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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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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服中年人冷然望黑衣漢子,突然一臉冷怒,砰然拍了桌子。 白胖中年人嚇了一跳,為之一哆嗦。 黑衣漢子更是驚叫出聲,砰然跪下了:「老爺開恩……」 華服中年人怒叱:「沒用的東西,小姐等著大夫治病,你一去這麼久,耽誤了怎麼辦?不是看你已經把人帶回來了,我就砍了你!」 居然也是一口挺不錯的官話。 黑衣漢子忙磕頭,磕得砰砰響:「謝老爺恩典,謝老爺恩典……」 華服中年人怒喝:「滾起來!」 「是,是!」黑衣漢子連忙爬起,垂手退立,臉色更白,滿頭汗,額上多了個包。 華服中年人冷怒目光投向關山月,話聲依然泠,但已經沒有怒意了:「你就是羅孝文?」 關山月可不在乎什麼「南霸天」,他從容泰然,淡淡一句:「我不是。」 實話實說,他原也沒打算欺瞞誰。 華服中年人一怔,白胖中年人也一怔,黑衣漢子砰然一聲又跪下了。 華服中年人霍地轉望:「他說他不是羅孝文?」 黑衣漢子低著頭顫聲道:「回稟老爺,他不是。」 白胖中年人驚望黑衣漢子。 華服中年人臉色一變:「他是什麼人?」 黑衣漢子道:「不知道,路上碰見的。」 華服中年人臉色大變,霍地站起,神情嚇人:「好大膽的東西,你敢騙我,來人!」 黑衣漢子忙又磕頭:「老爺開恩,老爺開恩……」 恭應聲中,門口那兩個進來了。 華服中年人怒喝:「拖出去,砍了!」 黑衣漢子倒在了地上,嚇癱了! 那兩個又一聲恭應,就要動。 關山月說了話:「慢著!」 那兩個腳下為之一頓。 華服中年人怒向關山月:「你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主人是不是可以暫息雷霆,容我說句話?」 華服中年人神情更嚇人,簡直要吃人:「你給我住口!」 關山月沒有住口:「主人難道不想知道我是什麼人?」 華服中年人沒馬上說話,頓了一下才道:「說!」 關山月說了,他把經過說了一遍,最後道:「主人不該怪這位貴介,那位名醫不肯前來為令嬡治病,他不得已,他也沒說我就是那位名醫,他並沒有欺騙主人,他能把我帶來為令嬡治病,我倒覺得他有功無過。」 華服中年人激怒道:「他有功無過?羅孝文竟敢不來為我女兒治病,他就該殺了那個狗東西!」 關山月道:「我剛才說了,他是要殺那位名醫,是我攔阻了他……」 華服中年人道:「你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我認為治病救人是醫者的天職,但是那位名醫不願來為令嬡治病,也不能勉強。」 華服中年人道:「不來為我女兒治病,他就該死!」 關山月道:「那位名醫是有違醫者天職,但罪不及死,我認為主人應該反躬自省,為什麼那位名醫寧死都不願來為令嬡治病。」 華服中年人拍了桌子:「你,你敢……你說是你攔阻他殺那個狗東西?」 關山月道:「我說過,我認為那位名醫罪不及死,何況,殺了那位名醫,對令嬡的病沒有好處。」 華服中年人道:「你能攔阻我的人?」 關山月道:「事實上我攔阻了貴介,主人也該知道,主人所派去的那幾位貴介,並不難攔阻。」 這是說…… 華服中年人臉色變了一變:「他可曾告訴你,他幾個是我『南霸天』的人?」 關山月道:「貴介說了。只是,我來自外地,並不知道什麼『南霸天』,不過,那位名醫倒是告訴我了。」 華服中年人道:「那你還敢伸手管閒事,攔我的人,膽子不小!」 關山月道:「我剛才說了,我認為那位名醫罪不及死,殺了那個名醫,對令嬡的病沒有好處,反而讓人更不齒,也更痛恨『南霸天』!」 