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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罗强道:“莫总捕头这怎么办?抓人的事虽然还没有往司里报,但是莫总捕头这事不能瞒,也瞒不了。”

  微胖灰衣老者神色一松,道:“罗爷就不必为这件事操心了,能进出‘巡抚衙门’下这种毒手而神不知,鬼不觉,绝对是一流里的一流,人也不知道已经走到那儿去了,怎么查?又怎么抓?实话实说只是惊人心,添麻烦,司里我自有说词,好在司里没有练家子,我怎么说,司里怎么信。”

  全仗他一张嘴了!

  他干嘛认真,干嘛热心?副总捕头只有他这么一个,总捕头一职出了缺,十成九是他升任,莫怀古的死对他没有坏处,一旦他升任总捕头,这查案缉因的事就落在了他肩上,他怎么查案?又到那里去缉凶?当然是怎么算了怎么好!

  不关他“南霸天”的事,能仗姓谭的一张嘴就这么算了,也不会扯出抓人的事,要不然尽管他“南霸天”多么了得,人命关天的事,死的又是个总捕,尤其遭人毒手的地方是在“巡抚衙门”里,抚台大人恐怕不敢轻了,加以又有总督在一个城里看着;抚台大人必得认真不可。一旦办起来,总是麻烦,所以,罗强在这件事上没再多说,他道:“总要办个保释手续。”

  微胖灰衣老者道:“罗爷说这话就见外了,这本是瞒上不瞒下的事,既没有往司里呈报,根本就没有这回事,办什么保释手续?又保释谁?”

  是实情,但话说得漂亮!

  罗强道:“莫总捕头行了这么大方便,谭副座给了这么大面子,罗强我领受了,我看我也不要在这里等了,我跟这位一起去,到死牢领了人就带走。”

  “行!”微胖灰衣老者道:“罗爷怎么说怎么是,我得在这儿守着,免得有人来撞见,就不陪罗爷去了,等罗爷带着朋友走了,他折回来一禀报,我再往司里报总捕头积劳成疾,因公病故,罗爷就快请吧!”

  好词儿,保不定莫怀古还可以得到“巡抚衙门”的一番褒扬。

  更不关“南霸天”的事了,罗强一句话没再多说,跟着那灰衣汉子出“签押房”走了。

  往死牢去的路不好走,得经过层层盘查,不过有灰衣汉子带路,这条路就不难走了。

  这“巡抚衙门”的死牢,当真是禁卫森严,外头是五步一是碗口粗的木栅一重重,还有四名狱卒看着,只是,暗、脏、臭,像是地狱一角,不像人间地方,让人受不了。

  在如豆的灯光下,在牢房一角看见了关山月,好在只是一夜工夫,关山月还是关山月,只是坐在一片干草上,戴着重重的手铐、脚镣。

  罗强说了话:“先生,我来保你了。”

  关山月看见了,也听见了,他叫了一声:“罗老爷!”

  他站了起来,铁链一阵响动,听来吓人。

  灰衣汉子交代狱卒打开牢门,进去为关山月卸下手铐、脚镣,把关山月带了出来,道:“罗爷来保你了,你可以跟罗爷走了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罗爷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虽然明知,但不能不问。

  罗强道:“先生,咱们出去再谈。”

  是得赶紧出去,这里哪是说话的地方!

  出了死牢,罗强把莫怀古命人拿着“西南”甘家的信物,一早登门查询的事告诉了关山月。

  听毕,关山月道:“蒙罗老爷跟夫人以那面竹牌相赠,是罗老爷跟夫人救了我,只是,劳动罗老爷的大驾亲自来,感激之余,我很不安。”

  罗强道:“先生说什么感激,说什么不安,先生是小女的救命恩人,我应该的,只是,我知道得晚,来得也晚,害先生受这种冤屈,在‘巡抚衙门’死牢受这种罪。”

  灰衣汉子做事周全,把关山月跟罗强带到了一个偏院里,把关山月的座骑发还给关山月,最后把关山月、罗强送出了“巡抚衙门”。

  四人四骑上了马,一名护院有事,先走了。

  望着四人四骑都不见了,灰衣汉子才折回去复命去了,“签押房”里见着了微胖灰衣老者,一五一十,禀报清楚。

  听毕,微胖灰衣老者皱了眉:“这么说,既不是这个人,也不是‘海威帮’,这究竟是谁来到‘巡抚衙门’下的毒手?”

