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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七


  君玄清道:“也是木牌。”

  书生道:“这么说,分支护法的身分,与主持同。”

  “不!”君玄清道:“低于分支主持一级,相当于分支账房,虽同是木牌,但颜色不同,主持是红色,护法与账房为黄色!”

  书生笑道:“那么,身受黑木牌的,该是最低的三等伙计了。”

  君玄清点了点头,道:“四先生说得不错,正是!”

  书生沉默了一下,道:“那么,像万家香的那位黄老板,身分职位怎么算?”

  君玄清道:“相当于铜牌堂主!”

  书生笑道:“堂主是铜牌,十二支中人是锡牌,那么总管该是金牌,师爷该是银牌,巡察就该是铁牌了。”

  君玄清道:“正是按金银铜铁锡,木红黄蓝白黑之分。”

  书生道:“那么,万家香里的账房迟九如,身分不相当于巡察,腰牌是铁做的了?”他问得还真详细。

  君玄清道:“身分是不错,但玄清不知道‘万家香’的账房是谁!”

  书生笑了笑,道:“行里的人,在未互相表明身分之前,或者是某人奉命找某人时,可有个什么连络方法与信号?”

  君玄清道:“没什么特殊方法与信号,只有出示腰牌。”

  书生眉峰一皱,沉吟说道:“腰牌之上,可有什么字迹或图案,多大,怎么样个形式?”

  君玄清道:“一律长方形,长三寸,宽二寸,顶端中央有一系绳小孔,木牌上,只分颜色。没别的,秦得海那锡牌上,正面有一‘褚’字,背面有‘货真价实,童叟无欺’八个字,再上去,玄清就没见过了!”

  皇甫敬突然插口说道:“早知如此,四弟在万家香前就该看看迟九如的。”

  书生笑道:“该够了,十足地殷实商人口气,由此可见,那个老的根本对外不露面,对外的只有褚长风一人……”

  顿了顿,转注君玄清,接道:“但不知秦得海那片锡牌一上那个‘褚’字,是楷书,草书,隶书,还是篆书,你可记得是那一种?”

  君玄清道:“是个草书的‘褚’字,这个玄清记得!”

  书生道:“背面那八个字呢?”

  君玄清道:“那货真价实,童叟无欺的八个字,是楷书!”

  书生点了点头,默然不语,须臾方抬眼说道:“我想打听个总行里的人,不知你知道不知道?”

  君玄清道:“总行里的人,玄清知道得极其有限,不知色先生问得是谁?”虽然极其有限,可总比不知道好!

  书生道:“当年,‘武林二叟’中的‘千面叟’余万相!”

  君玄清一震说道:“四先生,是说,那千面叟余万相也是总行里的人?”

  书生点了点头:“我是这么推测,中不中不敢说!”

  君玄清沉吟说道:“玄清知道总行里有个精擅易容术的堂主,可不知道是不是‘千面叟’余万相。”这就够了!

  书生目中奇光一闪,道:“汴梁世家确有个精擅易容术之人,没有错!”

  君玄清毅然点头:“回四先生,不会错。”

  书生道:“你是听谁说的?”

  君玄清道:“秦得海有次由‘开封’回‘朱仙镇’后说的!”

  书生点了点头,挑起了眉,道:“那大概不会错了。”

  顿了顿,接道:“你确知他是个堂主?”

  君玄清点头说道:“这也是秦得海说的!”

  书生目中奇光再闪,点了点头,摆手说道:“好,没事儿了,你去吧!”

  君玄清不明白何以这位四先生会突然召唤他来问了这些,可是他也不敢问,闻言应声站起,躬身欲退!

  书生突然又道:“站住,这些话,只有大先生跟你我知道,对任何人不许轻泄,甚至连二先生,三先生包括在内,懂么?”

  君玄清不是胡涂人,当然懂,他只懂是不让他说出去,可不懂为什么连二先生、三先生也算在内。

  这不懂,可也不敢问,点头应声,躬身而去!

  君玄清一走,书生也跟着站了起来:“大哥,你坐着,我要出去一趟!”

  皇甫敬一怔,道:“四弟,你要上那儿去?”

  书生道:“不上那儿,出去走走。”

  皇甫敬老眼一皱,笑道:“怎么,四弟,难不成这也不能问?”

  敢情,此老不胡涂,他明白,书生突然要出去,绝非无因!

  书生笑了,道:“大哥,‘汴梁世家’里的堂主,是什么腰牌?”

  皇甫敬一点就透,笑道:“四弟是要……”

  书生截口笑道:“咱们总不会做,所以我要出去走走。”

  皇甫敬也笑了,但随即又敛去笑容:“四弟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  书生笑道:“大哥何得陇望蜀,太不知足?”

  皇甫敬眉头一皱,道:“怎么,这又不能问?”

  书生道:“还是那句老话,一切交给我就是!”话落一笑,径自出门而去!

  望着那一袭雪白儒衫,那颀长、潇洒背影,皇甫敬又笑了,可是那是无可奈何的苦笑……

  ***

  入夜,“三义镖局”这偌大的一座庭院之中,静得很!

  碧空一弯清冷新钩,高挂在柳梢头!

  庭院十点点灯火,闪烁丁枝引丛中!

  这夜景,既静且美!

  靠西角的一座小楼上,灯火外透,窗棂上,映着一个人影,由那未掩的房门内望,这个人影,是“无敌金刀”赵振秋老镖头的独生爱子,“玉面小神龙”赵小秋!

  赵小秋仍是一袭白衣,正襟危坐,正坐在桌前,灯下观书,仔细看看,那部书,竟是太史公的“游侠列传”!

  书上,圆点斑斑,还带着眉批!

  敢情这位少镖头是决心改过,用起了功,看看“游侠列传”,学学太史公那笔下重义轻财的豪侠人物。

  对,年轻人本该如此!

  夫子说得好: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,过而能改善莫大焉。”

  再看看房里,窗明几净,纤尘不染,陈设很简单,很雅致,除了一张桌子,壁上长剑,睡榻之外,可说别无长物!

  这房里,比庭院中更静,庭院中,还有那发自树间的微风拂动枝叶声,而这房里,静得连枝叶声也听不到!

  蓦地里,一阵步履声划破了这寂静的一切!

  显然,是有人上了楼!

  赵小秋眉峰一皱,目光没离开书页,沉声轻喝问了一声:“谁?”

  适时,来人已登上了楼,只听一个俏生生的话声起自门外:“禀少镖头,是小婢。”

  赵小秋放下了书,转过了身!道:“进来!”

  门外,应声走进一名青衣美婢,她,人美姿美,更难得神仪清奇,气质不凡俨然大家风范,不像是屈居人下,为人奴仆的下人,手中,还捧着一只漆黑洁亮的漆盒,近前施礼,说道:“禀少镖头,老夫人命小婢送来一碗银耳汤,要少镖头趁热喝了!”说着,将手中木盒置于桌上!

  赵小秋望了木盒一眼,道:“老夫人安歇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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