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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四


  由小蝙蝠來提出江帆全部的金銀儲蓄,幾乎不大可能,這家錢莊在北京極有名,站櫃臺的三掌櫃請示二掌櫃。

  二掌櫃的也做不了主,再請山大掌櫃的。

  因為這筆儲蓄有黃金二千餘兩,銀子七千餘兩,合八百多斤,四個人每人要負擔挑上兩百多斤。

  若論小蝙蝠這份德性,其貌不揚,還有點流裏流氣的,實在不大可能被派來提取這巨大的存款。

  然而,小蝙蝠把存摺、圖章放在櫃檯上。

  另外還有一個銅鑄的腰牌。

  而這位大掌櫃的也知道江帆是御醫也是個高手,小蝙蝠雖然可以偷到存摺及圖章,這腰牌卻是不易到手的。

  「小友貴姓?」

  小蝙蝠從容的道:「我姓常,名常樂,以前是江大國手的助手,後來江大夫做了御醫,我就進了中堂府聽差。」

  「噢?常小友在中堂府高就?」

  「是呵!不過學無專長,只當一名司牧而已……」

  「原來是常司牧,請問常司牧,江大國手前天才來存了不少銀錢,為何一下子就要全部提走呢?」

  「這……這……」小蝙蝠打量了一下內外,大約有七八個陌生漢子在注視他,這些人絕不是錢莊的伙計。

  他忽然發覺自己太天真了。

  要想這樣把這巨額金銀弄走,是不大可能的。

  但是,他就是想溜也溜不掉,得想個點子才行。

  他苦笑著道:「這件事……真不好說……」

  「有什麼不好說呢?江大國手提出全部存款,一定有其重大原因是不是?」

  「是……是的,事情是這樣的,由於江大夫斂聚無厭,上達天聽,尤其對貧困病患之索費形同敲詐,違反濟世救人好生之德,皇上和太上皇大怒,下旨沒收他的存款,作為黃河水災之賑濟費用,擇日發放……」

  大掌櫃的已信了一半,道:「常司牧,不知這負責賑濟災民的大員是哪位?」

  小蝙蝠道:「聽說是神力王府的那一位主兒……」

  「噢?這麼說來,江大國手暫時是被押起來了?」

  「沒有,既然沒收了他的財物,一罪不得兩罰,不過江帆吝嗇成性,窩囊之下,他自己反而病倒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這是必然的,江爺的確愛財,人所共知。常司牧準備把這批金銀運往何處?」

  「王爺府。」

  大掌櫃的不再問了,反正這是六七百斤重的東西,不可能一下子就飛上天去,派些人暗暗跟著就成了。

  如果不是運往神力王府,就立刻截下來。

  於是,以大額銀票十餘張,支付了兩千兩黃金款項,其餘的金銀如數以現金點交。

  動作很快,四個挑夫各挑百來斤,由小蝙蝠領著,快速向神力王府移動。

  為了慎重,大、二掌櫃的還乘馬車跟著,在小蝙蝠的前面,已有三個漢子已先到了神力王府附近。

  小蝙蝠成竹在胸,邁著方步走上王府石階上,和侍衛打招然後,小蝙蝠低聲向一侍衛道:「這是江大國手江帆貪瀆的贓銀,奉王爺之命先暫放下,留作日後賑濟黃河氾濫災情之用的。」

  「你又是誰?」

  「我叫小蝙蝠,是李夢帆的親戚……」

  這小子最會胡編。

  侍衛一聽是李夢帆的親戚,不可得罪,但總要通報了王爺定奪才行,道:「這事仍要請王爺定奪。」

  小蝙蝠忙道:「當然,但清先讓挑夫把金銀財物挑入大門之內,較為安全,你沒有看見有人覬覦嗎?」

  侍衛回頭打量一下,果然有幾個面生的漢子鬼頭鬼腦地向這邊觀看著。

  另外還有一輛馬車,也緩緩馳過王府門前。

  這侍衛覺得有責任使這批金銀得到合理的保護,於是揮揮手,叫挑夫先挑進大門內,免得出麻煩。

  那侍衛入內通報王爺。

  去了很久卻沒回來,因為弄不清王爺在何處?這王府實在太大了。

  小蝙蝠在大門內等了一會,見外面的漢子都離去後,立刻命挑夫挑起銀錢,奔向王府的側門處。

  結果,他們自側門溜了。

  這個小側門現已不用,常年在內鎖起。

  ***

  小蝙蝠把那批金銀藏好了,把事情經過報告了李夢帆。

  硯霜和玉姑不由抿唇笑出了聲。

  玉姑道:「小蝙蝠,你這一手雖不足為訓,但對付江帆這種人,倒也不算刻薄,尤其是作為賑災之用。」

  硯霜道:「的確,這一下子江帆真的會病倒,要為他自己處方下藥治病了!只不知江帆他的命運如何了?」

  小蝙蝠道:「我想齊鳴九必不會殺他的。」

  李夢帆道:「目前齊鳴九必然已想到存摺、圖章及腰牌失蹤,也必會趕住錢莊阻止提款,你現在馬上去把江帆救出來。」

  「救出來後放哪兒?」

  「你自己設法,暫時別讓他跑了,韓氏兄弟的嚴重創傷,非他治療不可,你可以先把他禁錮在一間空屋中,而且……」

  李夢帆寫了一張紙條,交給小蝙蝠道:「把這條子貼在禁錮江帆的屋內牆上。」

  這條子是這樣寫的:

  「要殺江帆的人請三思。武林中人,成年累月在槍林劍雨中討生活,不論身手多高,無人敢說永不受傷,而當今武林能起死回生的名醫,捨江帆其誰?殺死江帆,是否等於斷了自己的一條生路?」

  二女及小蝙蝠無不心悅誠服。

  ***

  夜深人靜,午夜時分!

  李夢帆在自行療傷,硯霜輪值下半夜,她正在睡覺。

  玉姑坐在窗前,呆呆望著院中出神。這幾天白綾神情恍惚,經常躲在房中不出來。

  前途茫茫,未可預卜,回頭望望李夢帆,一臉祥和之色,英挺俊逸,人中龍鳳,玉姑忽然感到渾身一陣燥熱。

  因為她回憶起裸裎做他的活模子雕像的事……

  她記得李夢帆乍見她的胴體時,目光中所發出的異采……

  在李夢帆這人來說,眼神中出現那種異采,就顯示了她的優越條件。

  但是,當她又想到了硯霜時,就不由自主的心頭一沉,暗暗嘆了口氣,轉回頭向窗外望去,對硯霜她一點也不嫉妒。

  就在這寸,玉姑忽然心弦緊繃。

  瞬間,似乎全身的熱血都凝結了。

  一個龐大的身軀,衣袂飄飄,無聲無息地落在左邊廂房頂上,這麼大的身子,衣衫又寬鬆,而飛掠得又是如此之快,卻不聞風聲,簡直形同鬼魅。

  玉姑心想,這大概就是西域第一高手薩巴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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