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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〇


  笑聲中,雍郡王站了起來,道:「小關,就這麼說定了,好好幹,也安心,我不會虧待你的,只要我能被擁上『正大光明殿』那寶座之上,名義上你是我的伴駕,可是你的權勢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王爺,關山月不求權勢!」

  雍郡王眉鋒一皺,道:「那你要什麼?」

  關山月道:「王爺,仍是老話……」

  雍郡王道:「給你那拜兄巴不韋。」

  關山月點了點頭道:「是的,王爺!」

  雍郡王搖頭說道:「小關,這一次我絕不能答應你,我告訴你,脖子軟的人,你給他頂大帽戴,他那頭會東晃西歪,受不了的!」

  關山月道:「那……王爺,我什麼都不要!」

  雍郡王搖頭說道:「這次不能依你,這是朕的聖旨,你敢拒而不受?」

  關山月道:「王爺,真要那樣,我不敢……」

  雍郡王笑了,道:「那就好,走吧,洗澡去,朕賜你香湯沐浴,龍衣加身,然後陪朕痛痛快快地喝幾杯去!」

  關山月笑著站了起來,道:「王爺,我領旨!」

  雍郡王斜瞥了他一眼:「王爺?到了那時候,你還叫我王爺?」

  關山月失笑說道:「我錯了,該是陛下!」

  雍郡王哈哈大笑,伸手拉住了他,往外便拖。

  真的,關山月真的洗了個舒服澡,也真穿上了雍郡王的衣裳,由此可見雍郡王對他的「寵愛」!

  洗過澡後,一身疲累去了不少,在洗澡的時候,關山月一直在思索雍郡王那一計未成,緊跟著必來的二計是什麼?他懷疑這席「慶功宴」,他在想辦法提防,甚至於他在想辦法提防時時刻刻!

  他作了難,假如雍郡王在這「慶功宴」上對他下毒手,他還真難提防,他總不能每樣菜先試試再入口,每杯酒先試試再下喉,一個澡洗完,他仍沒想出辦法來!

  洗完澡出來,雍郡王就在外面等著他,一見他出來,立即笑著說道:「小關,你可真能磨,一個澡洗這麼老半天,這工夫讓我洗三個澡都夠了!」

  關山月赧笑說道:「讓您久等,王爺,其實,我還沒有洗夠,假如不是您站在外面等,我還能多洗會兒!」

  雍郡王笑道:「今天免了,改天吧,改天我把回部進貢的香料給你泡上一大盆,讓你泡上一整天,最好吃喝拉撒睡都在裏頭!」

  關山月笑了!

  酒宴擺在後院的水榭裏,他兩個踏著青石子路往後院走,剛進後院門,就聽得後院裏傳出一陣女子嬉笑聲,鶯聲燕語,宛轉動聽,關山月只當是丫頭們趁雍郡王沒來之前得空嬉鬧,當時也未在意。

  可是一進後院門,他馬上就覺得情形不對,他看得清楚,在通往水榭,橫跨碧波的朱欄小橋這一頭,並肩兒站著兩位姑娘,看年紀都有廿多,一個豐腴,一個婀娜,長得都很美艷秀麗,而且看上去都端莊大方。

  兩個人一般地裝束,高領小襖,下身八幅風裙,裙腳下露出那對繡花鞋的鞋尖,烏雲螓首梳得一根跳絲也沒有,那排整齊的劉海,蓋著雪白的香額,說不出有多耐看!

  很陌生,是哪個府裏的內眷?

  不,她兩個人每人那玉手裏捏著一塊手絹兒,香噴噴的。

  關山月心裏一跳,忙道:「王爺,這是……」

  雍郡王微微一笑,笑得有點神秘,道:「進去坐下再說!」

  說話間已進朱欄小橋,那兩位姑娘盈盈施禮,脆生生地帶著三分俏:「見過王爺!」

  雍郡王一抬手,道:「這位是『侍衛營』的關領班!」

  那兩位又微蹲嬌軀,福了一福:「見過關爺!」

  關山月微欠了欠身:「不敢當!」

  雍郡王眉鋒微皺,斜瞥了他一眼,沒說話,當先踏上朱欄小橋,走向水榭!

