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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三


  師南月臉上帶笑,兩眼狐疑之色卻更濃了,道:「蒙老兒,你要明白,姓師的一身所學,並不比你低。」

  蒙不名一笑說道:「敢情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肚皮,你不放心我,是不?這樣兒吧,我下車站遠點兒。」

  他一躍下車,邁步走出了兩三丈遠,一抬手,道:「姓師的,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?」

  師南月哼哼連笑,道:「孩子們,給我過去攙一個美人去。」

  那身後的四五十騎遲疑著沒一個敢貿然上前。

  蒙不名道:「姓師的,美人兒是你的,讓別人親芳澤,那多那個,我看還是你自己過去吧。」

  師南月臉色連變,猶豫不決,忽然他揚眉抬手,道:「孩子們,拿弓箭來。」

  ▼第四十九章

  蒙不名「哎喲」一聲道:「姓師的,你好狠的心哪,如花似玉,千嬌百媚的大姑娘你竟要拉弓箭,往後誰還敢嫁給你呀。」

  他一掠兩三丈登上車轅,揮韁抖鞭,趕著馬車直衝過去,叫道:「你不是不放過我麼?乾脆,咱們來個同歸於盡。」

  師南月不見得會怕,可是在他還沒弄清楚這輛馬車裏究竟裝的是什麼之前,他絕不會冒冒失失的讓它近身或者是去接近它,這一點從他剛才要以弓射馬車,面絕不輕易挨近可以得到證明。蒙不名老謀深算,他也看準了這一點,所以他乾脆趕著馬車衝將過去,他知道,只他能挨近師南月,師南月便絕不敢讓人輕易動這輛車。

  剎時,塵頭大起,只見蒙不名趕著那輛馬車衝來衝去,左彎右拐,專找師南月,在「百萬軍中」如入無人之境。

  師南月被逼得策馬來回奔馳,或南或北,忽東忽西,按理,他一匹馬自然要比一輛馬車輕便,只轉幾轉便能擺脫那輛馬車。

  而事實上理雖如此,事卻不然,蒙不名趕車的技術相當高明,無論師南月怎麼奔馳怎麼跑,他趕著馬車總不離師南月身後三丈。

  師南月不敢輕易讓馬車近身是事實。

  師南月無法擺脫馬車也是事實。

  可是蒙不名自己心裏明白,即使眼前有再多的機會,他也不能趕著馬車開溜,一溜就露出了破綻,車快不如馬快,尤其師南月跟他這些賊子賊孫,騎的全是百中選一的健壯好馬,跑不出五十丈,準被他們追上不可。

  到那時候一旦被他們追上,那就不是像現在這麼好應付得了。

  然而像這樣跑來跑去何時算了!

