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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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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兰畹接着说道:“二嫂的将令,你是位大将,知道违抗军令怎么算么?” 关山月赧然强笑,没有说话! 郭玉龙一旁说道:“这才是,袁大将军的将令或违得,这位大元戎的军令可不能不听,她那一套比袁大将军的军法都怕人!” 关山月笑了,杜心畹也笑了! 杜兰畹却美目一横,嗔道:“你可是想试试?” “我?”郭玉龙忙道:“你饶了我吧,我没那个胆!” 杜兰畹低低嗔了一声,自己也为之忍俊不住,笑了笑之后,她回身拿起桌上的素笺,道:“兄弟,这是我跟心畹胡诌写着玩儿的,你大哥老说我的诗不如心畹,你这个大行家拿去评评!”说着,她拿那迭素笺抬手递向了关山月! 杜心畹娇靥通红,忙道:“姐姐,你干什么非让关大哥笑话嘛!” 郭玉龙道:“要命了,这一来兄弟是非得评评不可了!” 不错,他跟杜兰畹这一搭一挡,使得关山月确实是不好不接,待会儿还不好不说几句! 他强笑说道:“二嫂这是难我,考我,我胸无点墨……” 他伸手去接,郭玉龙那里截了口:“就凭这句话也不像胸无点墨的人呀!” 关山月接过了那迭信笺,他把它分开来看了看,对那两位的文才、诗句,他不由动容,暗暗叹服,兰畹豪放、明朗,心畹的诗则如其人柔而清! 他被那美而动人的诗句吸引,全神贯注! 郭玉龙只当他犹豫难言,不便出口,不好作评,一个劲儿地在旁边直催! 没奈何,关山月也只好抬头强笑:“二嫂跟杜姑娘一为红粉班中博士,一为蛾眉队里状元,今之班马,压倒元白,我所学浅肤,胸蕴有限,本不敢多说,如果二嫂跟大哥一定要我说,我只有说杜姑娘诗中李杜,令人难分高下……” 郭玉龙哈哈大笑:“好一个红粉班中博士,蛾眉队里状元,今之班马,压倒元白,诗中李杜,难分高下,兄弟,看来这做人一途,今后我要向你多领教益!” 关山月尚未开口,杜兰畹已然含笑说道:“兄弟,我谢谢你的袒护。” 关山月赧然道:“二嫂,我说的是中肯实话。” 杜兰畹笑了笑,道:“好吧,就算是中肯实话,我这谢谢袒护收回,兄弟,你再看看最后面那张素笺。” 关山月依言把最后那张素笺拿了上来,他一看便知,那是姑娘杜心畹的诗句,他看了看之后刚抬眼…… 杜兰畹已然含笑说道:“兄弟,她的每首诗我都和了,唯独这一首,可巧你跟你大哥来了,我没有来得及和,你帮二嫂个忙,行么?” 来不及,是不是真来不及,抑或是早安排好的。 以杜兰畹不知道关山月来看,那该不是早安排好的,而该是她那颗蕙心临时想出来的好主意。 关山月一怔忙道:“二嫂,你饶我这个,这个忙我帮不上。” 杜兰畹淡淡笑道:“兄弟怎好让二嫂下不了台?” 关山月道:“二嫂又怎好让我丢丑。” 郭玉龙一旁说道:“兄弟,你是怎么了?心畹一个女儿家,人家都敢把自己的诗给你看,你这个须眉七尺昂藏躯,怎么连写几个字的勇气都没有,别替咱们大男人家丢人,也别让她们瞧扁了咱们,去,和一首给她们瞧瞧去。” 关山月道:“大哥,既然如此,你何不……” “得!”郭玉龙道:“倒打一钉耙,找到我头上来了,我非不为,实不会,我和的人家不希罕,也拿不出,我要是真拿起了笔……” 飞快地瞥了二娘杜兰畹一眼,道:“那罪状可大了,别给我找罪受,还是你来吧。” 杜兰畹淡淡笑道:“兄弟,这是二嫂第一次求你。” 关山月抬眼望向杜心畹,姑娘的娇靥上挂着娇羞,美目中却隐射着希企,他暗一咬牙,赧笑说道:“那么,我只好献丑了。” 站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,提笔濡墨,不假思索,一挥而就,然后他拿着那张素笺递向杜兰畹,赧笑说道:“二嫂,可别让我脸上挂不住。” 杜兰畹接了过来,只一眼,立即敛去笑容递向杜心畹:“这是我第一次领教兄弟的文才,心畹,你看看吧。” 杜心畹似乎有点急不可待,接过去只一看,立刻抬眼望向关山月,美目圆睁,檀口半张,娇靥上的神色难以言喻,似乎有惊,也似乎有喜,还有点…… 关山月心头一震,忙避开目光强笑说道:“只怕糟蹋了杜姑娘的原韵,别见笑。” 郭玉龙适时说道:“怎么回事,快拿来我瞧瞧。” 他伸手去要,杜心畹默默地把那张素笺递了过去。 