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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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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衣客笑道:「老先生既是智囊人物,不該作此一問,我若是官家人,就不會把這位『滿洲』皇族賣人了,把他往邊境一送,還怕那以七大恨誓師的『滿洲』主人,不乖乖退兵麼?」 白衣老者臉紅了一紅,又輕輕咳了一聲道:「一手交錢,一手交人。」 白衣客道:「那當然,做生意本如此。」 白衣老者道:「使者銜命而來,沒帶那麼多,可否開張銀票……」 白衣客笑道:「老先生畢竟不是做生意的人,難怪說此外行話,這種生意不比別種生意,銀票不過一張紙,萬一到時候『菊花島』來個不認賬,我豈不落個人財兩失?」 禿頂胖老者雙眉一揚道:「閣下小看『菊花島』了。」 白衣客道:「使者原諒,好不容易撈得這筆意外之財,我不得不小心,我看這樣吧,使者要真一下拿不出一萬兩黃金,可以付給我一半,另一半開張銀票如何?」 禿頂胖老者道:「這倒可以,咱們就這麼一言為定了。」 白衣客站了起來道:「我告辭。」 「慢著。」白衣老者一抬手道:「咱們什麼地方買賣?」 白衣客道:「三天之後上燈時分,我把他送來……」 禿頂胖老者一點頭道:「好極了,我準時候駕。」 白衣客道:「請使者早準備,也請當日謝絕祖家一切應酬,萬一要讓祖家人知道了,『菊花島』就不能……」 禿頂胖老者擺手說道:「這個你放心,這是我的事,我自會小心的。」 白衣客一拱手道:「告辭了。」 禿頂胖老者沖白衣老者一擺手:「代我送客!」 白衣客轉身往外行去。 白衣老者一直送他出大門。 *** 白衣客走了,沒多大工夫,賓館裏又出來兩個人,是兩個黑衣漢子! ▼第三章 在「長安城」外,有一座著名的古橋,也就是歷史上所說的「灞橋折柳」的「灞橋」。 這座「灞橋」跟「洛陽」的「天津橋」,「汕頭」外江的「湘子橋」,「河北」的「趙家橋」,都是古代著名的大橋。 這座「灞橋」推測建於漢代,樑墩均係青石所砌。 王莽纂漢,更名為「長存橋」,兩端各立有牌坊,分書「西通關隴」,「東接峭函」。 漢高祖入關後,進兵「咸陽」,滅胡亥而後回兵灞上,即在此地。 漢元帝送別王昭君,京中送客,都在此作東門之餞,折柳話別,有名的李白詩句:「春風知別苦,不遣柳條青。」跟北方的長亭餞別,是一種特有的風俗。 在這座「灞橋」橋頭,有一座不算小的草棚,草棚外酒旗兒高挑,敢情是個賣酒的所在! 有了這賣酒的所在,這草棚就成了一般人送客作東門之餞的話別所在,因之,別看是座草棚,生意卻很好。 看,座兒賣了八成,各路的人物都有。 白衣客坐在靠裏一副座頭上,自斟自飲,舉杯淺嚐之間,目光轉動,不住打量在座的每一位酒客。 顧盼之間,他最感興趣的似乎在外頭那一副座頭上。 那一副座頭上,坐著兩個人,是兩個神情慓悍,兩眼開合之間精光外透的黑衣壯漢。 他不時地向著兩個黑衣漢子投過一瞥,兩個黑衣漢卻是只顧低頭吃喝,一直沒注意他。 在隔白衣客三張桌子的一副座頭上,坐著兩個衣著華麗的中年華服客。 這兩個中年華服客一身華麗的衣著相當招人注目,可是當人看過他倆一眼之後,就絕不敢再看第二眼。 沒別的,只因為這兩位中年華服客,衣著雖然鮮明,可是人長得卻是太、太糟糕了。 東邊一個,身材矮胖,人不像人,倒有幾分像皮球,那圓胖臉上,鼻子、眼都縮成了一堆,跟一團和好的麵讓人抓了一把一般,讓人覺得他臉上空餘的地方太多。 尤其他長得小鼻子,小眼兒,那鼻子還向上翻著,面對面看,一眼就瞧見兩個黑黑的鼻孔。 西邊那一個讓人更不敢恭維,既黑又瘦,瘦得跟根竹竿似的,混身上下沒有四兩肉。 黑黑的一張臉上,八字眉,弔客眼,鷹鉤鼻子,兩片嘴唇薄得出奇,偏偏他長著一對虎牙,那牙尖長得都出了嘴,露在了唇外,就憑這,半夜裏準能嚇死人。 尤其他那雙弔客眼,目光發綠,開合之間綠光閃動,陰森怕人,這哪是人,幸好是在這兒,要夜晚裏碰見他,不拿他當僵屍才怪。 說他像僵屍可沒冤枉他,瞧他一雙手,奇大,十根指頭細又長,指甲長有好幾寸。 就憑這張臉,試問,誰還敢看他第二眼。 這兩人不但長得怪,便是連吃相都怪,人家是淺酌,他倆是猛飲,人家是用筷子,他倆用兩雙手,用手抓著吃,這吃相令人為之側目。 這兩個一邊吃一邊不時向外看,似乎在等什麼人。 吃著吃著,草棚外來了個人,站在草棚門略一張望,立即走進草棚,直奔那兩個華服客座頭。 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,這三個人正能湊在一處。 後來這人穿著相當氣派,一襲綢質青衫,帶著幾分瀟灑,手裏還拿著一柄摺扇,高高的個子,看上去挺「帥」的。 可惜那張臉太不對襯,馬臉一張,慘白,連點兒血色都沒有,有一點兒血色兒全跑到眼珠子上去了。 紅眼、白臉、招風耳,陰森,還透著奸詐。 他到了兩個華服客座頭前,「唰」地一聲打開了摺扇,滿臉笑意,打著哈哈開口發了話:「二位久等了!」 那兩個華服客都沒理他,只顧吃自己的。 這位青衫客不以沒趣為忤,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,臉上仍堆著笑,手中的摺扇不住揮動,可是沒再說話了,靜靜地欣賞那兩位的吃相。 好不容易,那兩位吃完了,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行動,四隻手把青衫客那襲青衫當成了手巾,扯過去就擦。 好了,青衫客胸前全是油污。 再看那青衫客,不但坐在那兒一動沒動,臉上的笑意居然一絲兒不減,這份修養,可是千百人中挑不出一個。 兩個人擦完了手,那矮胖華服客開了口,嗓子跟破鑼一般,好不難聽:「東西帶來了麼?」 青衫客微微一笑道:「豈敢讓二位空跑,再說,二位把我這青衫當成了手巾,我也急著拿錢去買一件。」 「唰」的一聲,合起了摺扇,把摺扇往左手一交,右手探入懷中摸出一物,那是一卷紙,捲得小小的跟幅畫一樣。 就在他探手入懷的當兒,衣袖下滑,露出了半截胳膊,那右小臂刺著一條青色的龍。 白衣客微微一怔,隨即目閃精光。 這時候那青衫客已然把那小紙卷兒放在了桌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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