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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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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道:「恩人要是遠赴『科爾沁旗』找仇敵,我要告訴恩人,『蒙古』哪一『盟』,哪一『旗』的仇敵都能找,只有『科爾沁旗』的仇敵不能找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,為什麼?」 老人道:「因為『科爾沁旗』有『呼格倫』王爺。」 關山月道:「『呼格倫』親王護短?」 老人道:「不,正好相反,『呼格倫』王爺是『蒙古』第一英雄,『蒙古』的神,怎麼會護短?」 關山月道:「那老人家是說……」 老人道:「不管是誰,到『科爾沁旗』去尋仇,只要錯在『科爾沁旗』的人,『呼格倫』王爺會馬上把人交給去尋仇的人,任憑處置,可要是錯不在『科爾沁旗』的人,那去尋仇的人,也別想活著離開『蒙古』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是說,『呼格倫』親王不護短,可也絕不容許他『科爾沁旗』的人受人欺負。」 老人道:「正是。」 關山月道:「這位『呼格倫』親王,不愧是『蒙古』第一英雄,也難怪會是『蒙古』人心目中的神。老人家放心,我不是去『科爾沁旗』尋仇的。」 他又說了一次。 老人也又說了一次:「那就好,那就好。」 關山月遠來「蒙古」,遠赴「科爾沁旗」,真不是為了尋仇麼? 他是不願意說,也不願讓老人擔心。 他轉了話鋒,道:「我還沒問呢,老人家的事,查得怎麼樣了?」 老人道:「恩人是說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在『承德』碰上的事。」 老人道:「煩勞恩人動問,謝謝恩人關心,查是查了,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,只是……」 他住口不言,沒說下去。 似乎有什麼難言之處。 從老人的神情看得出來,他眉鋒微鎖,老臉上一片陰霾。 關山月看見了,道:「老人家,只是什麼?」 老人道:「沒什麼,過去就算了,好在我造化大,碰見恩人相救,沒死。」 誰都知道,他是不願說。 關山月不願說的,關山月又怎麼好多問? 所以,關山月沒有再問。 姑娘玉朵兒突然說了話:「為什麼不告訴恩人?」 老人忙道:「玉朵兒,妳又不是不知道。」 姑娘玉朵兒道:「就因為我知道,所以我才認為應該告訴恩人。」 她說的是漢語,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讓關山月聽得懂。 老人道:「玉朵兒,咱們是『蒙古』人,只有算了,何必再讓恩人知道?」 姑娘玉朵兒道:「咱們算了,他們會算了麼?哥哥的病治不好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對你下手。」 老人道:「玉朵兒,不要再說了。」 姑娘王朵兒不聽,道:「不!」 老人臉上變色,輕喝:「玉朵兒!」 姑娘玉朵兒不敢不聽了,低下了頭,只是她還是說了一句:「要是哥哥死了,你再遭毒手,我怎麼辦?」 老人神情一震,老臉上閃過一絲抽搐,道:「王朵兒,誰叫妳生為我的女兒,誰叫妳生為『蒙古』人!」 姑娘玉朵兒低著頭,沒再說話。 老人有多少無奈? 姑娘玉朵兒有多少悲痛? 關山月說了話:「老人家,我該告辭了。」 他站了起來。 姑娘玉朵兒猛然抬起了頭,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所包含的,令人難以言喻。 老人忙跟著站起,道:「恩人怎麼能走?無論如何請在我旗住一夜,讓我旗盡盡地主之誼。」 關山月道:「我不願說的,老人家沒有多問;老人家不願說的,我也不願多問;為了不讓老人家為難,我還是走吧!」 原來── 姑娘玉朵兒兩眼那難以言喻的流露不見了,代之閃現的,是兩道異采。 老人也懂了,道:「恩人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不願告訴我,是怕麻煩我,還是怕連累我?」 老人道:「不敢瞞恩人,我都怕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,早在我在『承德』『平安客棧』伸手的時候,老人家你已經麻煩我、連累我了,是不是?」 老人道:「所以我不敢再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已經麻煩了,已經連累了,我不介意再多一次。」 老人道:「可是我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介意,是麼?」 老人道:「恩人,是的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是讓我留下,還是讓我走?」 老人沉默了一下,抬了手:「恩人請坐。」 姑娘玉朵兒兩眼異采大盛,緊盯在關山月臉上。 關山月又坐下了。 老人跟著坐下,遲疑了一下,道:「真說起來,找怕連累恩人,要多於怕麻煩恩人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請明說。」 老人道:「這件事裡,牽扯到一位大喇嘛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請說下去。」 老人道:「這件事,是有人想奪我『敖漢旗』札薩克的位子,怕我死了以後我的兒子繼承,所以也讓我兒子生了重病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,是誰想奪『敖漢旗』札薩克的位子?」 老人道:「我旗一位『管旗章京』。」 關山月道:「管旗章京?」 老人道:「一『旗』之札薩克之下,設有協理臺吉、管旗章京、拜生達等官,幫同辦理旗務。」 關山月道:「老人家既是『敖漢旗』的札薩克,難道就奈何不了一名下官?」 老人道:「恩人,他背後有大喇嘛撐腰。」 難怪老人剛說,這件事裡牽扯了一位大喇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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