任何人所能改变得了的。”

  华服中年人眉峰一皱,默然不语,半晌他方始抬眼强笑说道:“从当年至今,武林中的高手我见过不少,宦海里顽官我见过更多,可是从没有一个能像你这样让我头痛,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,好吧,你坐下来,听我告诉你。……”

  秋海若没说话,走过去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。

  她坐定后,华服中年人想了想,接着说道:“海若,爹叫白玉堂,号粉秀士,这是你知道的……”

  秋海若点头说道:“这我知道,我原叫白秋霞,也不叫秋海若。”

  “是的,乖儿。”华服中年人粉秀士白玉堂点了点头道:“当年的武林中有两个绝顶高手,这两个是近百年来的奇才,文武所学为近百年来所罕见,人品之俊朗也是一时之瑜亮,所以在当年,他两个一直并称于世,为武林所共尊,所不同的是这两个一个会虚情假意地拉拢人心,一个则耿直不阿,好恶随心,所以,这两个一个人敬,一个人怕……”

  白秋霞道:“爹,这两个是……”

  白玉堂道:“一个是玉书生韦志远,另一个则是你爹粉秀士白玉堂。”

  白秋霞道:“玉书生韦志远?”

  白玉堂点头说道:“是的,乖儿,玉书生韦志远。”

  白秋霞道:“今天这个人也姓韦,是不是跟玉书生韦志远……”

  白玉堂道:“别急,乖儿,待会儿我自会告诉你。”

  白秋霞沉默了一下,道:“您说玉书生韦志远是个虚情假意,会拉拢人心的人。”

  白玉堂一点头道:“是的,乖儿,他是这么个人。”

  白秋霞道:“您请说下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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