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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四


  「他們都住在西跨院。」

  「你帶我去!」

  「是。」中年漢子答應得很爽快。

  「你最好不要騙我。」

  「我不敢,我怎麼敢?」

  「帶路。」

  中年漢子忙往外走,或許他想,把事情推給別人,就沒他的事了。

  一路上沒碰見人,拐了一陣也就到了。

  眼前一個小院子,兩排房子,窗戶上透著微弱燈光,聽不見別的聲息,只聽見如雷的呼聲陣陣。

  這些人,還真是吃得飽、睡得著。

  燕翎問:「那個屋?」

  「都是。」

  好嘛,都是!

  「多少人?」

  「十來個?」

  人還真不少,只是,十來個人,每間屋都住的有,那麼每間屋裏沒住幾個,人分散,不好辦。

  為了不驚動整個「兵馬司」,燕翎有辦法,其實也只有這辦法了,他一間間的進去,把每間屋裏的都點了穴道,然後到了最後一間屋,他把門一關,道:「把他們叫醒。」

  這間屋裏只住了兩個,所謂他們,也只是這麼兩個。

  中年漢子很聽話,忙過去叫醒了那兩個,那兩個也都是中年漢子,個頭兒都挺壯,醒來一見是中年漢子,睜著惺忪睡眼叫:「總管!」

  「哎,哎!是我,是我!」總管很不自在。

  他當然不自在。

  「有事兒?」

  「哎,哎!有點事兒,有點事兒!」

  「是不是大人的家眷到了?」

  「不是,不是……」

  就這麼幾句話,睡意少了點兒了,人也明白多了,這才看見屋裏還有一個。

  「總管,他是誰?」

  「這位是……這位是……」

  總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
  燕翎自己說了:「我姓燕,來查點事。」

  「查點事,什麼事?」

  「前些日子有位老人家在這兒牢裏自絕了,當時是你們那一個在牢裏當值?」

  「你問這……」那倆個中年漢子更清醒了。

  「那位老人家是我義父。」

  「是你義父?」兩個中年漢子不只清醒,而且坐了起來,其中一個問總管:「總管,這是怎麼回事?」

  總管不敢說,他怎麼敢說,他囁嚅著,卻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  燕翎又自己說了:「我這麼說你們就明白了,我就是你們指為殺官重犯的那個姓燕的。」

  「什麼,你就是……」兩個中年漢子驚得從炕上站了起來。

  燕翎道:「坐下,坐下,要是你們不想吃苦受罪就坐下!」

  坐下?兩個人沒一個聽,一個要撲燕翎,燕翎那裏一抬手,他摔在了炕上,挺痛的,他「哎喲」一聲齜牙咧嘴,另一個機靈,要跑,燕翎堵著門站,他想撲向窗戶,燕翎又一抬手,他也摔趴下了。

  兩個人驚慌的叫:「總管……」

  總管自己也驚慌,那敢吭聲?

  燕翎又說了話:「大總管,現在是你該說話的時候了。」

  還不錯,大總管還知道自己該說什麼:「你們別怕,這位不會拿咱們這些人怎麼樣的。」

  有了這句話,兩名中年漢子似乎沒那麼驚慌了。

  大總管又說了話:「這位問你們什麼,你們就說什麼吧!」

  兩個中年漢子沒吭聲了,似乎在等著燕翎問話。

  燕翎說話了:「你們還沒有答我問話,我義父自絕的時候,是誰在牢裏當值?」

  「是誰?」兩名中年漢子互問。

  看樣子不像誰都裝不知道,而是誰都一時沒想起來。

  無他,嚇的,也難怪,誰在這時候能像個沒事人兒?

  燕翎明白,沒逼。

  兩名中年漢子互問之後,一個道:「我想起來了,是,是咱倆!」

  他還真老實,燕翎還真找對人了。

  另一個苦了臉,沒吭聲,看樣子是錯不了了。

  燕翎對這倆個的老實感到意外,尤其對頭一個,他甚至覺得好笑,當然,此時此地笑不出來,他道:「既然是你們兩個,那我就要問了,你們發現我義父自絕以後,你們動過他身上的東西沒有?」

  兩個人都搖了頭,還都忙不迭的:「沒有,真沒有!」

  「那麼你們有沒有看見誰動過?」

  「沒有。」

  「他老人家的遺體,一直停放在牢裏麼?」

  「不,後來就移走了,移那兒去了不知道,移走以後有沒有人動過,也不知道。」

  這應該是實話。

  燕翎道:「沒人告訴你們,我義父的遺體移那兒去了麼?」

  「沒有,真沒有,這種事不必告訴我們。」

  「你們也沒人問過?」

  「沒有,誰問這幹什麼?」

  倒也是,誰問這幹什麼?

  燕翎轉望那位總管:「你是總管,你應該知道。」

  那位大總管為之一驚:「這……」

  燕翎道:「我義父的遺體,不管移往什麼地方.總不會出這座宅院,你是總管,你怎麼會不知道?」

  那位大總管囁嚅道:「我只知道那位老人家的遺體移到那兒去了,可是我不知道誰是不是動過他身上的東西。」

  「是誰移走他老人家遺體的?」

  那位大總管道:「王風、陳六!」

  兩個中年漢子都點了頭:「對,就是他倆!」

  燕翎道:「你們兩個也知道?」

  「當然知道,我們倆往上稟報那位老人家自絕以後沒多久,上頭就派他們倆把那位老人家的遺體移走了。」

  「上頭指的是誰?」

  「總是我們大人,別人誰能下這個令?」

  燕翎轉望大總管:「你知道不知道,他倆有沒有動過我義父身上的東西?」

  「沒有,真沒有,他倆把那位老人家的遺體移往後院一間空屋,還是我開的門,鎖的門,他倆放好那位老人家的遺體以後就走了,停也沒多停。」

  「這麼說,那間空屋在停放了我義父的遺體之後,還上了鎖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鑰匙一直在你手裏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可曾交給過別人?」

  「沒有,就連後來再把那位老人家的遺體移走的時候,也沒有人找我拿過鑰匙。」

  「那是什麼時候?又是什麼人移走了我義父的遺體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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