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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〇


  猛力推了張寶山一下,叱道:「狗養的,走!」

  張寶山被他推得一個踉蹌,大胯上那一腳疼痛猶在,只有苦著臉,一路瘸著,拐地拐地被這兩個把他揪向了「白雲觀」。

  他一路求,那兩個充耳不聞,最後瘦漢子瞪眼罵上了,張寶山這一害怕,忙閉上了嘴。

  張寶山被前拉後推地進了「白雲觀」的側門。

  一進「白雲觀」,當面便是「靈霄殿」,這胖瘦二漢子一路叱喝,聲音傳出老遠,那還有不驚動人的?

  所以,張寶山剛被帶進來,「靈霄殿」裏立即迎出了兩個中年漢子,他兩個也穿袍子,腰裏也是鼓鼓的。自然,見了這情形,免不了要問個明白。

  他倆問了,瘦漢子冷笑著把事情說了一遍。

  聽畢,那兩個中那臉上有道刀疤的漢子瞅著張寶山邪惡地一笑,點頭說道:「原來是這麼回事,好朋友,你膽子不小啊,也不睜開那狗眼瞧瞧,爺們兒都是吃什麼飯的……」

  張寶山忙說冤枉,可是沒人理他,刀疤漢子一偏腦袋,陰陰地笑著說:「胖子,把他弄進來,咱們拿他樂樂。」說著,四個人擁著張寶山進了「靈霄殿」,可憐張寶山別說反抗了,他連掙扎都沒敢,他哪有那力氣?

  進了「靈霄殿」,四個人把張寶山架到了偏殿裏,偏殿裏放著一隻火盆,挺暖和的一火盆炭火熊熊,一壺水開得壺蓋亂動直冒氣。

  胖漢子把張寶山往牆角一推,道:「在外頭喝了一上午西北風,連他娘的骨頭都凍僵了,要樂你們樂吧,我可要烤烤火,喝口熱茶了。」說著,他逕自走到了火盆邊。

  那刀疤漢子齜牙一笑,捲了袖子道:「你三個一邊兒瞧著,我來。」

  他邁步要逼向張寶山,卻被瘦漢子一把拉住:「刀疤,慢點。」

  刀疤漢子停步問道:「怎麼?你是心軟了,還是想動手?」

  瘦漢子陰陰一笑,道:「先看看我的新鮮玩意。」衝著那火盆呶了呶嘴。

  刀疤回頭一看火盆,雙眉一揚,笑道:「瘦子,有人說你是出了名的陰損,如今我真是信了。」

  轉身從火盆邊上拿起那撥火的鐵條放進了火盆裏,然後,他轉向了張寶山,嘿嘿一笑,道:「好朋友,你瞧見了,心狠手辣的不是我,待會兒你要是吃了苦,也別怪我,要怪嘛……」

  指了指瘦漢子,接道:「你怪他,瞧清楚了他的長相。」

  張寶山嚇得縮在牆角,這時候他剛要說話,一陣步履響動,從外邊走進了個小道童,他一進來便是一怔。

  瘦漢子望了他一眼,道:「喂,小傢伙,你不在後面待著,跑到前面來幹什麼?」

  那小道童一震而醒,他眼望著張寶山道:「老施主聽見前面有人嚷嚷,讓我來看看……」

  瘦漢子一揮手道:「沒事,你回後面照顧他去吧,順便告訴他,爺們兒為他挨餓受凍,他不愁吃喝,叫他少管閒事。」

  那小道童應了一聲,又看了張寶山一眼,轉身走了。

  聽不見步履聲了,那刀疤漢子陰陰一笑,轉身就要去拿火盆裏那根鐵條!

  也許是人到急處橫了心,張寶山自牆角閃身撲了出來,好快,一腳踢在刀疤漢子的屁股上!

  刀疤漢子沒留神,一個蹌踉爬了下去,眼前就是火盆,匆忙間他用手去抱,這一抱,卻抱個正著!

