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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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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人道:「三位,現在事情更明顯了,那個人找的只是李家人,也就是說他是衝著李家人來的。」 二爺道:「話是不錯,可是李姑娘坐的總是龍家車行的車。」 年輕人道:「應該說是李家人連累了貴車行。」 大爺忙道:「李少爺,您千萬可別這麼說,只要客人搭上了龍家車行的車,龍家車行就要負責他人跟財物一路平安,不管是誰,何況是李姑娘,更何況又有三太爺的手諭……」 年輕人道:「龍大爺,家父命我轉知貴車行上下不要插手,還希望三位能夠……」 三爺道:「李少爺,龍家車行的弟兄,有九個也傷在那人手下。」 年輕人道:「如果是為這,貴車行堅持偵兇、懲兇,我不便攔阻,但是我要直言一句,要是那人的武功真如這位弟兄所說,應該是真的,因為放眼當今,能這麼輕易制住舍妹的人,沒幾個,那麼合貴車行之力,恐怕也是以卵擊石,那是白賠性命,太不值得。」 二爺肅然道:「話是不錯,可是龍家車行近二十年的威名……」 年輕人道:「龍二爺,聲名固然重逾性命,但是現在的龍家,並不只你們三位。」 不錯,還有家眷,還有妻兒。 二爺為之臉色一變,一時沒能說出話來。 年輕人接著又說了話,但是話鋒已經轉了:「我請問,當初舍妹到貴車行來搭車,都有誰知道這件事?」 大爺龍行空目光一凝,道:「李少爺,您是說……」 「龍大爺!」年輕人道:「李家早在二十年前即已遷離遼東,從那個時候起,李家人就沒在江湖上出現過,那個時候,我跟舍妹都還沒有出生,所以武林中、江湖上,絕不可能有人認識舍妹。這次來山海關搭車,如果不是舍妹攜有家父的親筆函件,三位也不會知道她就是當年遼東李家的人,是不是?」 龍行空一點頭道:「不錯。」 二爺龍行雲忙道:「李少爺是說龍家車行有人……」 三爺龍行雨臉上變了色,絡腮鬍為之抖動:「李少爺,龍家車行的弟兄,都是在車行多年的老人,我龍老三可以擔保……」 年輕人淡然道:「三爺不要誤會,也不要動意氣,我這是就事論事,就我剛才所說,照三爺你看,武林之中、江湖之上,是不是可能有人知道,當年的遼東李家,有人到『山海關』搭車來了,而且是位姑娘?」 龍行雨為之一怔:「這……」 年輕人道:「如果是早就知道,大可以在舍妹抵達『山海關』之前動手,不必等坐上了車,車抵『喜峰口』外之後才攔車行劫,這是不是表明舍妹是在抵達車行,表明身分之後,消息才傳出去的?」 三爺龍行雨沒能答上話來。 大爺龍行空臉色凝重,震聲道:「李少爺……」 年輕人淡然又道:「龍大爺也不必如此,李家並沒有怪誰的意思,我只是,在找尋線索,以便盡快營救舍妹。」 龍行空還沒來得及說話,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 年輕人接著又道:「綜此,足證舍妹表明身分之後,消息外洩,那人才趕到『喜峰口』攔車行劫,所以我請教,舍妹的身分,在貴車行裡有誰知道?」 二爺、三爺望向大爺,兩個人都沒說話。 大爺龍行空臉色凝重得一如陰雲密佈,道:「我們兄弟正感茫然無頭緒,不知從何下手,李少爺高明。不敢瞞您,我們兄弟三個知道李姑娘的身分,還有就是我交代了二全,讓他對李姑娘小心侍候……」 三爺龍行雨霍地望二全,震聲道:「二全……」 二全忙道:「大爺、三爺,我該死,車隊臨走的時候,我告訴餵牲口的郝老三。」 