郭玉龙接在手里,眼投注,突然一声惊呼抬眼说道:“兄弟,你……你这书是怎么读的?你简直让我五体投地,兄弟,只怕诗一拿出去,当代几位大儒名诗人都要羞煞、愧煞。” 关山月道:“大哥,羞煞、愧煞的是我,只怕会让人家笑煞。” 郭玉龙正色摇头,道:“兄弟,你的武,我亲眼看过,你的文,我也领教过了,兄弟,我不知道这该怎么说才好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……” 关山月摇头说道:“大哥,早知如此,说什么我也不敢……” 只听楼梯一阵登登连响,书房里一阵风般卷进了五少燕翔,他进门一一躬身为礼,然后说道:“爹,大娘请您跟娘过去一趟。” 杜兰畹眉梢儿一扬,香唇边泛起笑意。 郭玉龙也想笑,可是他却问道:“什么事要我跟……” 燕翔道:“听大娘说,好像要商量什么事。” 郭玉龙摆手说道:“好吧,你先走,我跟你娘随后就到。” 燕翔一阵风般又卷走了。 郭玉龙站了起来,望着杜兰畹道:“兰畹,咱俩过去瞧瞧去吧。” 关山月适时说道:“大哥,我也要……” 郭玉龙截口说道:“你也要干什么,你大嫂请的是我跟你二嫂,又没请你,商量家务事,你这外人岂可旁听?” 关山月强笑说道:“不,大哥,我是说我该告辞了。” 郭玉龙道:“告辞?不行,你告辞了,心畹怎么办?她向来胆儿小,这时候你正该留下来陪陪她。” 杜心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。 关山月还待再说,郭玉龙已然又道:“要走可以,等我跟你二嫂回来后再说,如今别废话,给我乖乖留在这儿陪陪心畹,让心畹一个人留在这儿害怕,你忍心么,好意思么,走,兰畹。” 他没容关山月再说话,偕同杜兰畹出了书房,走得飞一般地快,临走,杜兰畹还回眸一笑:“兄弟,心畹,你俩多聊聊,千万别相对枯坐,那会冷落对方,都不好受,待会儿见。” 她留下一阵香风,也走了。 关山月皱着眉站在那儿,没动,也没说话。 背后,杜心畹也低着头。 听!这书房好静,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,很清晰,杜心畹的那颗芳心,尤其跳得厉害。 诚如郭玉龙所说,关山月这么冷落人家,他真有点不忍,他暗一咬牙,转回了身,巧就巧在杜心畹这时候也抬了头,四目交投那一剎那,关山月好生不安。 杜心畹娇靥一红,她想低头,可是她没有,反而含笑抬起了皓腕:“关大哥,你请坐。” 关山月自觉不如人家大方,定了定神,含笑说道:“谢谢,杜姑娘也请坐。” 于是,两个人都坐下了,坐定,关山月没话找话:“杜姑娘的文才可以傲夸……” 杜心畹截了口,道:“那是关大哥笑话,看了关大哥的诗,使我自惭渺小,自觉羞愧,汗颜无地,真的,关大哥的心蕴令我敬服。” 关山月没想到这没话找话的一句话,竟引来杜心畹这么多话,固然,他明白杜心畹不是夸,而是由衷之言,可是他不敢在这上面找话题。 于是,他转了话题,他的目光落在壁上悬挂的那柄长剑上,那是杜兰畹的,这触动了他的机灵,他道:“姑娘可喜欢武技?”当然,他不好问人家会不会。 杜心畹微一点头,道:“喜欢,也跟着姐姐学过几年,可是当着关大哥这位哭和尚衣钵传人的面,我不敢轻易谈武技。” 关山月道:“姑娘,别听信他二位的……” 杜心畹道:“姐夫跟姐姐不会骗我,也没有这个必要。” 关山月又没话好说了,沉默了一下,他又改了话题:“姑娘的家是在……” 杜心畹道:“杜家原是北六省的人,可是由于当年姐姐嫁了姐夫,所以举家迁往‘南海’这多年来一直没再动过。” 关山月道:“如今大哥住在京里,为什么不一起……” 杜心畹道:“这是姐夫的意思,关大哥该知道姐夫的处境,他只打算暂时在这儿待一个时期,他认为他的家还在‘南海’,将来有一天也就会回到‘南海’去的,人一多将来走起来不如人少方便。” 关山月点了点头,道:“那是,尤其在某种情形下走,人是越少越好……”顿了顿,接问道:“杜姑娘这趟由‘南海’到京里来,是打算长住下去?” 杜心畹娇靥微微一红,垂下了目光,道:“姐夫传了‘玉龙令’,命‘南海’的旧日部属把我送到京里来玩几天,我当时静极思动,一方面也多年未见姐夫他们了,所以我即刻起程,由他们护送着到了京里,等到了京里之后我才知道……听姐夫跟姐姐的口气,像是要我在这儿久住一时期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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