  要命了,人沒栽進火盆裏,卻燙得他把兩隻手抱在一處滿地亂滾。

  這突變驚人,另三個剛一怔,張寶山身形連閃,出手如風,又在胖漢子跟另一名漢子的後脖子上各來了一下,那兩個一聲沒吭地爬下了。

  就剩下一個瘦漢子,他驚怒之際,彎手就要去探腰。

  張寶山已到了他面前,一聲:「朋友,來不及了。」

  劈胸一把揪住了瘦漢子,只振腕一抖,瘦漢子蹌踉斜衝,砰然一聲撞到了牆角裏,他還沒站穩,張寶山已到了他面前,抬手一指,道:「敢動一動我就打斷你的手。」

  瘦漢子顯然不服不信,他仍要探腰,肩頭剛一動,張寶山一拳搗在他肚子上,他哎喲一聲捂肚子彎下了腰。

  張寶山又在他脖子後頭補了一掌,他爬了下去,只覺喉頭發甜憋氣,眼前發黑,半天站不起來。

  那刀疤漢子忘記了手痛,悄無聲息地從地上爬起來便要開溜,張寶山背後像長了眼,突然冷冷說道:「你也一樣,敢動一動我打斷你的腿。」

  那刀疤漢子還真聽話,他硬是沒敢動。

  張寶山望著地上瘦漢子道:「別裝蒜,你能整人就應該挨得了整,站起來。」

  那瘦漢子乖乖地站了起來,他往牆角直退。

  張寶山沒逼過去,卻望著他冷然說道:「我這個人最討厭不爽快的人,你四個是……」

  瘦漢子嘴張了幾張才憋出一句:「朋友,我四個走了眼了……」

  張寶山道:「少廢話,說。」

  瘦漢子道:「我四個是城裏『集賢館』的。」

  張寶山目中異采飛閃,「哦」地一聲道:「原來是莫太平跟巴不韋手下的弟兄……」

  瘦漢子一怔道:「朋友,你認識……」

  張寶山道:「何止認識,我還知道這『集賢館』是四阿哥的。」

  瘦漢子一驚,旋即說道:「你既然知道我四個是雍王爺的人……」

  張寶山道:「不為胤禎老四我還不來呢?」

  瘦漢子道:「你朋友是……」

  張寶山抬手往臉上一抹,剎時變了個人,他道:「你可認識我?」

  瘦漢子一怔搖頭,道:「原來你戴了……不認識。」

  張寶山道:「你總該聽說過關山月……」

  瘦漢子大驚失色,失聲說道:「你是關……」

  關山月突然一聲冷叱,道:「別怪我事先沒打招呼。」

  旋身撲向後面,他身形如電,只那麼一閃,刀疤漢子大叫一聲,倒地昏了過去,他轉身又掠了回來,道:「你看見了,我斷了他兩條腿。」

  瘦漢子倒抽一口冷氣,忙點頭說道:「看,看見了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那就實話實說,你四個到『白雲觀』來幹什麼?」

  瘦漢子沒說話。

  關山月冷然一笑道:「整人的手法我也會,而且比你還陰損。」

  回身撈起了那根已被燒得通紅的鐵條,往前一遞,「噗」地一聲,白煙冒起,焦味四溢,瘦漢子袍子胸口處多了一個燒焦了的破洞。

  他嚇得猛然往後便退,身後是牆,他沒處退了,身子直往牆上靠,生似想擠破牆躲到牆裏去:「關,關爺,我說,我說。」

  關山月冷冷一笑,垂下了那根鐵條,道:「你是愛這一手,說。」

  瘦漢子道:「莫館主派我四個到這兒來看人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看人?看誰?」

  瘦漢子搖頭說道:「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,只知道他是……」

  他忽地目光一轉,關山月冷然笑道:「別存僥倖念頭,我早發覺了。」

  抬手把鐵條往後送去,只聽一聲大叫,身後,那胖漢子捂著臉倒地,滿地亂滾,那叫聲聽來令人毛骨悚然,不寒而慄。

  關山月連頭都沒回,道:「說,只知道他是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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