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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二


  傅威侯倏然一笑,道:「哭和尚或許已經歸天了,可是,閣下……」

  目光一凝,接問道:「救去前明公主昭仁,跟刺殺當日擄昭仁的當朝親貴,這兩件事又是誰幹的?」

  關山月猛然一驚,道:「侯爺,關山月也一直在查這兩件案子!」

  傅威侯道:「我可不像別的人,尤其是四阿哥那麼糊塗!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,四阿哥並不糊塗!」

  傅威侯一怔,訝然說道:「難道他也知道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四阿哥他只知道他能有今日即將大成之勢,完全是關山月的匡助大功,而且他知道關山月永遠忠於他!」

  傅威侯目射疑惑,深深一眼,搖頭說道:「閣下,你真是個莫測高深,令人永遠難以摸透的人!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這話何指?」

  傅威侯道:「要說你隱藏身分,另有目的,四阿哥能有今天之勢,的確你要居首功,要說你不是另有目的,你的師承跟諸多看似巧合的事,卻又那麼令人動疑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,只有前者已足可推翻一切了!」

  傅威侯沉默了一下,搖頭說道:「我不在這上面跟你糾纏了,我要告訴你一件令人想不到的事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請說,我洗耳恭聽!」

  傅威侯遲疑了一下,抬眼說道:「你知道我妹妹玉霜?」

  關山月道:「郡主,我見過!」

  傅威侯道:「她竟然對你有了好感,這麼說吧,她對你很是傾心!」

 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:「侯爺這是開玩笑!」

  傅威侯微一搖頭,道:「不,她是我的妹妹,我犯不著拿她開你的玩笑!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,我不明……」

  傅威侯道:「何止是你,連我這個做哥哥的都糊塗,就是那一天,你到我這兒來回年禮的那一天,你還記得?」

  關山月點頭說道:「侯爺,我依稀記得!」

  傅威侯搖頭說道:「剛才說猶新,如今說依稀,閣下你前後矛盾!」

  關山月臉上一熱,沒有說話!

  傅威侯望著他微微一笑,道:「那天你應該看得出,她跟玉珠很要好,其實當初我跟夫人都以為她跟玉珠是相稱的一對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本來是,侯爺!」

  傅威侯笑道:「你別緊張,我不會硬把妹妹嫁給你的,再說那也不可能,是不?」

  關山月臉又一紅,窘笑不語!

  傅威侯道:「我指她倆很相稱,並不是什麼門戶之見,我這個人還不至於那麼俗,我是指她倆的性情、脾氣,玉霜任性、嬌慣,說得那個一點,除了她的身分之外,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姑娘,官場的習氣她染得很重,至於玉珠,也一樣,十足的公子哥兒,從不知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,而且他驕狂,目中無人,可是他能對玉霜低聲下氣,百依百順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這我看得出!」

  傅威侯道:「這你就該明白我不是說你配不上她了,我的意思是說,她根本配不上你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那是您……」

  傅威侯一擺手,道:「別多說,這是事實!」

  關山月笑了笑,沒再多說!

  傅威侯道:「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看法,海善也這麼說,玉霜她自己也明白,再有十個玉珠他也比不上你……」

  關山月沒有說話!

  話鋒微頓之後,傅威侯接著說道:「自那天見了你之後,起初她氣你、惱你,甚至於恨你,漸漸地,她發現你不凡,她發現你比玉珠強,因之,她對玉珠也就漸漸冷淡了,她盼著你來,你卻沒來,結果,病了,夫人讓我派人去找你,我沒答應,你知道,我不能這麼做,這像什麼話?」

  關山月仍沒有說話!

