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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五


  神媽佛娘,又是頭一回聽說的新鮮詞兒!

  哭的女子道:「我不要,我不要當神媽佛娘……」

  說話女子不但急,還大驚:「死丫頭,妳怎麼敢這麼說!這不是冒犯老佛爺麼?妳不怕遭天打雷劈,下地獄?妳想害死咱們全家?」

  哭的女子道:「我……」

  說話女子道:「妳什麼妳,妳乖乖聽話在這兒住著,把這神種佛胎生下來,再敢哭,再敢冒犯老佛爺,妳爹跟我就不等妳招這大災、惹這大禍,他去一頭碰死,我去上吊投河!」

  就這麼幾句,哭的女子不哭了,也不再說什麼了。

  顯然是不敢再哭了,不敢再說什麼了。

  是母女倆。

  這樣的女兒!

  這樣的母親!

  中年女子臉色早變了,煞白,望之嚇人。

  關山月雙眉揚得老高,煞威更能嚇破人膽。

  中年女子道:「看來還不止騙財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這只是一個,不知道是不是還有,有多少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進去問清楚了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得說妳我是老和尚所派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怎麼?」

  關山月道:「老和尚是一夥,這個做娘的就是我說的信得入了迷的那種人。」

  還真是!

  中年女子道:「我知道了。」

  她跟關山月走過去敲門,她在前,關山月在後。

  這間禪房裡是兩個女子,由女子在前敲門,說話,比較好。

  剝落聲才起,禪房裡立即響起說話女子話聲,聽得出來,相當緊張:「誰?」

  中年女子說了話:「老住持派來的,有事兒,開門。」

  不管老和尚是什麼人,是幹什麼的,尊稱一聲「住持」,應該沒有錯。

  一聽是老和尚派來的,很快的門就開了;開門的是個中年村婦,還真是個村婦,不但是村婦的穿著打扮,也一臉的村婦像,一見是兩個人,還有個男的,她一怔。

  她那裡一怔,中年女子這裡把門推開了一些,跟關山月進去了。

  許是聽說是老和尚派來的,中年村婦只愣愣的站著,任由關山月跟中年女子進入禪房。

  其實,村婦就是村婦,就是沒聽說是老和尚派來的,碰上這種情形,中年村婦她照樣只有愣愣的看著關山月跟中年女子進入禪房。

  兩人進了禪房,關山月隨手關上了門。

  看見那哭的女子了,是個年輕村姑,雖然是村姑打扮,可是細皮嫩肉,長得挺好;原本在床上坐著,如今站了起來,低著頭,垂著的兩隻手裡捏著一條布巾,顯得很不安,看得見,臉上還有淚漬沒擦掉。

  中年女子說了話:「老住持前頭忙,派我來問問,還要什麼?」

  這是開場白,沒話找話,既然是搬來這兒住了,這麼問應該也不會錯。

  中年村婦滿臉賠笑,連忙答話:「不用,不用,有三頓飯吃就行了,別的我會送過來,我每天不是都來麼?」

  中年女子還跟她客氣了一句:「讓妳跑累了。」

  中年村婦忙道:「應該的,應該的,閨女是我的,再說,這也是為佛爺盡心力。」

  中年女子還說了這麼一句:「妳對佛爺虔敬,必定會有得報,妳閨女這不就是麼?」

  中年村婦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了:「是,是,謝謝,謝謝。」

  中年女子轉了話鋒:「妳閨女害喜害得厲害麼?」

  中年村婦道:「不厲害,不厲害,一點也沒有,或許因為懷得是神種佛胎,她能吃,能喝,又能睡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那就可以放心了,知道是什麼時候坐的胎麼?」

  中年村婦道:「就是佛爺給她治病的那時候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佛爺給她治病的時候?」

  中年村婦道:「那些日子,她白天上寺裡來,讓佛爺給她治病,到夜裡佛爺就降臨我家了,一直到天快亮才走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是那一位佛爺?」

  中年村婦道:「都有,四位佛爺輪流降臨。」

  敢情還是──

  中年女子道:「這麼說,不知道妳閨女懷的是那一位佛爺的神種佛眙?」

  中年村婦道:「不知道,都一樣,反正都是神種佛胎。」

  她能這麼想,不容易。

  恐怕都因為種是神種,胎是佛胎。

  可悲,可憐!

  中年女子沒再問,望關山月。

  這是問關山月,還有什麼要問的。

  關山月說了話:「讓她母女歇著吧!」

  這是說不用再問什麼了。

  中年女子轉過臉道:「妳母女歇著吧!我回覆老住持去了。」

  她跟關山月出了禪房,還把門帶上,等回到了適才站立處,她臉色又煞白嚇人了,咬牙切齒:「該死!」

  關山月卻未見煞威再現,他只是揚了揚眉:「這些人何止該死?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那妳我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說過,此刻不宜動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難道要等到天黑人散,關了寺門之後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就是這意思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我等不及,我一刻也不願讓這些東西多活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除惡務盡,這些人不能讓逃脫一個,要想一網打盡,必得等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你不說那幾個該死的東西已經看見你我了,你也說那幾個該死的東西,一定都夠機警,你就不怕遲恐有變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想過了,要是為防什麼,他四個唯一的辦法是及時逃走;但是,大財當前,他四個恐怕捨不得。還有,以他四個的不等閒,恐怕也不會把妳我當回事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那是最好不過,但願你料中了,你我到哪裡去等?」

  關山月道:「不能在這裡,先出去再說。」

  中年女子道:「還走原路?」

  關山月道:「請跟我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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