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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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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山月腰往起一挺,探左掌一把抓住那銀絲,只一抖,白龍道人踉蹌前衝,關山月大喝一聲,右掌中長劍脫手飛出,劍化長虹,直奔白龍道人咽喉。 白龍道人是「江南八俠」中甘鳳池的高足,身手自不等閒,一驚偏頭,長劍擦身而過,右邊耳朵頓時沒了影兒。 他悶哼一聲,心膽俱裂,棄了銀絲的那一頭,東西不要了,地上那位也不顧了,捂著耳朵轉身飛遁。 關山月冷笑說道:「白龍,你還想走嗎?」 一墊腿,便要追。忽聽雍郡王叫道:「小關,讓他去,快過來看看人榮。」 關山月硬生生地收住了勢,轉身向高人榮倒臥處撲去。 雍郡王蹲著一條腿挾著高人榮,身上沾滿了血,高人榮臉色蒼白,緊閉著眼混身發抖,身旁,一柄帶著血漬的柳葉飛刀,寒芒白光泛青。 關山月一震,抬手閉住高人榮四處穴道,順手拔起一把飛刀,凝目一看,瞿然搖頭:「好毒的──你留下!」反腕揮刀,背後一聽慘嗥。 雍郡王凝目看時,那中年漢子蹲下了身連連怪叫,左腳上面插著一柄柳葉飛刀,僅露刀柄在外,他驚聲嘆道:「小關,好手法。」 關山月道:「王爺先放下人榮,過去看看那一位。」 雍郡王應聲而起,跟著關山月走了過去。 那中年漢子痛得滿頭是汗,抱著腿直叫,關山月近前三不管地彎腰抽出了那柄刀,那中年漢子大叫了一聲,往後便倒,關山月手起刀落,那中年漢子立即昏死了過去,那持刀的那隻手跟那隻腳,突然飛到了數尺外。 關山月刀交左手,閉住那漢子手腿穴道。又在那漢子胸前點了一指,那漢子大叫一聲醒了過來。 關山月這時說道:「如今我已為你閉了穴,止了血,手腳雖去,命已可保住了,答我問話,你可是『魯中三虎』中的一個?」 那漢子張牙咧嘴地點了點頭。 關山月道:「誰支使你來行刺王爺的?」 那漢子含混一句:「二阿哥。」 雍郡王臉色一變,咬牙說道:「原來是他──」 關山月接著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王爺在這兒?」 那漢子帶著哼哼道:「是八阿哥約四阿哥到這兒來……」 關山月霍然轉注,道:「王爺,是麼?」 雍郡王點頭說道:「是老八,好個老八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您明知他跟您是對頭,您就不該來。」 雍郡王羞惱地道:「小關,我能表示怯懦麼……」 關山月冷笑說道:「王爺,表現勇敢膽大不是這麼一個法子,後果如何,要不是我才到府裏去一趟,聽說您在這兒及時趕到……」 雍郡王羞愧少,悔恨多,他強笑說道:「小關,我明白了,多虧了你,下次不敢了,行麼?」 堂堂郡王低頭向他認了錯,不管真假,關山月自不便再說什麼,轉過頭去擦手,邊對那漢子說道:「你如果能走,你就自己走吧。」 雍郡王剛一聲:「小關!」 關山月忙用眼色止住了他。 那漢子幾疑做夢地沉聲說道:「什麼,你,放我走?」 關山月道:「我要讓你知道雍郡王是個怎麼樣的人。」 雍郡王笑了,道:「回去告訴老二跟老八一聲,別老這樣對自己的弟兄。」 那漢子一低頭,拱腰站了起來,一句話沒說,瘸著腿一拐一拐地向小門挨去。 望著那漢子去遠,雍郡王笑道:「小關,好人做到底,咱們該送送他。」 關山月也笑了,但忽地他斂去笑容皺起了眉…… 雍郡王忙道:「小關,怎麼了?」 關山月微一搖頭,抬手把東西遞向了他,道:「王爺,您先看看這個!」 