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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


  李玉麟道:“为什么你们不先回答我的问话?”

  丁回回怒声道:“我们兄弟个个轻死重一诺……”

  李玉麟道:“李家人也一言九鼎。”

  丁回回就待发作。

  只听白一飘道:“好吧!你那头一问,只因为我们爷是为你李家被害,而你李家却能不替我们爷报仇雪恨。”

  原来如此。

  李玉麟惊声道:“你们误会了……”

  白一飘道:“二十年的积怨,不是凭你一个人、一句话就能够消除的。”

  李玉麟心想也是,不能急于一时,也不必急于一时,遂住口不言。

  白一飘道:“你那第二问,我们兄弟之中有个郝大魁,他在家行三,我们兄弟之中,也只有这么一个姓郝的,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郝老三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那容易,只问是不是曾经在‘山海关’龙家车行待过?”

  白一飘道,“那大魁有没有在‘山海关’龙家车行待过,我们不清楚,因为郝大魁早在半年前就跟我们兄弟失去联络,不过……”

  “不过怎样?”

  白一飘道:“不过最近听说,郝大魁在京里出现,而且是刚到京里不久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京里?”

  丁回回道:“你找这个郝老三干什么?”

  李玉麟没有隐瞒,把找郝老三的原因说了出来。

  丁回回一听脸上就变了色:“姓李的,你不要含血喷人,我们北六省的兄弟还不屑干这种事,要报复我们早就动了,何必等到今天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郝老三究竟是不是郝大魁,还不得而知,你们兄弟之中,只有郝大魁没有郝老三,是不是?”

  丁回回一时为之哑口无言。

  只听白一飘道:“你放心,尽管我们对你李家人有所怨愤,这种事我们还不会干,要是郝大魁真是就是那个郝老三,要是他真的干了这种事,我们北六省的兄弟也饶不了他,你只管上京里找郝大魁求证去,我们也会给你个交代。”

  丁回回道:“现在,可以归还我们爷的令符了吧?”

  李玉麟没再多说,也毫不犹豫,立刻把那面上刻虎头,非金非铁的牌子递了出去。

  丁回回、白一飘立即神情一肃,单膝点地,丁回回伸双手接了过去,接过之后,又立即站起。

  李玉麟没说什么,也没等他俩说什么,一抱拳:“两位大叔,告辞。”

  他念在当年那段交情分上,很客气,也带份尊敬,而丁回回、白一飘这班人,似乎对他李家积怨已深。

  就在他要走的当儿,丁回回伸手一拦,冷然道:“这档子事,到此为止,咱们两不相欠,你最好不要再去打扰我们的其他兄弟。”

  李玉麟毕竟年轻气盛,一听这句话,心里的气不由又是往上一冲,但是他还是忍了下去,一声没吭,迈步走了。

  从哪儿进“君子居”,又从哪儿出“君子居”。

  过了街拐进了胡同里,正犹豫要不要上“穷家帮”“通州分舵”辞个行,说一声,人影一闪,汪秀已带着一阵风站在了眼前。

  正好!

  李玉麟微一怔之后道:“兄弟还没有回去?”

  汪秀一咧嘴,道:“您还没出来呢!我怎么敢走?”

  李玉麟含笑道:“是不敢走,还是舍不得走?”

  汪秀脸一红,笑了:“您没听我师父说么,我最爱凑热闹?”

  算是个半大小子了,还有一份未泯的童心。

  李玉麟也笑了。

  汪秀忙又道:“李少爷,情形怎么样?问出什么来没有?”

  除了丁回回这帮铁霸王的昔年手下兄弟对他李家的误解与积怨,李玉麟把进“君子居”见丁回回、白一飘的经过告诉了汪秀。

  汪秀一听就瞪大了眼:“怎么,人在京里?”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这么说,您这就要赶到京里去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不是说那个郝大魁究竟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个郝老三,还不能确定么?”

  李玉麟道:“他们是这么说,相信也是实情,不过我却有八成把握,郝大魁就是曾在‘山海关’龙家车行待过的那个郝老三。”

  汪秀沉吟着点头道:“您既然有这个把握,那恐怕就错不了了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我这就离通州赶上京去,分舵主那边我不去辞行了,麻烦兄弟代我致个意。”

  汪秀道:“怎么敢当您这麻烦二字,只是……您什么时候再到通州来?”

  李玉麟当然懂,汪秀显然是对他依依不舍,他又何尝不觉得这个小兄弟投缘?

  他拍了拍汪秀肩头道:“兄弟,有缘必有后会,把事情办完之后,我一定会拐到通州来一趟。”

  汪秀道:“那……我送您出城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别,兄弟,有过‘君子居’这档事之后,让人看见咱们俩走在一块儿不好,你还是赶回去跟分舵主说一声去吧!我走了。”

  他又拍了拍汪秀,转身走了。

  汪秀站在哪儿没动,一直到看不见李玉麟,然后转身疾掠,箭射似的不见了。

  ▼第七章 察铎

  一出“通州城”,李玉麟就加快了脚步。

  “通州”离“北京城”,已经是很近了,以他脚下的功力,再加上他急着赶进京去找那个郝大魁,所以不到一顿饭工夫,“北京城”已然是远远在望。

  他听过不少有关“北京城”的人与事,但这却是他生平头一回来到这古老的城池。

  望着坐落在远处那雄伟的城池,他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振奋,却也泛起了一股压抑不住的伤感。

  就在他心神振奋、伤感交集的当儿,一阵轻微、清脆的铃声传自空中,疾掠而过。

  他定神抬头,只见一只鸽子带着铃声划空掠过,直指“北京城”方向,转眼间便已远去。

  李玉麟何许人,他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只带有传书的信鸽,但是这只信鸽究竟是从哪儿放的,何许人放的,那就不知道了。

  他没在意,收回目光就要走。

  也就在这时候,一声雕鸣,起自半空。

  他心想要糟,急再抬眼,他看见了。

  他只想对了一半,虽然只想对了一半,但对那只信鸽的命运来说,却是一点分别也没有。

  就在高空那只振翅疾飞的信鸽下方,一点白影冲天飞起,直奔信鸽。

  在那点疾如闪电的白影旁,另有一条黑影,流星赶月般也直奔信鸽。

  李玉麟他何等目力,马上看出,那点白影是只雕鸟,不是普通的雕鸟,赫然是产自天山绝峰的玉翎雕。

  这种玉翎雕,个头儿比鹰小、比隼略大,但是灵性、凶猛却是鹰、隼难望项背,尤其飞行快速,扑猎时更令人咋舌,一双钢爪,就是天山的猛兽也惧怕三分,任何飞禽,只碰上它,便绝无生还之理。

  而那一条黑影,则是支发自弓弦的雕翎箭,箭是箭,却比一般的箭短约半尺。

  玉翎雕飞行、扑猎之快速,已是疾若奔电,何况此刻那只玉翎雕是先冲天飞起。

  但,那枝雕翎箭却更是疾如电光石火,一闪便已超越了那只直扑信鸽的玉翎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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