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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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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君海道:「當年事,李少爺知道的不少,當年鐵霸王手下那十位堂主,如今也就這麼一位碩果僅存了,只因為他當年不在京裏,所以躲過了那一關。」 李玉麟道:「也就因為當年那一次突襲,造成了鐵霸王手下兄弟們對李家的誤會……」 他吸了一口氣,平靜了一下自己,然後又道:「我想跟裴老一起去見見這位莫堂主,不知道方便不方便?」 裴君海道:「不瞞李少爺,莫堂主早已經出了家了,如今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,應該是沒有什麼不方便了。」 李玉麟心頭一震,沒再說話。 裴君海又道:「李少爺既是要一起去,現在就走吧,請!」 他往後側退一步,躬下身去。 *** 「北京城」裏的寺院不少,而且都是唐、遼、金時代的古剎。 「北京城」裏的寺院雖多,但如果加上有清一代的興建,那喇嘛廟就佔去了多數,朝廷雖然仍保留了佛寺、道觀,而不敢擅動。 但論起香火之盛,那就比不上喇嘛廟了。 這座寺院,既不是「白塔寺」,也不是「法源寺」等出了名的大寺院,而是座小寺院,既不起眼,又殘破失修。 如果問問「北京城」的人,可能有一多半叫不出它是座什麼寺來,甚至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座寺院。 事實上,有它,它就坐落在東城這條小胡同裏。 小院子漆黑,只有佛殿裏,跟東北角一間禪房裏還透點燈光,只是燈光微弱的可憐。 李玉麟跟裴君海,就落在這個小院子裏。 沒想到,這麼一個殘落的小寺院,竟成了昔日叱吒風雲,縱橫北六省,鐵霸王手下十堂一位堂主的隱居棲身所。 而昔年叱吒風雲,縱橫北六省,鐵霸王手下十堂的一位堂主,也竟成了這麼一個殘破小寺院裏的苦修僧,怎不令人感慨,怎不令人悲痛。 幸虧「窮家幫」總舵來了這麼一位巡察,也幸虧有這麼一位巡察帶領,不然還真不知道,也打聽不出京城的這個角落裏,有這麼一位人物在。 望著眼前的小寺院,眼前的夜色,眼前的微弱燈光,李玉麟忍不住心裏一陣難受。 那裏,裴君海已然開了口:「和尚,要飯的老朋友夜訪。」 只聽那間透出微弱燈光的小禪房裏,傳出個低沉語聲:「原來是你,不用等我迎了,自己過來吧。」 顯然,他是聽見來了人了。 只聽見了裴君海一個,沒聽見還有另一個李玉麟。 這也就顯出修為的高下了。 裴君海躬身微微一擺手,跟李玉麟一起走了過去。 快到禪房前的時候,小禪房兩扇門呀然而開,一個中等身材的身影當門而立。 藉著禪房裏射出來的微弱燈光看,是個和尚,穿一身破舊灰衣的老和尚。 當然,老和尚也看見了並肩走過來的兩個人,一怔,道:「這位是……」 就這工夫,裴君海陪著李玉麟已到了禪房門口。 老和尚濃眉大眼,鬍子都花白了。 裴君海道:「老哥哥,這位不外,遼東李家的李少爺。」 老和尚猛一怔。 李玉麟躬下身去:「李家第三代,晚輩玉麟,見過莫大爺。」 老和尚臉色一變,聳起一雙濃眉。 裴君海道:「老哥哥,你已經出家多年了,李少爺是我請來的,誰都明白,也都相信,當年李家那位,絕不會負鐵霸王。」 老和尚神色立即恢復正常,合什微一躬身:「阿彌陀佛,兩位請進。」 老和尚也側身後退。 裴君海陪著李玉麟進了禪房。 好簡陋的一間禪房,除了一張床、一張桌子、幾隻凳子、桌上的幾本經書、一盞油燈,再無長物。 入目這些,再看看眼前老和尚,李玉麟忍不住又是一陣難受。 當年那樣,如今也不過擁有這些而已,強弱如何,一世英雄又如何? 只聽老和尚道:「兩位請坐。」 裴君海老實不客氣的坐在了那張木板床上。 李玉麟欠身謝了一聲,坐在了桌旁。 老和尚道:「陋寺無以待客,還請二位莫怪簡慢。」 裴君海道:「都是自己人,老哥哥就別客氣了,坐下來聽我們的來意吧。」 老和尚口齒啟動,欲言又止,終於還是沒說話,跟李玉麟隔桌而坐。 裴君海道:「老哥哥,莫怪我把李少爺請來,有件大事不得不請老哥哥你幫個忙。」 老和尚合什道:「阿彌陀佛,出家人已多年不問世事,每日只伴青燈古佛,面對的也只是木魚貝葉,恐怕幫不上這位李少爺什麼忙。」 裴君海道:「老哥哥先別託辭拒絕,鐵霸王一生剛直,恩怨分明,就算李家第二代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,他英靈有知,也不會遷怒於李家第三代,何況當年事根本就是個誤會。」 老和尚濃眉微揚,要說話。 裴君海正色道:「李家第三代一位姑娘,李少爺的令妹李姑娘遭劫持失了蹤,鐵霸王昔年手下豪雄牽扯在內,這種事你也能不過問嗎?」 老和尚呆了一呆,道:「怎麼說,李家第三代一位姑娘被人劫持失蹤,爺昔日手下兄弟牽扯在內?」 裴君海道:「不錯。」 老和尚道:「老兄弟,究竟怎麼回事?」 裴君海道:「還是請李少爺告訴你吧。」 老和尚轉眼望向李玉麟。 李玉麟微一欠身,當即由乃妹被劫失蹤說起,一直說到真正的郝大魁被害滅口。 靜聽之餘,老和尚臉色連變,等到李玉麟把話說完,他立即閉上雙目,老臉上閃過抽搐,合什低誦佛號不已。 裴君海道:「老哥哥,這種事,即便李家有對不起鐵霸王的地方,要是鐵霸王在世,他容得了麼?英靈有知,他又能任人破壞他一世的聲威英名麼?」 老和尚兩眼猛睜,老臉上一片肅穆神色,道:「雖然下手的人心狠手辣,不顧結義兄弟情,但是郝大魁他也是死有餘辜……」 李玉麟道:「莫大爺,郝大魁身上這面腰牌……」 他就要探手入懷。 老和尚道:「李少爺不必拿給我看,我不用看也知道,那不是當年我們每人一面的那種腰牌。」 李玉麟微一怔。 老和尚道:「郝大魁不會想不到李少爺你也知道他的出身來歷,既是這樣,他給你一面那種腰牌,又有什麼意義?」 李玉麟一呆,道:「謝謝您的指點,只是那究竟是面什麼腰牌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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