雍郡王接過去看了一眼,道:「小關,這是個革囊,只不知道是什麼皮做的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虎鯊皮,這東西的皮柔軟而刀劍難傷,您再打開來看看裏面!」 雍郡王如言照做,那是一個袋形的革囊,革囊本身是用虎鯊皮做的,口上,一條銀絲穿成活扣,口裏面有一圓月牙形的柳葉刀,只要罩在頭上一拉銀絲,腦袋立即落進了袋中,雍郡王看得心驚肉跳咋舌:「原來是這,這,怪不得他三個一被這東西罩上,那道人一抖腕,腦袋就沒有了,小關,這是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王爺,這是『江南八俠』仗以成名的玩意兒,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人喪生在這東西之下,它有個怕人的名字,叫『血滴子』!」 「『血滴子』?」雍郡王機伶一顫,叫道: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 關山月道:「這革囊原有一種化骨藥粉,腦袋落在裏面,一個對時之後就剩下一灘血了,所以叫『血滴子』!」 雍郡王驚聲說道:「好歹毒的東西……」 關山月道:「這東西有傷天和,不可輕用,還是毀了它吧!」 雍郡王面泛狠毒笑意,搖頭說道:「不,不能毀!」 關山月愕然說道:「不能毀,怎麼王爺要留……」 雍郡王一笑說:「小關,你使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好主意……」 關山月忙道:「王爺想起了什麼好主意?」 雍郡王陰鷙目光一轉,微笑說道:「假如我派人往沿海去,大量搜購這種虎鯊皮,然後照這『血滴子』做它百兒八十個,如今用來對付我那些兄弟,他日做秘密工具滅除異己,你看好不好?」 關山月毛骨悚然,毫未遲疑地一點頭,道:「好,王爺好心智,太好了!」 雍郡王微微笑道:「你怎不說我好毒的用心?」 關山月心神震動,道:「王爺,量小非君子,無毒不丈夫;這回事就講究一個狠、毒,您要是做不到這一點,乾脆把帝位拱手讓人!」 雍郡王大笑說道:「小關,你這話算是說進了我的心窩裏,只是我這毒是看得見的,你的毒是看不見的,真要比起來,你比我可怕得多,對不對?」 關山月沒說話,笑了! 雍郡王一搖頭,道:「小關,玩笑歸玩笑,這件事還得你鼎力玉成!」 關山月心頭一震,道:「王爺,什麼事?」 雍郡王道:「你裝什麼糊塗,做『血滴子』物色人手呀!」 關山月腦中電旋,道:「原來您提這……」 雍郡王道:「我交給你了,怎麼樣?」 關山月猛一點頭,道:「行,只是……」 雍郡王忙道:「只是什麼?」 關山月搖頭笑道:「您恐怕要害得我絕子絕孫!」 雍郡王大笑,道:「小關,你也怕沒後麼?這話我不敢苟同,置身於死,方法雖多,但都是殺人,這有什麼陰損狠毒的……」 頓了頓,接道:「就算它陰損狠毒,你別怕,將來我替你找百兒八十個老婆,全找都能生能養的,看看會不會絕後,再不行我把我的兒子過繼給你幾個,這不就行了麼?」 關山月笑了笑,道:「謝謝您,王爺,我是個凡夫,沒福氣接龍種!」 「龍種!」雍郡王哈哈大笑,一巴掌拍上關山月肩頭,道:「小關,你真會說話……」 笑聲忽斂,一臉的狠毒色,接道:「老二、老八用這對付我,我要以牙還牙,以毒攻毒,他日這隊人訓練成後,我要讓他倆看看……」 忽又凝目笑道:「小關,你說這些人叫什麼好,給起個名字!」 關山月沉吟了一下,道:「以我看,乾脆起『血滴子』三字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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