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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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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招大異武學常規。 但這大異武學常規的一招,卻使得一縷指風倏變為好幾道,把李玉麟胸前幾處重穴一起罩住。 李玉麟心頭震動,為之一驚,德瑾招發人所必救,他顧不得再截德瑾那嫩藕似的玉腕,一提氣,身軀疾旋。 他算是應變快,破空聲中,那幾縷指風擦胸而過,好險。 只聽德瑾陰冷而笑:「李家武學不過如此,好叫你這個李家人知道,你李家那幾套,已經沒什麼了不得了。」 當然,她憑仗的是「九幽真經」上所載武學。 話落,閃身再撲,招式連綿,快捷如電,翻飛飄忽的一雙玉手,已經整個兒的罩住了李玉麟。 李玉麟忙一定神,閃身再退,走避銳鋒,然後提氣飄身,疾迎上去。 高手過招,迅捷如電。 如今的這兩位,更是高手裏的高手。 轉眼十招過去。 李玉麟發現,德瑾的一身修為,並不如想像中那麼驚人。 當然,那是受天賦資質所限,並不是「九幽真經」武學不怎麼樣,同樣的一部武學寶典,各人研習、修為絕不一樣。 同樣的人,甚至連研習的資格都沒有,這是絲毫無法勉強的。 但,就這受天賦資質所限的德瑾,就這修為並不如想像驚人的格格,已經跟李家絕學秋色平分。 使這位李家三代裏的佼佼者,佔不到一點上風,討不到一點便宜。 李玉麟還是為之暗暗心驚,第十二招上,他正打算使出李家的三大絕學。 突然,一聲沉喝傳了過來:「住手!」 倒不是兩個人聽話,而是這聲沉喝突如其來,使人有著一剎那的分神,就這一剎那的分神,便足以使自己傷在對方手下。 是以,兩個人都立即收招飄退。 轉眼循聲望去,李玉麟為之一怔,德瑾卻是臉上變了色。 不知道什麼時候,密林裏多了一個人,站在丈餘外,那赫然是玉倫老郡主。 李玉麟脫口道:「老郡主……」 德瑾轉身要走。 「站住!」 老郡主又一聲沉喝。 不知道為什麼,德瑾聽了老郡主的,站住了,但卻沒回過身。 老郡主臉上的神色出奇的平靜,只見他望著德瑾的背影,道:「不管你認不認我,我總是你的……」 德瑾霍然回身,臉色煞白,厲聲道:「你不是,我跟你一點關係沒有!」 老郡主道:「那是你的說法,事實上,你的身體,從頭到腳,都是我給你的。」 「我已經還給你了,早在當年就還了!」 「那也是你的說法,事實上只要你還在這個人世一天,我所給與你的,你永遠還不了……」 「你……」 老郡主瞋目喝道:「至少你身體裏流的,有一半是我的血,你也能否認?」 德瑾臉色一變,旋即厲笑:「套你一句話,這也是你的說法,我認為都已經還給你了,也跟你沒有一點關係了,絕由不得你一廂情願。」 老郡主依然那麼平靜,平靜得像泓毫無波紋的池水。 只聽她道:「其實這已經是無關緊要了,大不了我會當沒生沒養,有你這個女兒,沒得到你一點反哺的孝順,反而使我活在萬劫不復的悲痛日子裏……」 德瑾冰冷道:「沒有人讓你這麼多活這幾十年。」 李玉麟一旁聽得雙眉猛攏,怒火高燒,就要說話。 只聽老郡主淡然道:「你姓李,這不關你的事,希望你不要插嘴。」 李玉麟當即把到了唇邊的話又咽了下去,沒做聲,可是他那兩道慄人的目光卻逼視著德瑾。 只聽老郡主又道:「你也不用這樣,這都是我該受的,誰叫我是個做娘的呢,誰叫我當日有著做娘的那一念不忍?疼惜自己的骨肉,不然我只用上另一種藥,不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事。」 李玉麟心頭一震,慄人目光倏斂。 他瞭解一個做娘的心,也明白老郡主的用意。 老郡主仍然是疼惜她這唯一的骨肉,希望能以親情感動這位愛女。 而事實上,老郡主這一點良苦的用心,似乎是白費了。 德瑾冰冷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,只聽她道:「我不領你這個情,你當年要是改用了別的藥,我也早得到了解脫,你之所以有今天,恐怕也是你應得的報應。」 母子至親親骨肉,只因當年事故,不但如今母女成陌路,做女兒的甚且對母親懷著這麼大的仇恨。 李玉麟為之激怒,也為之一陣椎心刺骨的悲痛,他再也忍不住,叫道:「老郡主……」 叫聲甫出口,接觸到的卻是老郡主一雙平和,而且神光湛湛的目光,他心頭為之一震,立即住口不言。 老郡主轉眼望德瑾:「我沒想到你對一個做母親的仇恨這麼深,我不怨天,不尤人,更不怪你,只怪我自己早年一直沒有教好你。既然如此,我也就不想再多說什麼了,如今『遼東』李家的人已經找到你了,關於劫擄他妹妹的事,你給他一個交代吧!」 德瑾道:「那是我母子跟他們李家的事,不用你多管。」 老郡主道:「我本來不願多管,我管的也不是你們母子跟他李家的事,我為的是鐵王,為的是愛新覺羅這一脈國祚!」 德瑾目光一凝,道:「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 老郡主道:「或許你是明知故問,或許你是真不知道,當今這位皇上,記恨當年鐵王跟李家人不肯幫他雍王府。廿年後的今天,借這一樁恨事,劫擄李家人,扣押鐵王之孫於大內,要逼使鐵王出兵,李家人闖宮禁,然後再加之以罪,一舉除去這兩家心腹大患,而你們母子兩個,正是被他利用的人。假如鐵王一家萬一有個好歹,或是鐵王率蒙古鐵騎有什麼異動,造成刀兵之害,繼而動搖一脈國祚,你母子都是無可饒恕的大罪人。」 德瑾有著一剎那的怔神,旋即冷笑道:「你跟我說這些,算是白廢唇舌,我什麼都沒有了,什麼都不要了,還管什麼鐵王,管什麼愛新覺羅氏國祚,只要能讓我消除心裏廿年的仇恨,我什麼都可以不顧!」 老郡主道:「我知道,也相信確是這樣,可是報仇也好,雪恨也好,總應該靠自己,仗皇上之勢,被人利用,就算將來能報仇雪恨,那又有什麼光榮,何況將來還不一定能報仇雪恨!」 「將來還不一定能報仇雪恨?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 「你自小聰明,不應該想不到,一旦到了將來,報仇的、雪恨的,都是別人,而不是你!」 德瑾臉色一變,為之激怒:「你胡說……」 「住口!」老郡主倏然肅容沉喝:「將來一旦鐵王跟李家有什麼好歹,報了仇,雪了恨的是別人。你母子,尤其是你,只落到一個不可饒恕的罪名,甚且很可能落一個兔死狗烹,鳥盡弓藏的悲慘下場,我是不是胡說,你自己心裏明白。」 德瑾臉色大變,身軀為之顫抖,嘶聲叫道:「你是胡說,我不會,我不會那麼傻,我要找那個畜生……」 話說到這兒,她就要動。 李玉麟、老郡主同時神色一動。 李玉麟閃身攔住了她,道:「你不能走!」 老郡主喝問道:「德瑾,你找誰,俊琪呢?他哪兒去了?」 德瑾臉色鐵青,也帶著幾分震驚,厲喝道:「不用你們管,你給我閃開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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