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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七


  關山月不躲不閃,雙掌並出,更快,各抓住一隻腕脈,抖手扔出。

  那兩個跟前一個一樣,也斷線風箏似的離地而起,飛了出去,從哪兒來,回哪兒去,也摔在了林間草地上,當然,也是既沒摔傷,也不怎麼痛。

  只是,他兩個沒叫別人,他兩個驚怒惱羞之餘,爬起來齊聲大叫:「你找死!」

  雙雙抬腿探手,短靴筒裡各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,就要撲。

  一聲冷喝從大宅院裡傳了出來:「住手!」

  那兩個中年黑衣漢子如奉綸旨,忙收住撲勢,垂手而立。

  這時候先前那名中年黑衣漢子也趕到了,也忙停在一旁,垂手站立。

  大宅院的兩扇朱紅大門開了,由於既厚又重,所以開得慢,而且其聲隆隆,打雷似的。

  前後三名中年黑衣漢子忙躬下了身。

  還沒看見人就施禮,其恭謹可知。

  兩扇朱紅大門大開了,四名僕人打扮的黑衣漢子先出來站門,一邊各二的站在大門兩邊,然後,一名面目陰沉的瘦削中年黑衣人,帶著兩名中等身材的中年黑衣人走了出來。

  看這排場!

  或許該有這種排場,雖然穿的都是黑衣,但剛出來的這三人跟先前府外那三個,還有站門這四個,黑衣的型式就是不一樣。

  面目陰沉瘦削中年黑衣人停在門前石階上,陰沉的目光略一掃動,冷然發話:「什麼事在這兒大呼小叫的?」

  先前那中年黑衣漢子忙抬手指關山月:「武爺,此人自稱是受僱於本地一家鹽商的外地江湖道,要見老爺,屬下們攔他,他卻硬闖。」

  面目陰沉瘦削中年黑衣人道:「你三人沒能攔住,是麼?」

  攔得住人也到不了這兒了。

  先前那中年黑衣漢子低下了頭:「屬下等無能。」

  那另兩個也低下了頭。

  面目陰沉瘦削中年黑衣人可不留情:「你三個還真是無能,要是來個人你三人就攔不住,那要你三個還有什麼用?」

  三名中年黑大漢子不但低頭,而且躬身,誠惶誠恐,先前那個道:「武爺開恩!」

  面目陰沉瘦削中年黑衣人一雙陰冷目光投向關山月:「尊駕好身手!」

  關山月道:「還過得去。」

  面目陰沉瘦削中年黑衣人似乎沒在意:「我是白府前宅護院領班,姓武。」

  原來是位前宅護院領班,難怪。

  既有前宅護院,恐怕也有後宅護院。

  關山月抱拳:「武領班,失敬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沒答禮,可還算客氣:「不敢,尊駕是外地江湖道,受僱於本地一家鹽商?」

  關山月道:「不錯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這外地是指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這無關緊要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真說起來,武某也是外地江湖道,受僱於本地,武某是想知道,你我會不會來自一地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初入江湖,就算跟武領班來自一地,武領班也不會知道,其實,各地江湖都是一家,不論本自何地,都是一樣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說得是,說得好,那麼,尊駕是受僱於本地哪一家,總可以讓武某知道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原本沒有什麼不可以,只是敝東交代,不能跟本地鹽商的第一家比,不說為宜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貴東太客氣了,那麼,尊駕你怎麼稱呼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本地鹽商的第一家當面,連敝東都不敢讓知道他是本地的哪一家,我受僱於敝東,本地鹽商的第一家的前宅護院領班當面,我又怎麼敢報名告姓?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尊駕說得好,尊駕會說話,尊駕此來是為見我家老爺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正是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尊駕為什麼事要見我家老爺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敝東交代,這是件大事,別人做不了主,一定要見著白老爺,當面奉知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本地鹽商的第一家的前宅護院領班武某當面,尊駕不敢報名告姓,難道尊駕就敢見本地鹽商第一家的主人?」

  關山月道:「受人之僱,忠人之事,敝東的交代,不得不來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貴東都不敢讓你說,他是本地的哪一家,又怎麼敢讓你來見本地鹽商第一家的主人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武領班,敝東不敢,所以才僱我前來,我受僱於人,拿了人的錢,也就不能不忠人之事了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我認為他三個應該已經告知尊駕了,我家老爺不是任何人都見,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見的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不錯,他三位中,我最先見著的那一位,已經告訴我了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那麼尊駕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也已經告訴了那位,我今天勢必得兄白老爺,白老爺也非見我不可,如今我都已經到了白府大門外了,武領班也應該知道……」

  那位武領班截口:「不是武某我應該知道,而是尊駕你應該知道,尊駕你也只能到白宅大門外了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武領班是說,我不能再往前走,不能進白府,更不能見貴東白老爺了?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你是個明白人,既是個明白人,就該知道適可而止,見好就收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,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,我是受人之僱,不能不忠人之事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你最好明白,白家既是當今『揚州』鹽商裡的第一家,它的財力、勢力就可想而知,養的人絕不止你碰見過的這三個,也絕不是都像你碰見過的這三個。」

  這是說──

  這話的意思,任何人都懂。

  關山月道:「武領班也最好明白,能讓我見貴東白老爺的時候,最好盡快往裡通報,讓我見貴東白老爺,等到不能不讓我見的時候,再讓我見,顏面上就不好看了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你還要明白,既然你說你是受僱於『揚州』某一家鹽商,來見我家老爺,白家所以一再容忍,是看在同為『揚州』鹽商,彼此認識,一向也有來往的分上,不願傷了和氣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武領班,我所以一再好言好語,沒有硬闖,也是為這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只是,眼前之勢,恐怕不想傷彼此和氣是辦不到了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那就全在你白家了。」

  那位武領班道:「白家是不會讓你見老爺的,我家老爺也不會見你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說不得我也只好硬闖了!」

  只是話說完,人還沒有動。

  那位武領班先發制人,先下手為強,立揚冷喝:「拿下!」

  這是下令拿下關山月。

  那三個沒動,或許是知道,動也是白動,弄不好還是自找苦吃。

  恐怕那位武領班也不是對他三個下令,因為動的是那兩個,那位武領班背後那兩個中年黑衣人。

  那兩個中年黑衣人還真快,那位武領班喝聲一落,他倆已雙雙撲下臺階,帶著一陣風撲到了關山月近前,各自出掌如鉤,劈胸就抓。

  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沒有,這兩個撲勢快,出手快、狠、準,比那三個強多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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