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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


  縱跳如飛而去!

  望著那背影,關山月笑了,看看已出了「天橋」,他步履一緊,快步走向了內城!

  到了「侍衛營」門口,錢振星正站在門口東張西望,此人夠熱心,馬屁經背得滾瓜爛熟,一見關山月回來,飛步迎下石階,滿臉驚慌地劈頭便道:「老弟,你惹禍了,統帶正要派人找你……」

  關山月「哦」地一聲道:「錢老,什麼事?」

  錢振星道:「老弟,剛才『九門提督』……」

  只見兩名弟兄奔了出來,見了關山月一怔停步,忙道:「關領班,您回來得正好,統帶正要找您!」

  關山月答應了一聲,向錢振星道:「錢老,進去說吧!」

  錢振星焦形於色地道:「老弟,進去就來不及了,要不要我跑趟『雍王府』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謝謝你,錢老,沒什麼大不了的,不必了!」

  說話間他已跨進大門,轉過影背牆,只見拜善正背著手在前院廣場上來回踱步!

  先前那兩個弟兄近前稟報,拜善倏然停步,抬眼直逼大門,關山月快步走前,欠身一禮,道:「統帶,聽說您在找我?」

  拜善臉色不大好看,先冷漠地「嗯」了一聲,大概覺得不妥,隨後又點了點頭,說了句:「是的,老弟!」

  關山月道:「有什麼事麼?統帶?」

  拜善遲疑了一下,抬眼說道:「老弟,咱倆到我書房裏談談去!」

  轉身往後行去!

  關山月答應了一聲,邁步跟了上去!

  到了書房裏,拜善臉色凝重地抬手說道:「老弟,你坐著!」

  關山月答應了一聲,但沒動,因為拜善還站著,怎麼說他是頂頭上司,他沒坐,關山月又怎好太放肆!

  拜善似乎發覺了,一抬手又道:「老弟,你坐,坐!」他自己坐了下去!

  關山月這才謝過坐下!

  坐定,拜善沉默了一下,然後抬眼說道:「老弟,你在外面惹了禍?」

  關山月道:「我不知道您這個『禍』字何指?」

  拜善揚了揚眉,道:「我指的是打『九門提督』大少的事。」

  關山月道:「統帶,這個打字我擔不起,也不敢承認,事實上我只是出於自衛地擋了他幾拳,我可沒想到他搶了先,成了原告!」

  拜善「哦」地一聲,道:「老弟,這話怎麼說?」

  關山月道:「事到如今,我不敢再瞞您,我在外面有個女人,但那不同於一般人的在外面有女人,我跟她情投意合,剛論及婚嫁……」

  拜善怔了一怔,道:「怎麼以前沒聽你說,老弟?」

  關山月赧然笑了笑,道:「以前不談,不值得一提!」

  拜善道:「那是好事,老弟,該早告訴我跟王爺……」

  頓了頓,接道:「她是個幹什麼的?」

  關山月道:「也許您知道她,她原是個賣唱的,在『八大胡同』,叫紅姑!」

  拜善呆了一呆脫口呼道:「是她?老弟,我聽說過,我聽說過,大夥兒都說她是個難得的好姑娘,人美、才高、藝佳,賣唱不賣笑,冰清玉潔、冷若冰霜,不知多少人打過她的主意,可是卻沒能……」赧然一笑,道:「老弟,你可別介意。」

  關山月笑了笑,道:「不會的,統帶,她的事我清楚,也就因為她不同於一般煙花女子,所以我才跟她交往,同時我也很敬重她!」

  拜善道:「老弟,我老實說,你好福氣,能碰上你,也是她幾生修來,只是,老弟,她又怎麼跑到『天橋』賣起解來?」

  關山月道:「統帶,她只因為不喜那種賣唱生涯,也厭惡那塊地方……」

  拜善點頭說道:「是的,老弟,像她那種姑娘家,是受不了客人們的輕薄調笑,那些人永遠色迷迷的沒正經……」

  頓了頓,接道:「你說下去,老弟。」

  關山月應了一聲,道:「今天我抽個空去看她,可巧碰見『九門提督』的大少在那兒對她動手動腳、百般糾纏,統帶,您想,這可忍麼?」

  拜善遲疑著一點頭,道:「是不可忍,老弟,只是,大少他不知道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統帶,我聽說『九門提督』這位大少倚仗父勢,平日只知吃喝玩樂,不求上進,凡是稍具姿色的婦女,無不……」

  拜善搖頭說道:「唉,老弟,你不知道,內城裏這些少爺們都一樣,還不就是那麼回事!」

  「當然!」關山月道:「他們有錢有勢,官家都睜一隻眼,閉一隻眼,我當然管不著,也不敢管,可是我不能忍受他對我的人這個樣,當時我進門阻攔,說話不免重了些,他就抬出他是『九門提督』的少爺,硬要我把人讓給他,您說這叫什麼話……」

  拜善點了點頭,但他沒說話!

  關山月接著說道:「我聽說他是『九門提督』的大少,我忍了,可是那絕不是意味著我怕他的官勢,老實說並不怕誰,鬧出亂子來大不了一走了之,回我的江湖去,憑他『九門提督』還奈何不了我。」

  拜善點頭說道:「那是,老弟,我明白,這是實話,就是傾京畿鐵騎,也未必能動你老弟一根汗毛,像郭玉龍那等天下稱最的高手,對你老弟都推崇備至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統帶,那您是罵我,當時,我忍了,可是要我讓人我辦不到,也許因為我沒給他這位大少爺面子,他動手就打人,為了不替營裏惹麻煩,我躲了,沒還手,結果他在沒奈何的情形下走了,沒一會兒他又帶了十幾個『查緝營』的找上門來,進門抽刀就要拿人搶人,一方面為自衛,一方面我忍無可忍,我出了手,但那只是對『查緝營』的幾個,對那位大少,我沒動他,統帶可以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,也請看看他『查緝營』的那口刀!」說著,自袍子裏抽出了那把刀,雙手遞了上去!

  拜善伸手接了過去,看了看,道:「老弟,這是『查緝營』的刀,沒錯,這麼說來,我不敢說錯在你老弟……」

  關山月道:「謝謝您,統帶!」

  拜善眉鋒微皺,道:「只是,老弟,你不知道,『九門提督』只有這麼一個少爺,平素很護短,也因此養成了他這位少爺……」

  關山月揚眉說道:「統帶,我不敢讓您為難,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擔,我這就自己上『九門提督』府去……」

  一句話激得拜善揚了眉,他道:「那什麼話,老弟,怎麼說你是我『侍衛營』的人,這點事我要不能擔還配做這個統帶?大清朝有皇律,天大的事也得講個理,他『九門提督』平素也沒把我這『侍衛營』放在眼裏,這件事交給我了,真不行我見雍王爺去,老弟,你歇著去吧!」

  關山月欠身而起,道:「謝統帶,只是這樣……」

  拜善一擺手,道:「老弟,你放心,有理天下去得,我這個統帶就要跟他那個『九門提督』別別苗頭!」

  那是,寧可得罪十個「九門提督」,也絕不能得罪一個很有希望登上九五,坐上帝位的雍郡王四阿哥胤禎!

  拜善,他是個聰明人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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