二爺龍行雲揚聲喝道:「來人!」 一陣衣袂飄風聲由遠而近,停在屋外,緊接著屋外響起個粗壯話聲:「二爺,屬下在。」 龍行雲震聲道:「叫郝老三來一趟,快去!」 屋外那粗壯話聲忙道:「回二爺,郝老三告假回家去了。」 大爺、二爺、三爺都為之一怔。 年輕人道:「他告假的時候巧,只怕他不會再回來了。」 三爺龍行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滿桌子的碗盤震得一跳老高,連那結實的桌子,都硬崩裂了一角:「該死,郝老三他怎麼會……」 年輕人神色永遠那麼平靜,道:「三位,那個郝老三是什麼地方人?住在哪兒?」 二全道:「他是直隸通州人,住什麼地方就不清楚了,到了通州應該打聽得出來。」 年輕人道:「郝老三又是什麼來路?」 大爺龍行空道:「李少爺,龍家車行絕對不用來路不明的人,要論郝老三的來路,絕對不會有差錯,他是當年北六省總瓢把子鐵霸王手下的兄弟。」 年輕人一直夠平靜,但入耳一聲「當年北六省總瓢把子鐵霸王」,他卻為之神色猛一震動。 二爺龍行雲說道:「李少爺一定知道,自從當年鐵霸王故世之後,手下兄弟風流雲散,分別投身各行各業,雖然有的仍留身江湖,但是為數已不多,鐵霸王手下,盡皆燕趙豪雄,個個鐵錚漢子,投到哪兒哪兒不要?所以郝老三當初到車行來,一表明來路,我們兄弟三個毫不猶豫,馬上就把他留在車行,我們兄弟三個的原意是聘他護車,那知道這人很怪,他非餵牲口不可……」 年輕人突然抱了雙拳:「既是這樣,我只好另找線索,不打擾了,臨行再奉勸,為三位的家小著想,還望貴車行不要插手,告辭。」 他還是說完就走,話落,沒容龍家三兄弟有任何表示,就轉身出了堂屋。 等到龍家三兄弟回過神來,追出堂屋,年輕人已經不見了,只有那粗壯漢子站在院子裏,仰望空中驚聲道:「好快……」 ▼第四章 提示 這座山,叫做「碣石山」,山不算高,也沒有什麼大名氣。 儘管沒什麼大名氣,但是,知道它的人卻不在少數。 只因為從「山海關」入關往京裡去的路,就從這座山下經過。 路旁,緊挨著山腳有座八角小亭,碧瓦朱欄,是供行旅歇腳的地方。 進「昌黎縣」投宿打尖的行旅都在這兒歇腳,喝點水、用過乾糧之後,繼續趕路。 如今,路上沒有人蹤。 亭子裡只有一個歇腳的,不是普通行旅,是個道姑。 道姑四十多近五十,雖然是三清弟子,儘管是一襲道袍,但掩不住她那高華風度、絕代風華。 想見得,這位道姑在皈依三清之前,必是位國色天香的女紅粧。 她,閉目盤坐在石凳上,面對亭外大路,左掌豎立胸前,右手一柄拂塵垂在膝下。 這麼一條路,這麼一座亭子,這麼一位道姑。 只這麼一個人! 不,還有第二個人。 第二個來自東邊「山海關」方向。 乍現時,還是個小黑點,不過轉眼工夫,已清清楚楚現出人來了。 好快! 快麼?似乎不然。 仔細看,這個人的步履之間,幾乎跟常人沒什麼兩樣。 可是,怎麼由一個小黑點,轉眼之間就現出整個人來了呢? 這個人,是個相當俊逸不凡的年輕人。 正是去過「山海關」龍家車行的那位李少爺。 自然,他看見了亭子裏那位閉目盤膝的道姑。 亭子本就是供人歇腳的,有人在亭子裏歇腳,不足為怪。 僧、道遊方各處,在這條路上碰見個道姑歇腳,這也不足為怪。 但,怪的是這麼一位氣度高華的美道姑,卻不多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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