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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


  关山月道:“广东!”

  他倒是不隐瞒,实说了。

  那位十爷道:“关朋友住哪儿去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江南!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关朋友是哪个门派出身,一向在哪条路上走动?”

  这是要摸关山月的底了。

  关山月道:“我不属于任何门派,刚踏入江湖,还不知道该算哪条路上的。”

  这是实话,不折不扣的实话。

  那位十爷却道:“关朋友既然不愿意说,我不能勉强……”

  因为,凡江湖人,十个有九个都是从门派里出来的,就算不是,也一定会沾上门派。

  因为,不管怎么看,关山月都不像个刚踏入江湖的人。

  关山月没说话,懒得说。

  那位十爷接道:“听我这四个弟兄说,关朋友是在‘滕王阁’上碰见他四个的,是么?”

  关山月道:“不错,不过真说起来应该是八个,还有四个与他四人同行的女子。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我知道,他四人跟我说了,这没什么,男人嘛!年纪轻轻也放荡惯了……”

  关山月截口道:“‘滕王阁’名胜古迹,可以饮酒作乐,放浪形骸?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关朋友来自外地,不知道他们一向如此,惯了,从来就不挑地方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也可以只顾自己饮酒作乐,不顾别人赏景名胜,游览古迹,硬要把人赶下‘滕王阁’?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关朋友你这个外来客是真不知道,他们也是一向如此,也是惯了。只是在‘南昌’地面上,他们就认为是在自己家里,自己家里当然是容不得别人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奈何我不这么认为,我容不得这种行径。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那是因为关朋友你这个外来客,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,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干什么的,从哪儿来的,都一样。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那还是因为关朋友你不知道,要是知道就不一样了,不知者无罪,情有可原。关朋友你责备他们,把他们的酒菜踢出‘滕王阁’去,也就罢了!可是关朋友你不该伤人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认为那只是略示薄惩,已经是便宜他四人了。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还好他四个里的一个只是受了点轻伤,并无大碍,否则关朋友你这三字姓名跟你这个人,就真要留在‘南昌’了。既然关朋友你是不知,他又只是轻伤,这样吧!我做主了,只要关朋友你收手不管眼前事,把这个雌儿给他们,‘滕王阁’的事就一笔勾销,就此作罢。关朋友你可以在这里平安注一宿,明天一早平安上路,你看怎么样?”

  恐怕还是说了半天,目的只在高梅,为了高梅,大事可以化小,小事可以化无,而且知道关山月扎手,不好惹了。

  可是,两样总得落一样,打得好算盘!

  他这里虽然是一厢情愿,自说自话,那十几个却没一个吭声,拄拐的那个跟踹门的那个,是吃了亏的,他俩也没一个说话。

  不知道是不敢不听那位十爷的,还是也知道关山月这个人不好惹了。

  那十几个人没人说话,关山月可说话了:“你对我的好意让我感动……”

  那位十爷忙道:“别客气,关朋友是愿意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不愿意!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关朋友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可以容忍你等找我寻仇,却不能容忍你等这种下流、无耻、嚣张、狂妄的行径,要我收手不管,只有一个办法,那就是把我扳倒在此地。”

  那位十爷脸色变了,眉宇间阴鸷之气大盛,两眼也闪现了寒芒:“你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言尽于此,你等有这个能耐,就把我这姓名三个字跟我这个人留在‘南昌’,否则就得为你等的嚣张、狂妄、下流、无耻,付出代价。”

  那位十爷阴冷而笑:“你说得够明白,那我也就言尽于此了。弟兄们,咱们两样都要!先剁了他,再收拾那个雌儿,上吧!”

  那十几个,除了十爷他,还有拄拐的那个,抡兵刃就扑!

  还真吓人,都不俗,也真见功力,换个人还真非毁在他们手里不可!

  难怪他们嚣张,难怪他们狂妄!

  关山月“巨阙”神兵放在屋里,没带出来,对付这种阵仗似乎也用不上神剑“巨阙”。

  他抬手探腰,铮然一声,寒光电闪,软剑击出,振腕抖剑,寒光如灵蛇,一闪而回。

  只见血光迸现,只听惨呼连声,那十几个,个个左手紧抓右腕暴退,个个表情惊恐,面无人色。

  地上,掉满了兵刃,还有满是鲜血犹紧握兵刃的手,一把兵刃一只手,令人怵目惊心,为之骇然。

  那位十爷跟拄拐的那个惊住了,还是拄拐的那个先骇然叫:“十爷!”

  那位十爷似乎这才定过了神,惊怒暴叱:“你……”

  关山月扬着软剑,威态逼人:“我说过,你等要是不能把我三个字姓名跟我这个人留在‘南昌’,就得为你等的嚣张、狂妄、下流、无耻付出代价。”

  那位十爷神态吓人:“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事?”

  关山月道:“知道,当然知道?”

  那位十爷道:“好,你就在这儿等着,等着十倍偿还这笔血债。”

  说完话,他要走。

  十爷都要走了,拄拐的那个当然也要走。

  那是一定的,拄拐的那个他自己知道,他是罪魁祸首,惹起这件事的是他,带这一伙找到客栈来寻仇的也是他;如今他带来寻仇的都伤在关山月剑下了,原以为可以仗恃的十爷都要走了,他不走,难道还等关山月的剑指向他不成?

  可是,两人脚下刚动。

  关山月那里却一声:“慢着!”

  那位十爷停住了,恐怕心里免不了为之一惊。

  拄拐的那个忙停住,更是惊叫出声:“啊?”

  关山月道:“这些人腾不出手拣拾地上的东西,他们是你二人的同伴,你二人应该代劳,都带走免得留在这里惊世骇俗,脏了人家客栈,妨碍人家生意。”

  原来是说这。

  那位十爷跟拄拐的那个心里都为之一松,不敢不听,忙分头去拣拾那些兵刃跟断手。

  那十几个本不敢让那位十爷去拣拾,可是没办法,左手正紧抓右腕止血,断腕伤处也痛得要命,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
  那位十爷跟拄拐的那个手脚倒也挺快的,转眼工夫地上的兵刃跟断手已经都拣拾起来了,只是地上的血迹没办法弄干净。

  应该不要紧,地上的血迹不算太多,这时候天也已经黑了,看不见,等明天就都干了,几片紫黑,谁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,也说不定一会儿,或者是明天,客栈就会叫伙计冲刷,或者打扫干净了。

  关山月道:“要走可以走,记住,要找我趁今晚,明天我可就要走了。”

  那位十爷跟拄拐的那个都没吭一声,急忙走了。那十几个伤了手的当然也跟着走了,转眼走个干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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