  師南月一匹馬上只馱著一個人,而這匹套車牲口除了拖著四個人,之外還外加一輛車,跑不多久準先累倒不可,只一旦把這匹套車牲口累倒,那後果更不堪設想。

  後果不堪設想歸後果不堪設想,蒙不名卻是騎虎難下,暗暗叫苦不已。

  他只不過是暗暗叫苦,而真正吃到苦頭的,卻是車裏那三位,馬車忽左忽右,忽東忽西,誰受得了。

  突然,師南月插手大叫:「蒙老兒,你停車。」

  蒙不名暗吁一口氣,控韁勒馬,馬車直衝出好幾丈去才停住,他顫上都見了汗,瞅著師南月冷然問道:「幹什麼,怕了麼?」

  師南月寒著臉道:「姓蒙的,你真要逼我?」

  「放你的屁,」蒙不名一瞪眼,罵道:「摸著心口問一問,是你逼我還是我逼你。」

  師南月臉色稍緩,道:「蒙老兒,見面分一半,這是規矩。」

  蒙不名道:「姓師的,你也不睜睜你那雙賊眼,黑吃黑吃到我老人家頭上來了,你那套規矩到別人面前賣去,在我老人家面前少來這一套。」

  師南月濃眉軒動,道:「我這套規矩到哪兒都一樣,既是江湖道上的,他就應該知道這規矩……」

  蒙不名道:「我知道,我不是不給你,可是我仍是那句話,你得自己來拿。」

  師南月道:「我帶著這麼多人,用不著我自己伸手,這麼多年了,我自己也從沒伸手過。」

  蒙不名道:「那是對別人,想吃我老人家你就得自己動手。」

  師南月忽然一笑道:「蒙老兒,你不會是想把我賺過去吧?」

  蒙不名也笑了,笑得輕蔑:「不錯,怎麼樣,你膽怯害怕麼?」

  師南月含笑搖頭,道:「姓師的活了這麼大,到現在還不知道什麼叫怕,不過碰上你這老奸巨猾的蒙老兒,我不能不防著點兒。」

  蒙不名哼哼兩聲,繼而仰天大笑。

  師南月道:「蒙老兒,你笑什麼?」

  蒙不名笑聲忽落,凝望著師南月緩緩說道:「名列四霸王之一的師南月,曾幾何時居然當眾承認怕我這個風燭殘年的糟老頭子,怎不令人高興。」

  師南月淡然一笑道:「蒙老兒,你用不著激,我姓師的向來不吃這一套,話說到這兒,我要告訴你,師南月向不空手而回,你最好自己動手留下一半兒來,要不然我找幾個人硬撞你的馬車。」

  蒙不名心頭一震,冷然說道:「好個強盜頭兒啊,自己沒種要找替死鬼麼……」

  師南月淡然一笑道:「你是知道的,我這些黑衫鬥士,只我一聲命令,眼前就是刀山油鍋,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衝過去。」

  蒙不名知道,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,師南月說的是不折不扣的實話。

  這位盜王帶人確實有他的一套,他麾下這些黑衫鬥士確實個個願意為他賣命,替他死。

  蒙不名清楚這一點。可是他能怎麼辦,真聽師南月的話,把車裏的東西留下一半?這,殺了他都不能幹。

  不幹怎麼辦?只有一條路可走,讓師南月衝過來,一念及此,他冷冷地說了一句:「姓師的,那在你,我身後這馬車裏的寶貝,絕不容你輕碰一指頭。」

  師南月抬起了手,高聲叫道:「孩子們,給我出來兩個。」

  兩名黑衣壯漢立即策馬越前,一起揚起了掌中刀。

  師南月望著蒙不名道:「蒙老兒,我再給你個最後考慮的機會!」

  蒙不名緊了緊手中長鞭,道:「既然有人願意代你死,那就叫他們來吧。」

  師南月兩眼閃過兩道奇光,陡揚沉喝:「殺。」

  兩名黑衣壯漢夾馬揮刀,飛一般地馳了過來。

  距離本不遠,馬又快,轉眼間馳近,兩名黑衣壯漢舉刀一揮,直往車篷砍去。

  就在這時候,蒙不名揮起了長鞭,一鞭一個,兩個黑衣壯漢丟刀掩著臉落下馬去,馬跑了,他兩個也滾出了老遠。

  師南月臉上變了色,道:「好鞭法,蒙老兒,我多找幾個給你試鞭。」

  一揮手,四名黑衫鬥士揮舞著單刀,縱馬馳了過來。

  師南月這一著棘手,蒙不名長鞭再快,他能應付兩個,或許還能應付三個,要說再欲應付第四個,那恐怕不大可能。

  四個黑衫鬥士只漏掉一個,只讓他一刀劃開車篷,那就……

  四騎兩前兩後馳到,前兩騎擦著車轅騎過,揮刀直砍車篷,蒙不名抖鞭揮了過去。

  後兩騎緊跟著掠到,單刀一遞,一上一下,竟向蒙不名的咽喉跟腰砍到。

  很顯然地,這是配合得相當好的一著。

  蒙不名手裏只有一根長鞭,而且還佔用著一隻手,他要顧自己就顧不了篷車,要顧篷車就顧不了自己。

  如今,他掌中長鞭是揮向了前兩騎,後兩騎的兩把單刀寒光閃動,一下子便過到他兩處要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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