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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二


  ▼第四章 公仇私恨

  這是一片山林。

  這片山林茂密異常,濃密的枝葉幾乎遮住了天日。

  就是因為濃密的枝葉幾乎遮住了天日,所以山林裡此外頭暗得多。

  這是一夥五、六名勁裝大漢,正在這片山林裡疾走。

  五、六名勁裝大漢打扮俐落,個個提著一把帶鞘大刀,神情肅穆,靜默疾走,不帶出一點聲息。

  山林裡藤蔓處處,落葉遍地,五、六名大漢疾走如風,能不帶出一點聲息,不容易,五、六名大漢的修為如何,也可想而知。

  在這麼一片山林裡疾走,又不帶出一點聲息,山林外絕難發現。

  這一大片山林,看不見邊,看不見盡頭,這五、六名大漢要上哪兒去?要幹什麼?

  這恐怕只有五、六名大漢自己才知道了!

  突然──

  五、六名大漢硬生生收住疾走之勢,一起停住,十二道炯炯目光,利刀般齊往前看,凝住一處!

  這是怎麼了?

  看見了什麼?

  沒別的,只因為前面不遠處站了個人。

  一個活生生的人,這麼些好修為的人沒聽見,直到走近看見,才知道前面站這麼個人。

  這個人的修為,也可想而知。

  山林裡雖然此外頭暗,可是以五、六名大漢的修為,都看得清楚,前面不遠處站的這個人,是面向著他五、六個站立。

  很顯然的,這是沖著他五、六個來的。

  這是什麼人?

  他五、六個知道,只要是沖著他五、六個來的,不會有別人!

  五、六個臉上都變了色,一名白面長身大漢冷然道:「到底是鷹犬,好亮的眼,好靈的鼻子,雖然是照了面碰上了,可還不知道是誰倒霉!」

  他五、六個都要拔刀。

  前面不遠處那人抬了手,說了話:「不要誤會,我從『古北口』貴會那些位那兒來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臉色一變,驚叫:「怎麼說,你……」

  那人道:「又誤會了,貴會那些位如今好好的,否則我幹嘛告訴諸位?」

  從這兩句話可以知道,前面不遠處那人,是關山月。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你只這麼說,就想讓爺們相信!」

  關山月道:「諸位應該相信,諸位不是好好的,還能站在這兒說話麼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冷怒而笑:「你的意思爺們懂了,好大的口氣,難不成你能一出手把爺們全撂倒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沒有十成把握,可是九成九辦得到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要說話。

  一名馬臉大漢冰冷發話:「好心情,有這閒工夫逗他玩兒!」

  錚然聲中,刀出鞘,人閃身,帶著一陣勁風撲向關山月。

  出刀、閃撲,一氣呵成,乾淨俐落,而且,人沒撲到,刀風已經罩住了關山月。

  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沒有,一出手就知道了,此人的修為,跟「古北口」那些「大刀會」的,就是不一樣,果然是「大刀會」的好手。

  這一個如此,其他幾個可想而知。

  關山月提氣凝力,不理刀風,容得大刀近身,跨步躲過,強勁的刀風帶起了地上的枯葉,倏然飛起一片。

  馬臉大漢一刀落空,就要變招出第二刀。

  關山月閃電出手,五指已搭上馬臉大漢腕脈,揚手振腕,馬臉大漢刀落了地,人跌跌撞撞出去好幾步,砰然一聲摔倒在一地枯葉上。

  還好地上有厚厚的一層枯葉。

  但關鍵不在有沒有摔著,而在只一招就落得這個樣兒!

  白面長身大漢跟另幾個臉色大變,就要動。

  關山月抬手一攔,道:「慢著,看看他起得來,起不來。」

  說話問,馬臉大漢已經站了起來,挺快,顯然人並沒有怎麼樣。

  白面長身大漢跟另幾個都是行家,還能看不出來?收勢沒動。

  關山月又說了話:「我是不是能傷這位,而沒傷這位?」

  的確!

  馬臉大漢受不了這個,神色怕人,又要動。

  沒去拾刀,要憑一雙肉掌。

  關山月道:「『古北口』那些位視我是友非敵,諸位怎麼視我是敵非友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抬手攔住馬臉大漢,道:「『古北口』那些人視你是友非敵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正是!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就憑你空口說白話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能傷他而不傷他,還不夠麼?再說,要不是『古北口』那些位視我是友非敵,告訴我貴會會主帶著貴會好手往這兒來了,我怎麼會知道趕來這一帶找諸位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目光一凝:「那些個還告訴了你什麼?」

  關山月道:「不用那些位再告訴我什麼了,在這時候,貴會會主帶著貴會好手趕來這一帶,目的已經是明擺著的了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怎麼知道不是你逼問出來的?」

  關山月道:「你這位真會想,為什麼不多想想,『大刀會』裡有這麼軟骨頭的麼?」

  關山月這是捧「大刀會」。

  白面長身大漢自是不能認為有,他道:「你說你是趕來這一帶找爺們的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正是!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這麼說,你是特意趕來這一帶找爺們的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正是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你特意趕來這一帶找爺們,是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攔諸位這不智之舉,要諸位及時收手回頭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本會這是不智之舉?」

  關山月道:「逞匹夫血氣之勇,明知不可為而為,做無謂之犧牲,徒折損匡復實力,不是不智之舉是什麼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明知不可為而為?」

  關山月道:「可知道『熱河』官府動用了多少人?可知道京裡又來了多少好手?可知道禁衛戒備有多森嚴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知道,可是也知道這總是機會,這種事也總得有人去做,這種事也本就是冒險,也本得犧牲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虜王幾次南巡都是機會,也都有人冒險,都有人犧牲,結果如何?徒逞匹夫血氣之勇,明知不可為而為,就是不智,除了折損匡復實力,還有什麼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要是每次行動都有把握,虜主早就除掉了,不動怎麼匡復?」

  關山月道:「除掉這個虜主,難道就沒有下個虜主了麼?除掉一個虜主,就能匡復?那匡復的重責大任就太容易了!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那你說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及時收手回頭,善保匡復實力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不可能,你是什麼人?本會為什麼要聽你的?」

  關山月道:「可能,只要收手回頭就行了,我是什麼人?我是貴會『古北口』那些位,視我是友非敵的人,諸位也應該視我是友非敵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本會已經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了。再說,朋友是朋友,本會是本會,朋友也不能干涉本會的事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事關匡復實力的增減,就不止是貴會的事了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這麼說,你是非阻攔不可了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恐怕是,要不然我趕來幹什麼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你究竟是什麼人?」

  關山月道:「貴會『古北口』那些位知道我是友非敵,諸位也知道我是友非敵,就夠了!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即使你是友非敵,『大刀會』也不能聽你的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是『大刀會』不能聽我的,還是諸位不能聽我的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有什麼兩樣麼?」

  關山月道:「不一樣。『古北口』那些位聽了我的,就表示不是『大刀會』不能聽我的,要說是諸位不能聽我的,那有可能是諸位做不了這個主,也不敢做這個主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爺們做不了這個主,也不敢做這個主。」

  乾脆爽快!

  實話實說!

  關山月道:「那麼,煩勞請來貴會會主相見。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此時此地,我家會主沒這個空,我家會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見的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何不通報試試看?」

  白面長身大漢道:「不必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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