華服中年人的臉色又變了一變:「你是江湖人?」 關山月道:「可以算是。」 華服中年人道:「你是那條路上的?」 關山月道:「我還說不上我算是那條路上的。」 還真可以這麼說。 華服中年人臉色大變,一雙細目中厲芒暴射,又拍了桌子:「不管你是那條路上的,到了『廣東』竟然敢伸手管我「南霸天」的閒事,你是吃了熊心豹膽,你是找死!」 一個「死」字出口,沒聽見再有別的。 錚然聲中,那兩個中的一個已然鋼刀出鞘,劈向關山月頸後,出刀,劈砍,一氣呵成,而且疾快如風,顯見得好身手,跟那癱在地上的黑衣漢子幾個又自不同。 這一刀是斜斜劈砍,關山月頭都沒回,也沒出手,往前邁了一步,堪堪避過,道:「我是來給令嬡治病的,不是來鬥毆廝殺的。」 華服中年人像沒聽見,暴喝:「殺!」 先一個再砍出手,另一個也出刀劈砍,一取上盤,一襲下盤,都是橫砍,刀光耀眼,刀風逼人。 這兩刀不好躲。 關山月沒躲,霍地轉身,雙掌齊出,疾知閃電,已扣住那兩個的腕脈,手上力加一分,悶哼聲中,兩把鋼刀落了地,嗆啷大響中,關山月往外抖手,同時鬆了那兩個腕脈,那兩個離地飛起,斷線風箏般摔了出去,砰然兩個摔在院子裡,沒再見進來。 關山月緩緩轉回了身,道:「我再說一次,我是來給令嬡治病的,不是來鬥毆廝殺的。」 華服中年人只是看見了,還是像沒聽見了,細目中厲芒暴閃,道:「看來你不錯,難怪你敢伸手管我『南霸天』的閒事。」 他這裡話聲落,那裡關山月突然騰身而起,兩道寒光帶著兩名黑袍客從門外捲了進來,往關山月腳下穿過,關山月落了下來,雙腳正懸在兩名黑袍客頭頂上,兩道寒光倏斂,各握一把長劍的兩名黑袍客往前衝兩步,趴了下去,關山月也落了地,他道:「我再說第三次,我是來給令嬡治病的,不是來鬥毆廝殺的,主人要是真殺了我,就沒有人給令嬡治病了。」 這回,華服中年人不但看見了,也聽見了,厲聲道:「殺了你,我再派人去找羅孝文那個狗東西。」 關山月道:「那位名醫寧死不會來給令嬡治病。」 華暇中年人道:「那我就再殺了他!」 關山月道:「那麼一來,還有誰能治令嬡的病?」 華服中年人微怔,沉默了一下,咬牙:「我就不信,我遍求天下,請不來能治我女兒病的名醫!」 關山月道:「天下之大,無奇不有,寰宇之中,盡多能人;一定有能治令嬡病的名醫,只是,縱然那些天下名醫肯來為令嬡治病,令嬡的病能等麼?」 華服中年人神情震動,細目中厲芒斂去,臉上的激怒之色也不見了,連說話都平和多了:「你會治病?」 關山月道:「我學過岐黃之術。」 華服中年人道:「你能治我女兒的病?」 關山月道:「我還不知道令嬡是什麼病,看過才知道,我總會盡心盡力。」 華服中年人道:「既知『南霸天』,為什麼你肯來為我女兒治病?」 關山月道:「我認為主人是主人,令嬡是令嬡,我也認為既然學岐黃之術,治病救人就是天職,不能違背,病人都是一樣的。」 華服中年人突然激動:「好一個我是我,我女兒是我女兒,好一個病人都是一樣的,沖你這句話,我讓你為我女兒治病,可是……」他突然又是一臉嚇人的淒厲之色,一雙細目中也又現如電厲芒:「你要是治不好我女兒的病,耽誤了她……」 關山月仍是那麼泰然從容,但話說得很誠懇:「我只是學過岐黃之術,並不是懸壺的醫者,我只是不願見貴介殺那位名醫,不忍見令嬡無人醫治,受盡苦難折磨,我願意盡心盡力,但不能包醫。」 剎時間,華服中年人怕人的神情斂去,道:「你跟我來!」 他走出書桌,大步外行。 關山月轉身跟了去。 不必管那黑衣漢子,黑衣漢子保住命了,死不了了,兩個黑袍客也只是昏過去了而已,身上最痛的應該是摔出去的那兩個,不過也不要緊,過兩天就好了,本來嘛,年輕輕的,挺結實,挺健壯,也是練家子,還能捱不過這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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