  關山月禮貌地抬了抬手,「兩位姑娘請!」

  「不敢僭越!」她兩個齊道:「關爺請!」

  關山月沒再多讓,轉身踏上小橋!

  進了水榭,水榭裏擺著一桌豐盛,天是早黑了,可是水榭裏沒掌燈,其實並不黑,清冷銀輝投射,碧波反映月光,比燈都亮,詩情畫意,情調極美。

  一眼看過去,關山月心裏一鬆,對雍郡王的心智與陰鷙,還有那梟雄的作風又認識了一層。

  筷子是銀的,單這一樁便證明酒菜可以放心食用。

  本來,雍郡王的手法豈會這般幼稚低劣?

  他跟雍郡王對面而坐,那兩位沒等人讓,落落大方地一人一邊,分坐在關山月的左右,挨得關山月緊緊的,左邊香來右也香,燕瘦環肥偎兩旁,關山月美人在側,他好不自在,微皺眉鋒望了雍郡王一眼!

  對面,雍郡王唇邊含著笑,那多少帶點嘲弄意味,他一見關山月看他,當即笑著說道:「小關,別瞅我,論功行賞慶功宴,今兒個咱們一切不拘,痛痛快快地盡一夕之歡的不醉無歸,你盡情歡樂,我不會打你的小報告,這兩位都是『北京城』裏紅透半邊天的紅牌,你回來之後沒多久,下人就把她倆接來了,這是我早安排好的,別掃人興,別煞風景,更別冷落佳人,讓人難堪,姑娘們,讓關爺認識認識!」

  只聽一聲答應,左邊那位脆聲說道:「關爺,賤名雲黛!」

  右邊那位繞著手絹兒,有點忸怩嬌態:「關爺,我叫翠雲!」

  關山月像沒聽見,他皺眉望著雍郡王道:「王爺,我不習慣……」

  雍郡王一抬手,道:「你不用報名,我知道你叫關山月,不習慣麼,一回生,兩回熟,沒有開始永遠習慣不了,小關,唯大英雄能本色,是真名士始風流,別忘了你那英雄本色,我敢說只一開始,你這塊百煉精鋼準會變成繞指柔,姑娘們,給關山月斟酒了!」

  不容關山月分說,那兩位皓腕輕抬,分別拿起了銀壺,雲黛給關山月滿斟了一杯,翠雲要照顧雍郡王,卻被雍郡王抬手擋住了:「別,別,我自己來,我自己來,不用照顧我,今兒個你倆是他一個人的,只照顧他就行了!」

  關山月無可奈何,只好由他了!

  還好,這兩位不比一般賣笑俗妓,沒有放浪媚蕩,也沒有依偎斜倚,僅僅是頻送秋波與甜笑,假勸酒。

  這使得關山月大放寬心,微生好感。

  而雍郡王卻在對面直叫:「雲黛、翠雲,今兒個小關他要是沒一絲兒醉意,我可唯你兩個是問,他不喝也可以,你兩個得代他喝!」

  有了他這句話,那成熟風韻醉人的雲黛,水汪汪的一雙大眼望上了關山月,含笑問道:「關爺,您忍心?」

  關山月他硬不起心腸……

  好在,他海量!

  漸漸地,熟了,真笑也開始了!

  就在這時候,一名親隨步履匆匆地進了後院!

  雍郡王有幾分酒意,一揚眉喝道:「站住,混帳東西,誰叫你亂……」

  關山月喚了聲:「王爺!」

  雍郡王斂態一笑,道:「看你的面子,也別嚇了他兩個……」

  轉向外冷冷說道:「過來!」

  那親隨應聲走了過來,遠在小橋上就打了扦!

  雍郡王道:「什麼事?說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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