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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个中年汉子霍然色变,驻步旋身望去。小叫花已立于三丈外,手中扬着一物,挤眼弄睛,叫道:“能追得上小老子,小老子就还你!”

  “三义镖局”家产万贯,富可敌国,区区一袋珠子算不了什么,可是这个人丢不起,这口气也咽不下!

  白衣汉子一张俊脸变了样,神色怕人,白里渗青!

  小叫花说完话,扭头一溜烟地跑了!

  这不是自诩身份的时候,看人家身手,两名趟子手也够瞧,三个身形同时飘起,如飞追去!

  为“大相国寺”广场上留下了一阵不小的骚动!

  但这阵骚动没一会儿就平息了,又是一片热闹。

  ***

  小叫花一出“大相国寺”便直奔“龙庭”!

  今夜月色好,夜空里,也像脱弩之矢!

  后面三个也不含糊,十三省总镖头的爱子更不同凡响,月色下,恍如三缕轻烟,但仍无法迫近十丈以内!

  在这一代,“龙庭”成了遗迹,没关系!

  小叫花穿“午朝门”,经“潘”、“杨”二湖,在“龙庭”前广场上倏然驻步停身,一看,站的地方没错。

  因为“龙庭”高高石阶上,儒衫潇洒,衣袂飘风,负手站着白衣书生,银辉下,益显飘逸出尘!

  书生步下石阶,足不踏实,如蹈空蹑虚,冉冉而降!

  小叫花双手递过那袋珠子!

  适时,后面三位也连袂射落,一丈外停身,六道目光直逼小叫花,然后又落在书生身上!

  书生一举珠袋,淡然说道:“是我要他这么做的,要找找我!”

  居中白衣汉子冰冷答话,道:“我说这要饭小贼何来天胆,原来身后还另有高人指使,那就难怪了,一大一小,一个也休想幸免!”

  “好大的口气!”书生淡然说道:“就凭你这一句‘要饭小贼’,就该立毙掌下,你就是赵振秋的儿子,‘玉面小神’赵小秋?”

  白衣汉子傲然点头道:“不错,大爷正是赵小秋!”

  书生眉梢微挑,指着左右二汉子笑道:“那么,赵大爷,这两位又怎样称呼?”

  白衣汉子道:“赵大爷的朋友,人称‘索命双煞’叶大爷,秦大爷!”

  书生微微点头,道:“索命双煞,我久仰,只恨未能识荆,赵大爷,你可知道我是何人?这要饭小叫花又是何人?”

  白衣汉子道:“碌碌无名,赵大爷不想知道!”

  “好吧!”书生摊手笑道:“不想知道也就算了!我再问一句,我要他把你三位引来此处,你知道我用意何在?”

  白衣汉子道:“赵大爷没工夫跟你噜苏!”

  书生微笑说道:“你赵大爷没工夫跟我噜苏,我书生也不屑跟你多费口舌,不过,我要先把用意说清楚……”

  顿了顿话锋,接道:“赵振秋家教不严,教子无方,我要代他管教管教你,元宵佳节,‘大相国寺’人多,我不愿煞风景,惊动别人,扫了别人观灯游兴,所以我要他把你领来此处,懂么?”

  “懂!赵大爷懂!”白衣汉子脸色铁青,怒极而笑:“穷酸,你真活得不耐烦了!”

  森冷目光暴射,闪身飞扑!

  小叫花勃然变色,要出手,却被书生止住!

  书生一声轻笑说道:“不知是你是我!”

  抬手一指,就要点下!

  蓦地里,遥遥传来一声苍老颤呼:“四叔掌下留情!”

  陡地,苍老颤呼变成了惊怒厉喝:“畜生大胆,还不住手!”

  书生闻声收手!

  白衣汉子身形一震,忙撤招抽手,退回原处!

  十丈外,两条人影如电,疾掠而至!

  一个是皓首银髯的魁伟锦袍老者!

  一个是白发皤皤,衣衫朴素的老妇人!

  锦袍老者身未落地,半空中一掌掴向白衣汉子,道:“畜生,还不给你四叔祖跪下!”

  落地后,与老妇人立即双双跪下,垂首不敢仰视,须发抖动,颤声说道:“四叔开恩!”

  白衣汉子没敢躲,躲也躲不过,“叭”地一声,被掴了个正着,俊脸上五道指痕立刻红肿老高!

  他现在明白了,凶态尽敛,气焰全消,面如死灰,混身颤抖,不知是痛是怕,额上见了汗,跟着跪下!

  这下可难为了“索命双煞”,跪不是,站在那儿也不是,互一递眼色,要溜!

  小花子适时冷叱:“真是好朋友,敢动一动我打断你四条狗腿!”

  “索命双煞”也已悟书生是谁,那里还敢动,再来二十对“索命双煞”,有四十条命也抵不过人家一个指头,只有乖乖站着,却是尴尬得很!

  书生没理锦袍老者,目注老妇人,挥手说道:“养不教,父之过,秀芸,没你的事,你起来!”

  老妇人再顿首,还想再求!

  书生陡挑双眉,道:“你是不听我的话了?”

  老妇人身形一颤,道:“秀芸不敢!”连忙站起,退立一旁!

  书生转注锦袍老者,脸色倏沉,道:“你怎么说?”

  锦袍老者皓首低垂,道:“振秋知罪,四叔开恩!”

  书生冷哼一声,道:“一个少镖头,仰仗你做父亲的声名,有什么了不起,是谁教给他逢人自称大爷的!”

  锦袍老者皓首垂得更低,不敢置辩!

  书生冷然又道:“你知道不知道他在外面的情形?”

  锦袍老者道:“振秋略有耳闻!”

  “好个略有耳闻!”书生目闪寒芒,沉声说道:“既然知道,为什么置诸不问,不加管束!”

  锦袍老者身形倏起颤抖,顿首说道:“振秋知罪,四叔开恩!”

  书生冷冷说道:“除了这句话,你没别的可说么?”

  锦袍老者身形剧颤,不敢再说。

  书生声色一转严厉:“仗势欺人,作威作福,开封人畏之若虎,敢怒而不敢形诸于色,更不敢说一句话,还有别人过的么?”

  顿了顿话锋,接道:“好在这是在开封,只是居民,倘若一旦激起武林公愤,群起征讨,众怒难遏,就凭你一所‘三义镖局’能应付得了么?你想到了后果么?”

  锦袍老者仍觳觫不敢言!

  书生又道:“我可以在‘大相国寺’前当场以门规严加惩治,但我不愿惊动群众,扫了人家游兴,一方面也是顾及你的面子,我既将他引来‘龙庭’,又事先通知你,那也是先给你打个招呼,对你,我做得已经很够了,现在以门规你该对我有个交代……”

  既列门墙,岂有不知以门规该当何处之理?

  锦袍老者身形暴颤,连连顿首:“四叔开恩,四叔开恩,振秋一脉单传,仅此一子……”

  书生脸一寒,沉声截口:“当初身入我门时怎么说的,你要我擅改门规?”

  锦袍老者悲声说道:“振秋不敢,祈请四叔开恩,振秋愿一身承当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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