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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兩個護衛立即收刀後退,那白衣人則立即仗劍往李德威跟楊督帥立身處走了過來。

  李德威目中威棱逼視,道:「閣下哪路高人?」

  白衣人像沒聽見,依然仗劍往前走,兩眼直愣愣的,連轉都不轉,眨都不眨。

  辛德威兩眼寒芒忽又一閃,道:「督帥,『白蓮教』的邪術……」

  一句話還沒說完,那白衣人忽地仆倒在地,頓時失去了蹤影!

  白衣人是不見了,適才白衣人仆倒地上多了個白紙剪成的小人,手裏拿著一把劍,模樣跟白衣人一樣。

  李德威微微一怔,俯身拾起了那紙人。

  只聽楊督帥笑道:「李大俠好厲害,一句話便破了『白蓮教』的邪術,看來邪術畢竟是邪術,一經道破便現了原形。」

  李德威可不這麼想,他明知「白蓮教」的邪術絕不是一語道破就能破除的,這白衣人突然仆倒得奇特。

  他拿起紙人仔細看了看,那白紙剪成的紙人上看不出什麼,沒有破洞,便連個污點也沒有。

  他堅信「督帥府」裏有高人,而且很可能就是那易容化裝而來的那位神秘人物。

  可是楊督帥不承認,也無可奈何,自也不便一步緊似一步地逼問。

  照實際情形看,楊督帥絕不可能不知道那神秘人物進了府,既然知道卻堅不承認,這就令人費解了……

  心念轉動間,只聽楊督帥道:「見怪不怪,其怪自敗,那畢竟是難以勝正,本帥督軍多年,殺賊無算,不敢說浩然正氣,就憑這點煞氣上,諒他們也不敢犯我。李大俠請裏頭坐坐吧!」

  李德威明知楊督帥有心輕描淡寫,一言帶過,他當即說道:「草民不坐,如今警兆已生,他們很可能接二連三來犯,督帥府是西五省發號施令所在,督帥一身繫五省之安危,草民不敢輕忽大意,更不敢耽擱,督帥府外草民要重新部署一番,草民告辭。」

  他是說走就走,施一禮,騰身破空而去。

  楊督帥仰望夜空,臉上有一種奇異的表情。

  ***

  李德威一出「督帥府」,雲霄便從暗隙中迎了出來,抱拳說道:「少俠出來了。」

  李德威看看雲霄的神色,聽聽雲霄的話,心知雲霄剛才並沒有發現有人侵入督帥府。

  其實也難怪,「白蓮教」用的是邪術,來無蹤,去無影,雲霄如何能發覺!

  他點了點頭,把見楊督帥的經過說了一遍。

  靜靜聽畢,雲霄叫了起來:「這麼說那位神秘人物果然是位高人!」

  李德威搖頭說道:「我不敢說破除『白蓮教』邪術的,是不是他,事實上我在那個紙人上下沒發現一點什麼痕跡。」

  雲霄道:「可是那紙人絕不會無故仆倒啊?」

  李德威道:「令人不解的就在這兒……」

  雲霄道:「少俠,明擺著的事,楊督帥為什麼不承認?」

  李德威道:「這也是令人費解的一樁,他一定有他的道理,或者是隱衷,或許是不得已的苦衷!」

  雲霄道:「怪了,這有什麼不能說的?」

  李德威沉默了一下道:「有祖財神的消息?」

  雲霄搖頭說道:「到現在為止還沒有。」

  李德威皺眉沉吟說道:「福安勢必要見的人,必是祖財神無疑,他今天晚上要到,怎麼貴分堂一直沒他的消息?」

  雲霄面泛愧色道:「恐怕祖財神要比『窮家幫』高明一籌……」

  一名年輕花子飛掠而至,進前一欠身道:「稟分堂主,兩頂轎子進了金家!」

  雲霄兩眼一睜道:「轎裏下來的是什麼人?」

  那年輕花子道:「兩頂轎子直接進了『金家』,沒在門外歇下。」

  雲霄抬眼望向李德威道:「您看是麼?」

  李德威沉吟了一下道:「我看看去,此處還要辛苦雲分堂主跟諸位弟兄,第一有人來犯,能攔則攔之,不能攔只管放他進去,『督帥府』有高人在,諒必不礙事,若有萬一,放信號通知我。」

  說完騰身疾掠而去。

  ***

  「長樂坊」金家,今天晚上相當熱鬧,相當忙碌。

  不過這熱鬧,這忙碌只能用體會,不能用看,因為單憑眼看是很難看出什麼東西。

  人不見得比平日多幾個,燈也不見得比平日多幾盞,聽不見人聲喧嚷,更聽不見那助興的陣陣絲竹陣陣韻。

  只在金家那廣大深沉的後院一座八角小亭裏,擺了幾樣酒菜,酒菜無幾樣,但精美異常,無不是人間難得一見的山珍海味,銀盤,玉杯,象牙筷子,極盡豪華。

  不過,那銀盤,玉杯,象牙筷子,擺在那硬梆綁,冷冰冰的石桌上,未免讓人覺得大不相襯,也讓人心痛,萬一在石頭上,碰壞了一樣怎麼辦!

  其實,這還好。

  更不相襯的是坐在主座兒上的那位主人,瘦小乾癟個老頭兒。一身粗布衣褲,頭上還扣頂破帽子,說他為好看,那頂破帽子掉了都沒人撿,說他為護頭,那頂破帽子偏又八下裏透氣。

  瘦老頭兒貌不驚人,殘眉小眼,翻鼻亮孔,下巴留著稀疏疏的幾把小鬍子,那雙手既黑又粗,虎爪一般。

  簡直就是個身背籮筐,跟著大車撿糞的窮賤髒老頭兒,偏偏身著華麗,氣派十足的金元霸又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他身旁。

  瘦老頭兒的左首,是那位彩衣人兒,「滿洲」皇族,嬌貴的七格格。

  右首,是那位華服少年,典型的公子哥兒,貝子福安。

  貝子福安的四個衛士,遠遠的站在各處,七格格的婢女小玉,則站在七格格身後。

  別的再也沒人了,「金」家的下人一個也不見影兒。

  這情景如果是一幅畫的話,那瘦老頭兒就該是這幅畫的敗筆。

  頭一個開口的是那位嬌貴的七格格,她那流波美目轉動著,含笑說道:「祖老這『長安』分支庭院的美,美得不帶人間一絲兒煙火氣,美得令人沉醉,美得令人留連不忍去。」

  瘦老頭兒他似乎很矜持,淺淺一笑,皮動肉不動:「七格格要還看得上眼,我願意雙手奉送。」

  敢情他就是當世四大霸主之一的祖財神。

  祖財神富可敵國,他怎麼這樣兒?是捨不得吃穿還是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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