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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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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廂房共三間,一明兩暗,這明間只放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,左邊內間是臥室,右邊內間放了便器,所以整個屋內有點臭味。 這個坐在地上的人居然是自視甚高,豪氣干雲的司徒哲,這簡直令人沒法相信。 中年小鬍子吩咐那漢子把飯菜和酒放在桌上,然後還燃了一盤木沁香,使那臭味湮沒,道:「司徒老弟,今兒晚上我想和你聊聊!」 是不是英雄,也許饑餓就是最有效的試金石了。 司徒哲一日兩餐,只有小米飯半碗和白水一碗,沒菜,就連油、鹽也沒。 真正是嘴裏都淡出鳥來了。 現在乍聞菜香,也就顧不得罵人,已坐在這中年小鬍子的對面,先挾起一塊扣肉吞了下去,又喝了一杯酒。 司徒哲這才開口道:「你這陰險的傢伙,今兒晚上是發了什麼羊癲瘋!」 中年小鬍子笑笑道:「司徒老弟,你這人什麼都好,只是太自負也太粗暴了些。」 「你說粗暴好?還是陰險好?」 「老弟,你不能瞭解我的苦心,我是救你呀!」 「去你的吧!」司徒哲額上青筋暴起,憤怒的大聲吼道:「救我?救人要廢了人家的一身武功?」 「老弟,這不過是暫時的,我可以使你恢復武功,使你像從前一樣,只是為了你,也為了一件大事,不得不暫時委屈你。」 「我恨不得一耳刮打你兩個響!」一掌摑了過去,像面條似的,一點力氣也沒有,中年小鬍子一個指頭就撥開了。 司徒哲似乎也習慣了這種絕望,大口喝酒,大口吃萊,在眼前,已不再有大鬧中堂府的雄心壯志了。 中年小鬍子道:「你哪兒知道,有很多人要殺死你?」 「我不信!」 「老弟,事到如今,你還是執迷不悟,你的脾氣害苦了你,你可知隆貝勒與和珅為什麼要殺你嗎?」 「因為他們誤會我是李夢帆的人。」 「你把自己估高了!李夢帆並不需要你這個幫手,他們殺你滅口,是因為他們撒了個天大的謊。」 「什麼謊?」 中年小鬍子說了假司徒哲血書的事。 司徒哲當然知道,可是他恨這人廢了他的武功。 「我知道,你暫時失去了武功,恨我入骨!」 「你倒有自知之明,試問,你既是他們的同黨,為什麼不殺我?」 「我和誰是同黨?」 「隆貝勒及和珅。」 中年小鬍子搖搖頭,道: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早先,隆貝勒及和珅是串通一氣的,而現在……」 「又鬧翻了?」 「不是鬧翻,各自為了利害關係。」 「如果你真是為了救我,應該馬上恢復我的功力才對。」 「快了!過不了多久我一定使你恢復。」 「告訴你,這種生活我過厭了,我會自絕!」 中年小鬍子微微一笑道:「你不會的,老弟!」 「怎麼?你以為我貪生怕死,連自絕的勇氣都沒有?」 「老弟,好死不如賴活,你還有心願沒了!」 「我有什麼心願?」 「你不是很喜歡白綾嗎?」 司徒哲精神為之一振,但又頹然道:「喜歡又能怎麼樣?我司徒哲弄到這般田地,哪還有資格……」 「不不!你太有資格了,你的不幸可以說因她而起,她委身於你是順理成章的事。」 「我看你是專揀好聽的說,有什麼用?」 「這是什麼話?我處世待人一向說到做到,絕不拿嘴皮子耍人。」 「你豈但拿嘴皮子耍人?還把我弄得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你還在這兒嚕嗦什麼?」 「老弟,總有一天你會認清我,明白我的。」 「好!你說我喜歡白綾,你有辦法,說到做到,絕不耍嘴皮子是不?」 「對!」 「她在哪兒?」 中年小鬍子放下筷子,走向窗邊,向司徒哲招招手。 司徒哲真不想過去,但又不免被他吊上胃口,走向窗邊向外望去。正屋門內站著一位清麗脫俗,有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。 她正是已離開了「回春手」處,又沒回家,而不知去向的白綾,白綾怎麼會在這兒出現?司徒哲一陣激動,興奮過度,混身顫抖,他要大喊,他要告訴她,他是如何地思慕她! 他舉著雙手,張開了口,但低頭又看自己,他沒有呼喊,卻掩面而泣,自慚形穢,他怎麼能出聲,又怎麼叫得出口? 中年小鬍子很和藹地拍拍他的肩頭,道:「不要氣餒,也不要灰心,你的條件絕對夠,只是現在時機還沒到。」 「你……你到底是什麼人?」 「我?」中年小鬍子笑笑:「很快你就會知道了,老弟,來!我們今兒個不醉不休!」又把窗簾放了下來。 司徒哲乖乖地回座,似乎他仍然相信這人不會有什麼好心,為了一些沒達到的願望,以及還不想死的理由,不得不聽他的。 中年小鬍子離開廂房時,司徒哲並沒有再問他什麼。 司徒哲相信,這人以白綾為餌,激勵他的求生慾,甚至怕他自絕。 既然怕他自絕,又何必要廢了他的武功?自然是怕他逃走。由此可見,他對這個中年小鬍子來說,是很重要的。 外間,中年小鬍子和白綾相對,默然良久。 白綾道:「你不必把我當作一個籌碼。」 「不是籌碼,這是你的終生幸福。」 「如果是為了我的終生幸福,你該停止陷害李夢帆。」 「那不是陷害,那是一種物競天擇的手段,人生在世,總難免有所競爭。」 「競爭要光明正大,不光明正大那就不是競爭,那是詭謀誣陷。」 「其實司徒哲的人品和武功都算是中上之選了。」 「就算如此,你把他整得還像個人嗎?」 「那不過是防他逃走,我能使他恢復武功及體力。」 「你到底有什麼打算?」 「我不僅僅是為自己打算,你該知道。」 「不過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兒,免得你以後說我出爾反爾。」 「什麼事?」 白綾喃喃地,字字清晰地道:「李夢帆是個正人君子,如果我得不到他的愛,我對他永遠存有敬意,要想假我之手陷害他,那是妄想!」 中年小鬍子的臉罩上了一層陰陰的薄霧。 他幾乎想摑她幾個耳光,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如此崇拜李夢帆,他真有這麼好?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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