  灰衣汉子道:“副总捕头,会不会是总捕头江湖上的仇家,赶巧了!”

  微胖灰衣老者道:“不无可能,你这就往司里报吧!就说总捕头连日劳累,再加上一夜没有歇息,今早在“签押房”故世。”

  只有灰衣汉子知道内情真象,但是他有把握,灰衣汉子绝不会,也不敢泄露。

  灰衣汉子领命走了。

  微胖灰衣老者望着莫怀古的尸体喃喃道:“总捕头,不要怪我,这是莫可奈何的事,总捕头你成就了我谭耀东,我会给你焚香烧纸的。”

  ▼第二集 百年双奇 第一章 狱中玄机

  三人三骑,关山月跟罗强双骑并辔,那名护院跟在后头。

  看看离“巡抚衙门”远了,关山月道:“罗老爷,我该告辞了。”

  罗强道:“先生还不能走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罗老爷是说……”

  罗强道:“先生蒙受这种冤屈,更在‘巡抚衙门’死牢待了一夜,怎么也该好好洗个澡,换身干净衣裳,去去霉气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谢谢罗老爷,行走江湖,那还能有这种忌讳。”

  罗强道:“先生,行走江湖可以不必有这种忌讳,但是死牢里待了一夜,想想挺恶心吧!”

  这倒是!

  关山月道:“那也不必打扰府上,省城有的是不错的客栈……”

  罗强道:“先生说这话是见外,要是让人知道,只会骂我罗强,不是吗?”

  还真是!

  关山月一时没能说出话来。

  罗强又道:“还有,小女已经醒来了,知道先生救了她之后,想见见先生,听说先生已经走了,直怪我不该这么快放走先生,如今因为这件事,先生又回到了省城,也许是小女该见到先生,要是知道我又放走了先生,她更会怪我了,她身子还没有复原,我不忍让她生气,伤心。”

  爱女儿之情,溢于言表。

  关山月自小是个孤儿,欠缺亲情,渴望亲情,有了义父之后,老人家对他的疼爱如同己出,使他领略、享受到了亲情,但是义父又遭杀害,夺走了他领受没有几年的亲情,所以,最能让他感动的是亲情。尽管他不愿到罗家去打扰,不愿去见罗小姐,接受当面的感恩,道谢。但是为了这让他感动的亲情,他点了头:“罗老爷盛情,却之不恭,我只有从命了。”

  罗强道:“能如小女所愿,能让我不受小女怪,我谢谢先生。”

  关山月还待再说。

  罗强马鞭一指,道:“先生,到了!”

  恐怕也是不让关山月再说什么了。

  关山月没再说什么,不过他也真看见了,罗府的深宅大院就在眼前了。

  进了罗家,下了马,在把马匹交给来迎的下人时,罗强有意无意碰了下关山月那匹马的鞍旁革囊,他脸色为之一变,但很快就恢复了,这,关山月没看见。

  接下来,罗强亲自陪关山月到后院一间精舍,那是一间浴室,整盆、整桶的热水都预备好了,应用之物俱金,还都是新的。

  如此热诚,知此待如上宾,令人不能不感动。

  恐怕这在“南霸天”罗府,必是前所未有的。

  留下两名下人,准备随时侍候之后,罗强走了,去了书房,一到书房就召来他带到“巡抚衙门”去的那名护院,命他再跑一趟“巡抚衙门”,到那处发还关山月马匹的院子,找那发还关山月马匹之人,要回藏在关山月座骑旁革囊里的十两金叶子,十两金豆子,那名护院领命而去。

  关山月洗完了澡,换穿的衣裳已经准备好了,从里到外都是新的,居然也挺合身。

  其实,关山月身上的衣裳,是他离开南海孤岛时才换上的,和尚师父为他准备的,也是新的。

  一名下人带着关山月到书房见罗强,罗强笑问:“先生洗好了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罗老爷太周到了,我很是不安。”

  他还真是不安。

  罗强道:“先生又见外了,怎么样,衣裳还合身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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