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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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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卦的跟老駝子,是奉命行事,至於為什麼要這樣,他們不曉得,其實,這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。 皇甫敬說得好,前者,是由他們四兄弟中抽出人陪陪獨孤恩兄,後者,那是為防「汴梁世家」再來人。 自然,這全是好意,既是好意,那還有什麼值得動疑的?既不值得動疑,當然就不會有人問了。 再看獨孤承,他每一夜都是談笑甚歡,每一夜都是睡得很香甜,便沒有一絲絲倦厭之色。 本來嘛,對自己的兄弟,那怎麼會? 別說不會厭倦,就是歡迎都來不及。 你不看,每天傍晚,他回到了小樓,點燃了燈火後,就必定動手沏上一壺香茗,然後,坐下來靜靜的等,一直等到了訪客登樓。 日升日落,日落日升,這,快得很,似乎是轉眼間便到了第三天…… 這是第三天一早,一大早,獨孤承所居的小樓上便有了訪客,而且是訪客滿座,座無虛席。 仔細算算,有皇甫敬、算卦的、老駝子、書生、趙振秋夫婦,小明、君玄清、老少兩輩八個人。 敢情,該到的全到了。 小樓上,獨孤承是剛剛起床洗過臉,一見這多訪客登樓,禁不住瞪目愕然,不知所以,他看看這個,瞧瞧那個,老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:「大弟,今兒個這是什麼風……」 皇甫敬截口哈哈大笑道:「恩兄,今兒個是西北風……」 算卦的插口說道:「恩兄這句話問錯了。」 「怎麼?」獨孤承為之一怔! 算卦的道:「恩兄該問今兒是什麼日子。」 獨孤承又復一怔愕然說道:「二弟,今兒個是什麼日子?」 算卦的忽地大笑說道:「恩兄,今兒個是我挨刀的日子。」 獨孤承何止是怔,簡直就是滿頭霧水:「二弟,好好兒地,你挨什麼刀子……」 算卦的手往後一招,道:「小明,過來。」 小明應聲走了過來,雙手捧定一物,那是一隻酒杯。 獨孤承猛然醒悉,臉色一變,道:「二弟,你……」 算卦的截口笑道:「別說話,恩兄,有一便不能沒有二,恩兄喝了大哥的那一杯,就不能不喝我這一杯。」 話落,右腕一翻,手中已多了柄解腕尖刀! 獨孤承臉色慘變,神情激動,剛要張口! 算卦的雙眉一挑,正色說道:「難不成恩兄要厚彼薄此。」 獨孤承身形猛顫,默然不語。 算卦的笑了,輕喝一聲道:「小明,接著。」 手起刀落,往膀子上便劃。 適時,書生突然一聲輕笑:「二哥,輪不到你。」 出手如電,右掌一閃而回,再看時,刀已經到了他手中。 算卦的一怔,道:「四弟,你這是……」 書生淡笑說道:「二哥該明白,今兒個輪不到二哥。」 算卦的道:「怎麼輪不到我?」 書生道:「輪不到二哥,就是輪不到二哥。」 一句話聽得算卦的挑了眉:「四弟,上一次是誰?」 「大哥。」 「由誰開始的?」 「大哥。」 算卦的笑了:「那麼,怎麼算也該二哥我了。」 書生搖了搖頭,笑道:「怎麼算也輪不到二哥你。」 算卦的細目一瞪,道:「四弟你講不講理?」 書生笑道:「二哥該知道,我這個人最講理不過。」 算卦的道:「長幼有序,上次是大哥,這次不該我該誰?」 書生道:「上次是大哥,這次該我。」 算卦的臉色一變,道:「四弟,你是強詞奪理。」 書生道:「二哥,我可是強詞奪理人?二哥為什麼不聽聽我的說法?」 算卦的道:「我在聽。」 書生道:「上次是大哥,大哥為長,那是該由大哥開始!」 「這次呢?」算卦的冷冷問了一句! 書生笑了笑,道:「這次該我,我最幼,那是二哥、三哥該讓我。」 算卦的一怔,道:「四弟,你自己聽聽,多牽強。」 書生皺了皺眉道:「要不要請大哥作個主?」 算卦的道:「我正有此意。」 書生道:「大哥要是說一句,咱倆個可是得算一句!」 算卦的點點頭說道:「那是當然,大哥他自有公道,不會像你那麼不講理。」 書生點了點頭,道:「那好,我也相信大哥自有公平之論……」 頓了頓,目光投向皇甫敬:「大哥,二哥,與我,全憑大哥一句話。」 ▼第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皇甫敬皺眉說道:「四弟怎麼這時候也胡鬧……」 算卦的哈哈一笑,道:「四弟,聽見麼?拿來吧!」伸手便要抓刀。 書生抬手一攔,道:「不忙,二哥,聽聽大哥的下文再說。」 算卦的手停在半空,一怔說道:「怎麼,大哥,你還有下文?」 皇甫敬眉條皺得更深,略一沉吟,道:「四弟胡鬧,可說得是理,身為兄長的,該讓讓小弟。」 話聲剛落,算卦的還未來得及有任何表示。 書生已然揚起長笑:「二哥,聽見了,這才是最公平的說話……」 笑聲,突然變為輕喝:「小明,接著!」 刀光一閃,血光崩現,一隻雪白的衣袖為之染紅了一大片,小明接滿了一杯,雙手捧向獨孤承。 算卦的一跺腳,默然不語,獨孤承猛然抬頭,老眼赤紅,劈手一把搶過酒杯,一仰而乾,然後,一抹嘴,擲杯長揖:「四弟,四位這恩,但記心中,我不謝。」 書生慌忙閃身躲避,一面制穴止血,一面笑道:「恩兄,你這是要折煞我!」 獨孤承一整臉色,剛要再說! 皇甫敬已然哈哈大笑說道:「恩兄,夠了,有話下次再說吧……」 轉注趙振秋,接道:「振秋,你可願意再讓我們吃喝一頓?」 趙振秋尚未答話,小明突然瞇著眼嘿嘿笑道:「您老人家別說這段話好了,屈指算算看,您吃過人家多少頓了,這種霸王飯不願意,敢麼?」 滿樓大笑,聲震屋宇,連獨孤承也為之戚容半消。 皇甫敬一瞪眼,道:「小鬼頭,你到那兒吃草去,滾一邊去。」 小明一伸舌頭,嘿嘿笑道:「您老人家別生氣,小明這張油嘴吃的可是十方,比您老人家強得多。」話落,一縮頭,轉身便沒了影兒。 又是一陣爽朗豪笑! 豪笑聲中,大夥也一擁下了樓。 趙振秋夫婦告個罪,偕同君玄清前頭走了。 算卦的跟老駝子,也陪著獨孤承走得沒了影兒。 走在最後的,只有皇甫敬跟書生兩個。 望了望書生那血漬一片的左袖,皇甫敬皺了眉:「四弟,這就是你的辦法麼?」 書生點了點頭,笑道:「怎麼,這辦法有什麼不好?」 皇甫敬搖頭淡笑:「沒什麼不好,不過,我看不出跟我上次有什麼不同。」 書生也搖了頭,道:「何止是不同,簡直是大大的不同。」 皇甫敬一怔道:「有什麼不同?不是照樣的一刀,一杯血。」 書生笑道:「刀與刀不同,自然血也不同。」 那個自然,上次是皇甫敬,這次是他,血當然不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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