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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蕭棲梧輕叱道:「翠吟,不要無禮!」

  目光一凝,望著那白衣少年道:「你剛才說……」

  白衣少年冷冷地道:「我說姑娘你這番心意恐怕要白費了!」

  翠吟道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
  白衣少年抬手往江山逝去的方向一指道:「他叫江山是不?」

  翠吟微微一愕,說道:「你認識他?」

  白衣少年道:「我何止認識他,我跟他的關係還不淺呢!」

  翠吟輕「哦」了一聲,說道:「那你是他的……」

  白衣少年道:「我妹妹是他的未婚妻,你說我是他的什麼人?」

  蕭棲梧微微一怔。

  翠吟臉上卻變了色,叫道:「你妹妹是他的,他……訂過親的?」

  白衣少年道:「訂過親有什麼稀罕,也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,在我們那兒像他這個歲數早為人父了。」

  翠吟轉過臉來,道:「姑娘,他怎麼沒告訴……」

  蕭棲梧嫣然笑道:「傻丫頭,他說這個幹什麼,那不是交淺言深麼?」

  翠吟道:「交淺言深,你……」

  只聽白衣少年冷冷地道:「我不管你跟他是什麼交情,一大早他從這條船上下來,難免瓜田李下之嫌,我告訴你,從現在起你跟他一刀兩斷則還罷了,如若不然,我頭一個不會答應。」

  他一蹬腳,船板上「噗」地一聲,船身也震動了一下,隨見他飛身掠起,往江山逝去的方向飛射而去。

  翠吟厲聲喝叫道:「站住,你給我站住。」

  她要追,但她身軀才動便被蕭棲梧攔住了。

  翠吟可氣白了臉,氣呼呼地說道:「姑娘,這種人你還容他,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,誰稀罕他這個妹夫……」

  「他稀罕!」蕭棲梧平靜地說道:「這是人之常情。翠吟,他沒說錯,江相公一大早從咱們這條船上下去,難免會招人動疑,換了我,我也會打翻醋罐。」

  翠吟道:「你怎麼還替他……」忽地她一怔,笑笑地說道:「你怎麼說換了你是他,你也會打翻醋罐子?他吃的是哪門子醋?」

  蕭棲梧微微地笑了笑,說道:「她瞞過了你,但是卻沒能夠瞞住我,其實她也是個紅粉女兒身。」

  翠吟為之一怔,詫聲地說道:「你怎麼知道呢,剛才那個……他是個紅粉女兒之身?」

  蕭棲梧道:「她的五官,她的手,還有她扎的耳孔,這都瞞不了我。」

  翠吟兩眼發了直,道:「嗯,聽你這麼說婢子也……」

  兩眼猛地一睜,道:「姑娘,這麼說她是江相公的……」

  蕭棲梧道:「她是個紅粉女兒是沒錯,是不是江相公的未婚妻恐怕還不一定,江相公告訴過我,沒有成家,也沒有親人,我相信他不會騙我!」

  翠吟道:「那這個丫頭是……」

  蕭棲梧道:「這還用問麼?是怎麼回事想想就知道了!」

  翠吟兩眼又是一碀,說道:「婢子明白了,原來……是個不要臉的皮厚丫頭,姑娘,你就這麼讓她……」

  蕭棲梧神色一點,道:「翠吟,咱們出來的時候,谷主是怎麼交代的,難道你忘了,我要沒有點頭答應,咱們能出來麼?」

  翠吟眉梢微揚,還待再說。

  蕭棲梧道:「不要再說什麼了,把船搖開吧!」轉身進艙而去。

  ***

  紅日銜山,霞光萬道。

  長江岸,那峻拔千丈、奇陡如削的赤壁上,衣袂飄飄站著個人,一身白衣,俊逸挺拔。他就是江山。

  江山站在赤壁上往下望,滾滾長江東逝水,帆影來往,盡在腳下。

  他看見了,赤壁下確有個洞。

  以整座赤壁的高度看,那個洞的所在離江面有三分之一,離壁頂卻有三分之二,這三分之二約莫有五十丈高低。

  壁上沒有樹、沒有藤,更沒有路往下去。

  洞口方有一點凸出,但那塊凸出來的不過尺餘,要想從上頭跳下去,踏上那一塊凸出的地方,希望恐怕只有百分之一,萬一失足非掉進波濤洶湧的大江中不可。

  以江山的輕功造詣,他有十成把握從那處洞口掠上來,但他沒有一成把握從上頭跳下去,落在洞口那塊凸出的石頭上。

  江山站在赤壁上往下看了一陣之後,他皺了皺眉,眉鋒鎖得深深的。

  他後悔沒帶根繩子來,當然,縣城裡到處可以買到繩子,可是江山不願意跑個來回,他急著到洞裡去見那個可能是他離奇失蹤多年的父摯的殘廢老人。

  那怎麼辦呢?這一帶連個繩子頭也找不到。

  江山正在思索著該如何從赤壁墜下,到達洞口。

  突然,他發現眼前不遠處是一片矮樹林,他飛身掠了過去,砍了十幾棵小樹,把那小樹的樹皮全削了下來,再把樹皮一條條接起來,赫然就是一條繩子。

  當然,要是常人單憑這條繩子是禁不住的,可是江山有一身高絕的輕巧造詣,只要有一線可攀緣的東西,他就能墜下百丈赤壁。

  江山掠了回來,把繩子綁在一塊巨石上,把另一頭擲了下去,然後他抓著繩子縱身躍下。

  只在石壁上蹬了兩三蹬,他使落在洞口下方凸出的石塊上。

  這個洞穴入口處只有半人高,江山凝目往裡看,洞裡黑黝黝的,難以見底,再凝神聽聽,洞裡什麼動靜也沒有。

  他提一口氣凝功護佐周身要穴,矮身鑽了進去。

  江山腳下放得異常緩慢,一步步地往裡走,走了約莫三、四丈遠,洞勢忽然變寬,而且逐漸下降。

  往下走了約莫五、六丈,忽然一陣嘩嘩水聲傳入耳中。

  江山略一辨別,立刻聽出了水聲來自下方,就在聽見水聲的同時,一陣腥味鑽入鼻中,腥味之中,還帶點臭。

  江山心頭震動了一下,加快步履往下行去,走沒有兩步,下方居然騰起一條光亮。

  就在這時候,一縷勁風破空襲到,這縷勁風來勢極速,而且相當強勁,風中還帶著適才那股腥臭。

  江山早就防著了,身子往石壁上一貼,那縷勁風帶著一絲輕微的異嘯從面前射過,「叭」地一聲打在丈餘外石壁上,然後落了地。

  江山沒心情思忖那是什麼暗器,他現在心裡泛起了一陣激動,剛才他聞見了那股強烈的腥臭,他本以為他要找的人已然陳屍洞底,現在既有這麼一宗暗器襲來,那就證明洞中是有活人的,也就是說他要找的人還在人世。

  江山心中剛泛起激動,又聽洞底方向傳來一陣窸簌異響,很短促一陣,旋即就歸於寂然,如今能聽見的只有那不絕於耳的嘩嘩水聲。

  江山略一凝神傾聽,突然揚聲發話說道:「容我請教,洞底可是齊九皋齊老人家?」

  洞中響起陣陣嗡嗡回音,但卻聽不見任何反應。

  江山提氣又道:「齊伯伯,我是雲秋,你還記得小秋麼?」

  這句話剛說完,洞底忽然傳來一聲驚呼,緊接著一個蒼老的話聲急急說道:「你是小秋?」

  江山猛然一陣激動,不覺全身熱血往上一湧,他閃身撲了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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