  傅威侯接著說道:「不久,玉珠來了,他是來探病的,而偏偏玉霜坦率得令人跺腳,她全告訴了玉珠,這還得了……」

  關山月淡然笑道:「只怕胡二爺他會找我拼命!」

  傅威侯道:「你算是說著了,他當時惱羞成怒,因妒成恨,站起來就要去找你,可是剛下樓就被我攔住了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該放他去!」

  傅威侯微愕說道:「該放他去?這話怎麼說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好有個機會向他解釋!」

  「解釋?」傅威侯哼地一聲,搖頭說道:「閣下,玉珠這個人你不知道,他要是能聽別人的早好了,對我跟他姐姐,他是怕,心裏未必見得就會服,你是沒辦法向他解釋的,尤其是事關一個情字,更何況玉霜親口把心事告訴了他?」

  關山月道:「要真是這樣,侯爺攔他攔對了!」

  傅威侯道:「本來就沒有錯!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跟我提這件事是……」

  傅威侯道:「我只是想起來說說,沒話總得找點話聊聊,你說是不?人總是這樣的,被人愛,也會被人恨,我沒想到玉霜她會……難得她也有一雙慧眼,這是她平生第一次做對了事,其實也難怪,像你閣下,的確是舉世難再找到第二個,那就別提玉珠了!」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,您說這是郡主平生第一次做對了事?」

  傅威侯道:「是的,難道不是?」

  關山月搖頭說道:「侯爺,假如郡主常犯錯誤的話,我卻以為這是她平生所犯的最大的一次錯誤!」

  傅威侯呆了一呆,道:「不錯,她是作繭自縛,事是不會有結果的……」說著說著,臉上突然掠過一絲異樣神色!

  關山月道:「侯爺,我希望您能勸勸她……」

  傅威侯道:「勸了,也不只一次,總有上百次了,你該知道那有用沒有用,事關一個情字……我沒想到她會那麼死心眼兒,那麼癡,跟你只不過一面之緣,而且是那種情形……」

  搖頭苦笑一聲,接道:「這也許是……我說不上來這叫什麼,該叫什麼?緣?我不敢相信,假如這是緣,上天不該有這麼個安排!」

  關山月沒有說話!

  可巧傅威侯說完了這話後,也沒再說話!

  這大廳,頓時陷入了沉寂中!

  沉寂中,關山月突然站了起來,道:「侯爺,我該告辭了!」

  傅威侯忙跟著站了起來,道:「怎麼,要走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是的,侯爺,我該走了!」

  傅威侯強笑搖頭,道:「我想留你,可是我沒有更好的辦法留你,也沒有理由留你,瞧你我適才的歡談,那像生死大敵麼?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我真盼你能多坐坐,因為等你再來的時候,就不是這樣兒了!」

  關山月暗暗激動地道:「侯爺,容我最後說一句,那要看您……」

  傅威侯截口說道:「走,閣下,我送你出去!」顯然,他是不願意談,也不願意聽!

  關山月有點黯然,道:「侯爺,您太固執了!」

  傅威侯笑道:「擇善而固執,有何不可?」

  關山月沒再多說,轉身行了出去!

  傅威侯邁步跟了上去!

  關山月忽然回身說道:「侯爺,我不敢當……」

  傅威侯道:「在我來說,這段時間是寶貴的,我一定要送!」

  關山月只好又轉過了身!

  剛出大廳,他又轉了過來,道:「侯爺,郡主的病……好了些麼?」

  傅威侯強笑說道:「閣下,你告訴我,世上有哪一種藥石能醫心病,我不惜一切,馬上親自去求!」

  關山月雙眉一揚,道:「侯爺,郡主是否病得很厲害?」

  傅威侯遲疑了一下,搖頭說道:「也沒有什麼,過些時候應該會好的!」

  關山月沉默了一下,道:「侯爺,我有個請求,不知您是否能答應?」

  傅威侯道:「閣下請說,我珍惜你我間這不平凡交情的最後一刻,我無不點頭!」

  關山月道:「謝謝您,侯爺,請讓我看看郡主!」

  傅威侯呆了一呆,道:「你要看她?」

  關山月點頭說道:「是的,侯爺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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